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考卷被蓋國師燒了，你們當然沒機會看到。至于我答了幾道題，也與你們無關，你們如果有興趣，可以去問七院國師。”無忌看著李澤。“李兄，你看過我的考卷嗎？”
李澤猶豫了一下，搖了搖頭。他沒有看過無忌的考卷，但是作為天策院國師殷從周的得意弟子，他聽殷從周說過無忌的考卷。因為無忌所寫的天書，他背地里沒少罵蓋無雙笨蛋。
不過，此刻無忌問起，他卻不好說。他總不能當著這么多人說，我看了，只是沒怎么看懂。
“既然如此，你又怎么能證明你能進天書院，是因為心性比我們更穩定呢。”
“這很簡單。”無忌站了起來，拍拍手。所有的人都把目光轉了過來，只是含義復雜，有的敬畏，有的仇恨，有的嫉妒，不一而足。
無忌走到花弄月跟前，一手背在身后，一手托起花弄月的手，將她引到眾人面前。雖然他這個姿勢有點怪，可是那種不卑不亢的紳士風范卻讓人眼前一亮。
“我的侍女和這位姑娘是好朋友，你們所說的七種春啼之術，也是從她這兒學的。當然了，只是皮毛而已。要不然，你們也不會舍近求遠，跑到品玉軒來討口彩。”
眾人尷尬的笑笑。他們跑到品玉軒來，雖然是以玩樂為主，但是討口彩的心理卻也是事實，相互之間心知肚明也就罷了。被無忌當面說破，未免有些難堪。
“我不知道你們有多少人是想進天書院的。作為天書院的二師兄，我今天和你們打個賭。以一刻鐘為限，凡是聽了花弄月姑娘的七種春啼還能保持心境不破的，我派院中的師弟給你們做考前輔導。”
眾人一聽，頓時豎起了耳朵。由天書院弟子親自進行考前輔導，考中的可能性可是大大增加啊。更重要的是，這不是賄賂而來，而是通過天書院二師兄的考核才得到的福利。將來一旦說起，多有面子。
別說是眾人。就連根本不考慮進天書院的李澤都來了興趣。
“師弟，此話當真？”
“君子一言，駟馬難追。”無忌笑盈盈的說道：“師兄，你也別閑著。我們賭個東道，如何？”
李澤眉毛一挑，眼睛亮了。“怎么賭？”
上次在銀鉤賭坊，李澤一擲十萬金，無忌就知道這貨是個賭徒。只要提到賭，這貨不可能不動心。果不其然，他剛提出賭，還沒說怎么賭，李澤就按捺不住了。
“我賭他們經受不住誘惑。到時候都會原形畢露。”
李澤眨眨眼睛：“所有人？”
“所有人。”無忌加強了語氣。“包括你在內。”
李澤嘴角微挑：“好，我賭。賭什么？”
“十金起價，這屋子里有一個人破了心境。翻一番，兩個人，翻兩番，依次類推。”
李澤看了看。包括受傷的柳白猿在內，不算無忌和林飛，總共有男子十四人。其中境界在玄境以上的就有他和柳白猿二人。但凡能修煉到玄境以上的人，就算不禁欲。對男女之事的克制也是有相當把握的，絕不至于聽人叫兩聲就把持不住。
換句話說，只要他和柳白猿有一個能夠保持住心境，他就贏定了。萬一輸了，他也無所謂，畢竟只是十金起價，翻上幾番也有限，他輸得起。
這種賭局怎么能放棄？
李澤心中歡喜，臉上卻不露聲色，斜睨著無忌說道：“若是你也破了心境呢？”
無忌微微一笑，不假思索的說道：“只要我破了心境，就算你贏。”
此言一出，李澤沉吟不語，葉添龍、梁嘯等人卻怒極而笑。無忌不僅自大，而且愚蠢。但凡賭博，誰不希望自己占據有利地位，誰會像他這樣，將自己推到一個勝率極低的坑里？
這得利令智昏到什么程度，才能提出這種作死的條件？
原本還有些內疚的梁嘯躍躍欲試。與其把這種好事送給李三，不如送給我吧。
如果說李澤原本還沒有必勝的把握，聽了無忌這句話，他是徹底放下了擔憂。無忌的心性也許的確不錯，可是要說他比玄境七階的柳白猿還要強，李澤卻是不信。
身為刺客，心性的鍛煉比劍術還要重要，柳白猿如果能無忌都不如，他早死了，根本活不到今天。
“好，我跟你賭。”李澤往椅背上一靠，笑容滿面，又指指葉添龍等人。“你們可以把持住，別丟人現眼，做了快槍手，以后別跟著我混，我嫌丟人。”
梁嘯唯恐天下不亂，胸脯拍得咚咚響。“三哥放心，我們又不是初經人事的雛兒，這點心性也沒有，還好意思在咸陽廝混嗎？”
葉添龍等人也紛紛保證，仿佛看到一堆金子正對他們招手。
看著李澤勝劵在握的笑容，聽著葉添龍等人信心十足的保證，無忌暗自冷笑。李澤雖然是天策院的驕傲，可是他畢業數年，境界停滯不前，仍然是玄境初階，可見此人在修行上的天賦遠遠不如陰謀詭計。
更讓無忌覺得可笑的是，他顯然沒有意識到翻上十幾番之后，區區的十金將是一個何等驚人的數字。
十金翻上十四番，足足十萬六千多金，即使是李澤，也會覺得肉疼。上次在銀購賭坊輸了十萬金，李澤雖然沒有像樗里秀一樣失態暴走，可是臉色已經有些不那么自然了。
這一次，他要再割李澤一塊肉，給李澤留個教訓。
無忌轉向對花弄月說道：“姑娘，我和李三公子的賭局，你聽到了吧？”
花弄月點點頭。“妾身盡力而為。”
“姑娘。你知道這個賭局有多大嗎？”
花弄月眨眨眼睛：“聽起來…不小。”
“的確不小。”無忌無聲的笑了起來，沖著花弄月眨眨眼睛。“如果我輸了，與你無關。如果我贏了。所有的錢都歸你。”
花弄月驚訝的看著無忌。“那你又為了什么？”
“我就是想看看真正的七種春啼。”無忌輕輕的推了推花弄月。“去準備得充分一點，這可是一大筆錢。拿到這筆錢，你就可以贖身退休了。”
花弄月會意，向李澤行了一禮，退了出去。
李澤輕笑一聲：“師弟，你這一招用得好啊。有利可圖，這花弄月姑娘可就不會偷懶了。我們必然要面對一場艱巨的考驗，你贏的希望又多了幾分。不過。最后得便宜的還是我，不僅能賺一大筆錢，還能看到一場精采的表演，可謂是財色雙收啊。”
無忌嘿嘿一笑：“人為財死。鳥為食亡嘛。沒有好處，她怎么會全力以赴呢。”
“哈哈哈…”李澤大笑。葉添龍、梁嘯等人也湊趣的笑了起來。
無忌也在笑。他沒有必勝的把握，但是他相信花弄月的本事和品玉軒的底蘊。
花弄月能憑春啼之術坐上品玉軒頭牌的寶座，肯定是有點門道的。品玉軒雖然地處偏僻，卻經營多年，如果沒有一點手段，怎么可能在競爭激烈的咸陽立足？
能到品玉軒來的人，哪個家里沒有嬌妻美妾，姑娘們沒點本事。哪能從他們身上賺到錢。
手段肯定是有的，就看他們愿不愿意拿出來罷了。他將彩頭全部轉送給花弄月，就是為了刺激花弄月甚至整個品玉軒全力以赴。拿出看家本領來。
“阿飛，待會兒的場景少兒不宜，你把小紫月帶出去，就在外面候著吧。”
林飛會意，應了一聲，領著小紫月出去了。小辟邪扭著屁股。搖著尾巴，跟著出了門。李澤的眼睛一直盯著小辟邪。羨慕不已。價值十萬金的玄獸當寵物養，鄉下人就是鄉下人，一點也不識貨。
林飛找到了景小陽。景小陽一聽，立刻趕到了后院，找到了正在準備的花弄月。
“姐姐，你知道這是多少錢嗎？”
“我知道，一大筆錢。”花弄月一邊對著鏡子描眉，一邊說道：“有了這筆錢，我可以贖身退休了。以后也找個好男人嫁了去。陽陽，你放心，就沖著這筆錢，姐姐我也豁出去了。”
“贖身？”景小陽輕笑一聲，“這筆錢能將你們品玉軒買下來，你自己做老板，何止是你一個人。”
“是嗎？”花弄月驚訝的轉過頭，打量著景小陽。“小唷唷，去把帳房的老錢叫來，算算這是多少錢。”
小龜奴聽了，歡天喜地的去了。花弄月如果真成了品玉軒的老板，他也會水漲船高，成為品玉軒響當當的人物，再也沒人敢不把他當回事。將來攢上一點錢，成家立業，也是指日可待的。
時間不長，帳房老錢挾著一個黑乎乎的算盤來了。聽花弄月說了情況，就噼哩啪啦的撥起算盤來。過了一會兒，老錢瘦長的手指停住了，看著算盤上的算珠，半天沒說話。
“死老錢，究竟是多少，你說個話啊，悶嘴葫蘆似的，干什么？要老娘用角先生幫你捅一捅？”
“姑…姑娘，你…你看哪。”老錢把算盤捧到花弄月面前，雙手顫抖，算盤上的算珠也跟著嘩嘩作響，隨時都有可能散開。
花弄月看著算盤，半天沒吭聲。她不識數，但是她知道這個數字不是小數字。
“這…這究竟是多少錢？”
“十…十六萬…三千…”
沒等老錢說完，花弄月一蹦三尺高，眼睛瞪得像桃子。“老東西，說什么胡話呢，十六萬？！”
老錢連連點頭，鼻梁上的老花鏡都快滑下來了。
“不可能，肯定是你算錯了。”花弄月抓著老錢的肩膀，用力搖晃著。“快快！你再算一遍。”
“姑娘，我已經算了五遍了。”老錢一邊推著眼鏡，一邊苦笑道：“我也不相信區區十金，翻上十四番，居然有十六萬之巨。這…這聞所未聞，聞所未聞啊…”
花弄月呆住了，半晌之后，她尖叫一聲：“小唷唷，快請媽媽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