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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7章 不下

  “咣鐺、咣鐺…”的聲音在晃動的車廂里回響著,并不算寬敞的車廂是簡陋的,木制的車廂依還泛著一股油漆味,這車廂的車窗甚至連玻璃窗都沒有裝,車廂里的乘客里坐在簡陋的木椅上,乘客們大都是好奇的看著車外,伴著火車“咣鐺、咣鐺”的響聲,往著仁川趕去。火車尾部的車廂是客貨混裝,除去沿著車廂四周的幾張木條椅供作人外,倒像是開了窗的貨車廂,除了坐人外,還負責運輸貨物,什么土產之類的都不算稀奇,夸張的是還拉牲畜,甚至就是在這節車廂里,還坐著一頭老水牛。

  不過,這種簡陋的車廂,也就那么幾節,十三節車廂里,如此這般簡陋的車廂共有六節,除去車頭和煤車占去的兩節以及兩節貨車廂外,剩下的三節車廂雖瞧著依然簡陋,但至少有了玻璃窗,使得車上的乘客無須像那幾節車廂的乘客一般,忍受著風吹之苦,但相應的這里的票價自然也高了些,因此相比于后車廂的擁擠,這三節車廂里的乘客并不多,甚至就是在三等車廂里,也只有幾十人,至于帶著軟坐、炭爐的一等車廂內,卻只有十幾名乘客。

  這不是火車!是汽車!

  每當火車行駛時的顛簸感傳來的時候,唐浩然的心底總會冒出這樣的念頭,火車之所以顛簸是因為這個時代的鐵軌長度有限,每根鐵軌不到2米長,太多的連接面使得火車在行駛時,總會產生些許顛簸感。

  而且如果以后世的標準來說。仁漢鐵路并不算是“標準鐵路”。為了節省成本。仁漢鐵路借鑒了軍用輕便鐵路的筑建標準,使得其標準稍遜于營運鐵路,從而加快了施工速度,不過與普通的手壓式軍用輕便鐵路不同的是,其路基標準是按準軌修建,而鋪設的路軌卻是20磅輕軌,軌距亦是較窄的米軌。而這一系列的措施保證了以最快的時間、最少的成本筑通這條鐵路——僅花費52.4萬元,便筑通35.4公里的仁漢鐵路。從而將仁川與漢城聯為一體。

  “漢城至平壤間的鐵路為260公里,沿途共有36個火車站,包括站線路、讓路復線在筑路全長326公里,預計總投資為697萬元,其中有47萬元,為仁漢鐵路改造費用…”

  在顯得有些顛簸的車廂中,統監府鐵道處處長詹天佑向唐浩然講解著“漢平鐵路”的投資,相比于充滿“試驗性質”的仁漢線,漢平線卻是真正的鐵路,與仁漢線采用窄軌不同。其因承載冬季煤炭外輸任務,其采用準軌鐵路。而相應的仁漢線亦需進行改進。

  “那現在仁漢線上的設備呢?”

  盯著地圖上規劃的鐵路線,唐浩然反問一聲,按最初的帶有試驗和應急性質的仁漢鐵路與漢平線接線后,路軌和車廂將會移作他用,或許軌道可以移作特區的“馬拉軌道公車”,但是諸如機車、車廂又將用在什么地方?雖說那些車廂是機器局因陋就簡制造出了簡易車廂,但總歸是筆投資。

  “移至礦區!”

  詹天佑不假思索的回答道。

  “礦區也需要火車,比如煤礦內亦需要輕便鐵路以供采煤之用,而礦工從居住區前往工區亦需要交通工具。”

  “嗯,現在勞役征發情況怎么樣?如果使用勞役的話,鐵路最快多長時間能完工?”

  唐浩然口中的勞役,指的自然是從朝鮮各道征發的勞役,這個時代的朝鮮農民需要負擔沉重的無償勞役,按府中最初并沒有征發朝鮮勞役的計劃,但最終卻還是無法忽視這些“免費勞工”,依還是決定交由朝鮮八道征發六萬勞役。

  不過相比于朝鮮官府無償征用的勞役民夫,統監府招收的勞役既無需自備米糧,且每天又有20銅元的報酬,雖說給了些工錢且又管伙食,但相比于國內勞工,其卻是最為廉價的勞工,至于語言不便,到也沒有什么問題,給各道下的文書中規定每五十人中,必須有一名識字的書生,其或許不像華陽書院的讀書人一般,能夠說一口還算流利的以《洪武正韻》發音為標準的明代官話,但至少可以進行筆談,這到完全得益于中華文明圈上千年的影響力,以及朝鮮的一心事大慕華使得朝鮮讀書人只習漢字。

  “大人,春節過后,北方四道的勞役已經基本到位,至于南方的,大人,畢竟還有一段距離,不過以六萬勞役計算,平均每公里投入民夫可達200人以上,如果平原之下,至多一個月便可以完成路基修建,而考慮到沿途筑橋,尤其開鑿山洞以及沿山路基開辟,預計十二個月后,應基本完成路基以及沿線路站、橋梁以及山洞的開鑿。”

  對于詹天佑以及整個鐵道處的而言,漢平鐵路不亞于前所未有考驗,與幾十公里的仁漢鐵路不同,全長260公里的漢平鐵路,分成26個工段同時雙向施工,盡管只是先筑路基,待路基完工后,方才鋪設軌道,雖說路線已經再三勘測,且又有仁漢鐵路的經驗,但誰也不知道在施工過程中會碰到什么問題。

  “十二個月…嗯,應該差不多吧!”

  唐浩然所指的差不多,指得是鋼鐵廠的工期,在上,漢鐵鐵廠用了兩年十個月竣工,而扣除填土墊高的八個多月,設備安裝以及廠房建設一共用了兩年時間,而相比之下,仁川鋼鐵廠基建工期只14個月,除省去了無需防洪的填土墊高的工期外,如煉鐵高爐之類的設備,皆安裝于采石場舊址,修建仁漢鐵路采石用掉一座小山包,地基穩固遠勝于漢陽鐵廠。而最重要的卻是人——只要投入足夠人力與設備,就能最大限度的縮短工期。

  “十二個月后,鋼鐵廠應該已經投產。路軌、魚尾板路釘。亦可自產。到時候應該還能再節省一筆資金,眷誠,如果資金允許的話,還可以用新路抵押貸款,考慮向南北展線,到時勞役還可以再多征發一些。”

  在詹天佑應下之后,唐浩然又轉向辜鴻銘說道,

  “這勞役教育的事情。到時候教育處可要負起全責,要知道,咱們不僅僅只是為了省錢,還有更深、更長遠的用意,你和華陽洞書院那邊聯系一下,讓他們派出書生,教育勞工識字,尤其是要教會他們說漢語!”

  盡管無意教育朝鮮民眾,但出于鞏固朝鮮親華的考慮,唐浩然卻又不得不想法教育朝鮮百姓。而這教育,就必須先令其識字。尤其要令其學會漢語的,至于識字,所謂“諺文”也就是所謂的世宗大王下令創造專為庶民使用的“訓民正音”就是后世所謂的韓文,現在的“諺文”,當然不在他的考慮之中。

  甚至唐浩然都懷疑,如果推廣“諺文”的話,朝鮮人自己都會強烈反對,畢竟在歷史上“諺文”剛一頒布,即遭受朝鮮士大夫的強烈反對,在朝鮮士大夫看來,漢字不僅是世界上最高雅的文字,而且也是世界上最普遍使用的文字,其它周邊民族所創造的文字都是沒有任何價值的夷狄之末技,朝鮮民族仰慕和追隨漢文化,自應完全使用漢字,而不應創制自己的文字,如果創制自己的文字,那就等于背離了優秀的漢文化,而自甘墮落到夷狄中去了。把自己的文字貶成是“螗螂之丸”,把漢字捧成是“蘇合之香”。

  而后來的燕山君,其是朝鮮歷史上公認的暴君,則更是走向了極端的極端。因為有人說他充滿殘暴和血腥的詔書是用朝鮮文字寫成的,他竟下令禁止教學朝鮮文字,并把用朝鮮文字寫成和譯成的書都集中起來燒掉,使用朝鮮文字及知情不報者都將受到嚴懲。

  在后來的好幾百年里,訓民正音仍然沒有流行起來,無論是朝鮮王室,士大夫或學者是非常鄙視訓民正音,用訓民正音寫的文章是不登大雅之堂的,人人都還是以會寫漢字為榮,認為漢文是要用畢生精力才能學好的,是真學問,稱之為“真文”,至于庶民使用所謂“諺文”,太簡單,是卑下的文字,甚至嘲諷其是“便所文”,也就是只有上廁所的時間就可以學會的東西,自然對其不屑一顧。

  得益于此,雖說普通的朝鮮識字者漢字讀音與國人不同,但字意卻與中國相同,完全可以通過筆談的方式加以交流,不會有任何不便,但這還不夠,對于一心想將朝鮮這片中華故士收回的唐浩然來說,他還需要朝鮮人學漢語,而通過長時間的勞役,教授其漢語、漢字,則是這個計劃的一部分,上層心存慕華之心,自然無需去影響,但下層還是需要一些利益加以引導。

  “是,大人,不過,那些朝鮮士人,總是堅持以《洪武正韻》和《韻略易通》的發音為準音,”

  最近一段時間,因為拼音一事,辜鴻銘可沒少同那些朝鮮學者打交道,亦深切體會到朝鮮學者的保守。

  “大人,雖說明時官話亦是漢語,可其讀音總于現行北京官話,有所不同,這到底是用現行官音,亦或是《洪武正韻》和《韻略易通》,到現在還沒定下來。大人,您看,此事如何是好?”

(語言是一種很微妙的東西,尤其在中國這樣的一個國家,洪武帝定《洪武正韻》即是為恢復中原雅音,一掃狄夷之風,雖是不成,但卻也確立了南京官話的明朝官話,而朝鮮官員著寫的《燕行記》中亦有對中國音律不在的痛心疾首之感傷。PS;到月底了,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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