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頭,果然是你…”
在方行回答出了那句話,呂奉先表情猙獰,厲聲大喝。其實就算方行不回答,他也猜到了方行的身份了,世間懂得三道太上經文,且可以傳授他人的又還能有誰?也正因此,他一時表情都扭曲了起來,脖子上青筋畢露,心中驚怒難以形容,手腳都氣的發抖了起來…
“搶了他的歸墟?”
這一番對話,白玉臺旁的修士都清清楚楚的聽在了耳朵里,心間都是微怔。
看向方行的眼神里,也多了一抹疑惑。
此人究竟是誰?
其實從呂奉先和呂族這等盛怒的模樣,以及方行所講的這三道經文的名字,場間已有不少修士猜到了這三部經文的原委,定然與太上道統有關,再加上諸修都是識貨的,這等玄奧經文,又豈會沒有些來歷?已有不少人,隱隱猜到了,這就是太上道統九經中的三篇。
也正是因此,他們才會出手幫方行攔下呂族的元嬰與金丹。
這等秘傳,實在不是什么時候都聽得到的。
適才在專心聽經,無暇多想,如今聽了方行與呂奉先的對話,諸修心里也忍不住升起了一抹疑惑了…那就是,這個和尚竟懂得三篇太上經,還隨口講了出來,他究竟是誰?
卻也不用他們猜測了,呂奉先表情急欲擇人而噬,已經運轉了一身法力,將自己的厲吼之聲傳遍四方:“你們…你們竟然還聽他講經?…他…他就是那個曾經大鬧封禪鼎,搶了神州北域鎮壓氣運大鼎的魔頭方行。此子燒殺搶掠。無惡不作。人人得而誅之!”
此言一出,天地間寂靜了稍許,久久無人開口。
就算是在神州,方行如今的名聲也不弱了,說是人盡皆知也不為過。
畢竟他當初做的事情,任何一件挑了出來,那都是讓人震驚的大跌眼鏡啊!
而此時,每一個人的目光。都驚異又驚訝的看向了盤坐于蓮花上的灰衣僧人,有人表情震驚,有人疑惑,更有人是一臉的難以置信,就連白玉臺上的圣人,都將目光望了下來,雖然他身周神光縈繞,使得別人看不清他的模樣,但卻分明能感得到他那有些好奇的眼神。
這和尚就是方行?
那個年齡不大,卻已近乎搞到了修行界里人盡皆知的小魔頭?
不是傳說他死了嗎?怎么又成了和尚?
而在眾修都看著自己的時候。方行倒是渾不在意,盤坐在了蓮花上面的他。卻正托了下巴,靜靜的看著天空,等了許久,既不講經,也不回答呂奉先的話,似乎走神了一般,下方修士隱隱有議論聲傳了出來,他卻全然不理,認認真真的在琢磨著什么…
“方行,你作惡多端,人人皆欲除你,以為扮作了和尚,就無人識得你么?”
呂奉先聲音陰冷,帶著森然殺意,繼續說道:“就連白玉京城門上,都有你的斬魔符詔,殺你一人,便可得三道白玉令,今日你膽大包天,于眾修面前露面,還想逃走嗎?”
到了這時,他卻是有心挑拔,想讓外面的眾修對方行出手了!
畢竟是三塊白玉令啊…
這魔頭可是比那洪荒遺種都值錢的多了!
此前因為眾修皆以為這小魔頭死了,這三塊白玉令的賞賜,其實是針對的他所代表的豐富身家以及那個意義重大的封禪鼎,只不過一直沒有人能真的找到他,這道符詔也就沒有人真的去關注,可如今,他卻活生生出現在了眾修士的面前啊,就不信沒人會動心…
事實也確實如此,在他提起了白玉令之事后,一時間,已有不知多少道冷冽的目光看向了蓮花上的方行,其中甚至不乏一些宗門道主級的人物,畢竟,哪怕是大宗大派,也只能擁有一塊白玉令,小小的令牌便代表了一個小輩崛起的機會,又有誰會不心動?
無數道目光都震驚而急迫的看在了方行臉上,只能他出口而承認的一刻。
到了這時,方行的神情倒也終于有點變化了,看了半天的天空,他臉上卻有了些笑意。
“呵呵,我把你們太上道統的真經都傳出去了,也不見你出面來殺我,在平時,你若想幫那頭驢,直接將九經傳他多好?又或是直接弄死我也行啊,偏偏連個面也不露,還得入夢傳法才行,這樣說起來…呵呵,看樣子你也是無法直接出手的吧?或者說…”
他慢慢自蓮花上站了起來,口中冷冷自語:“…你根本就不能出手!”
說出這句話時,他已心間大定,神情上露出了一抹堅毅,而眼底,則浮著驚人的殺氣,目光冷冷向魔淵里面的呂奉先望了過來,淡淡開口:“沒錯,小爺我就是方行…”
下方行神州修士,聽到他自承身份,頓時一片嘩然,甚至有人低聲驚呼。
而方行則看都不看他們一眼,只是目光冷冷的看著呂奉先,腳踏虛空,步步向前,聲音顯得低沉而沉重,猶如悶雷一般,傳遍四野:“你囚困起來,抽取了化靈經的那個,是我的徒弟,你搶走的,是我的歸墟,你正在追殺的,是我的兄弟,現在,我來了,你…”
說到了這里時,他陡然間探出了右臂,五指張開,凌空一抓。
“嗖!”
在下方,青驢的背上,有著兩個口袋,其中一個則呈長條形,緊緊的縛在驢背上,而在方行這一把抓來之時,神力遙遙牽引,這口袋赫然破碎了開來,蝴蝶般飛舞的碎片里,卻有一桿氣息雄渾的方天畫戟飛向了高空,而后被他牢牢握在手中。緩緩指向了前方的魔淵。
“…該把欠我的都還我了吧!”
這最后一句。聲音平地炸開。幾如霹靂從頭頂響起,修為弱的險些被震倒。
而方行在此時,面上的殺機也已濃烈到了極致,向前面虛空邁出的步子越來越快,踏足之處,甚至震出了一個又一個的虛空漣漪,在這速度已經到達了鼎點之時,他背后又赫然有兩道劍魔大翅陡然間散了開來。在空中猛然一拍,速度立時再增一倍,瘋魔一般直沖向前,分明只是一個人,但在此時,他氣勢升騰到了極點,赫然有種化身千軍萬馬般的意境!
這威勢實在太可怕,那攔在了魔淵前面的三條通道前的白玉京弟子,直嚇的滿面震驚,急急的向旁邊一跳。而方行則瞬間之間,直接從最中間的通道殺進了魔淵…
“轟!”
方天畫戟狠狠前指。挾起萬丈狂風,直刺向前。
呂奉先本來就一直在最靠近通道口的地方喝罵,卻是首當其勢,試問方行那一戟施展出了他強橫的肉身力量,又運轉了太上破陣經里修來的法門,再加上他從外面奔來的瘋魔力道,這一戟之力何其之強,于空中劃過之時,赫然洞穿了虛空,直向呂奉先額頭戮了過來。
“何敢欺我?”
呂奉先面對這一戟,也是又意外又震驚,意外的是沒想到方行直接就敢沖了進來與他搏殺,震驚處卻是他從何處修來的這等恐怖力道,竟全不輸于天生神力的自己?
不過此時也來不及細想了,面對這恐怖的一槍,他想也不想,便抓出了龍紋大刀,雙手持刀,橫在了自己身前,也就在這一霎,那一戟已經到了,“轟”的一聲刺在了刀身上,巨大的力量如同排山倒海一般向他沖擊了過來,直震的他渾身發麻,身形如流星般后掠,足足退到了百丈之外,才堪堪停了下來,一身氣血兀自不穩,沸騰不已,竟有暗傷的征兆…
而方行沖進了魔淵,一戟震退了呂奉先,卻也沒有直追呂奉先,而是目光冷冷掃過了周圍那群同樣滿面震驚的李長淵等人,陡然間咧嘴一笑,隨手便將方天畫戟一擺,竟直朝著李長淵劈了過去,這一戟運轉了神力,直接撕裂了虛空,劃出了一道長長的黑色閃電。
“你不是要仗義出手嗎?”
隨著大喝之聲,這一戟劈落了下來,李長淵全無防備,只嚇的大吃了一驚,神劍瞬息出鞘,劈出一片劍浪,猶如一道白茫茫怒海現于空中,堪堪抵住了這一戟,但身形也已止不住飛快的向后退去,滿面驚疑之色,手中長劍余力未消,龍吟大作,久久不絕。
“你們不是要搶劍靈嗎?”
幾乎是在劈出這一戟的同時,方行背后兩道劍魔大翅也陡然拍了出去,一翅拍向了丹香樓紅穗仙子,直嚇的她臉色大變,駕起神光抵御,抽身急逃,另一道大翅則拍向了那火真人,上面蘊含了恐怖劍劍,赫然將火真人刮的衣衫繚亂,連逃百丈才躲了開來,心下驚懼。
“你不是要斬我這魔頭嗎?”
回過身來,一腳踏下,正在旁邊臉色變得無比難看的北神山道子聶山人并起雙臂抵擋,卻被喘的直噴出了一口鮮血,身形飄搖,遠遠跌了出去,眼神驚恐到了極點…
“還有你們,想拿了我的人頭去換白玉令?”
最后,他目光看向了周圍那些與呂奉先等人結了盟的部曲、同伴等眾,森然一笑,大戟攪動,轉動如風車一般沖進了人群里,狂暴的力道迸發了出來,成片的人被他這一戟攪了起來,身不由己,混亂一片,也不知傷了多少,一個一個慘叫著向遠處飛了過去…
轉瞬之間,如風卷殘云,身邊百丈,已是一片空白。
到了此時,方行才停了下來,立身虛空,手持畫戟,身上的殺氣層層暴漲,一道魔氣直沖云霄,引動天象變化,聲音則傳遍四野,在魔淵內外滾滾蕩蕩,震得諸修心神戰栗。
“現在我來了,你們敢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