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敢嗎?”
一聲怒吼,震蕩四野,可怖煞氣宛若實質,匯聚成云。
方行手持方天畫戟,立身于虛空之中,方天畫戟斜指天際,輕蔑之態表露無疑。他沖進來后,便戟指呂奉先、李長淵,翅打紅穗、火真人,又一腳踏的北神山道子聶山人口噴鮮血,揮戟掃得一片家奴隨從七仰八翻,可謂是不嫌事大,直接將這些出身不俗、實力更是頂尖的神子道子級人物都得罪了一個遍,但偏偏身上的這股子兇氣,竟一時懾住對方,場間鴉雀無聲。
李長淵等人,乃是白玉京十二樓里的弟子,在這里算是半個地頭蛇,更兼得自身擁有強橫實力,平時便是見了等閑元嬰,那也是平起平做,但如今被他畫戟指著大罵,赫然無人應聲,而方行充滿殺氣的挑釁目光從這些人臉上掃過時,雖然一個個面露憤恨,甚至殺機無限,但在遇到了方行那雙兇到了極點,狂到了極點的眸子后,還是忍不住將目光移開了。
打小方行就明白,要么不打,要打就得有股氣勢,我強你就弱!
而對李長淵等人來說,適才方行沖進來之后,連續出手,表現出來了太過可怖的實力,由不得他們不忌憚,面對著肥羊一般的大雪山弟子,他們自然巴不得搶上前去殺人奪劍,但如今跳出來了這么一個扎手的,那就要衡量一下出手的后果了,畢竟諸人身份都擺在了這里,每一人都代表著一方道統,若是贏了還罷,若是輸了,那可真算是丟了整個宗門道統的臉了。
再一點就是。他們縱然身世都非同一般,宗門與家勢都極為不凡,但方行卻也是剛剛在外面出了一個大風頭。講了一段經,甚至都搏得了圣人的青睞。一瓶酒,一個拱手,兩個細微的動作便已看出了圣人對他的另眼相看,在這種情況,當著對人的面,誰又敢拿家勢欺他?
九天之盟的簽訂便是講究一個小輩憑個人本事爭鋒,盡量減少家族勢力的影響,若在平時。大概這些人也不會太將九天之盟放在心上,可如今卻是在圣人的眼皮子底下啊…
“魔頭,到了此時,還敢如此張狂!”
一片沉默里,還是呂奉先第一個森然開口,手持龍紋大刀,穩步踏空而來。
暗自調允呼吸,壓制了體內的沸騰氣血之后,他望向方行的眼神便已按奈不住熊熊殺氣了,尤其是在看到了方行手里的方天畫戟之時。這股子恨意更是升騰到了極點…
那可是自己的趁手兵器啊,卻被這魔頭搶走,害自己不得不再拿了家族給予的龍紋大刀來做兵器。只是用慣了那桿方天畫戟,這柄大刀縱然品質更高,卻也發揮不出真正的實力來。
而且在上次被這魔頭暗算了一次之后,他險些喪命,不僅丟了兵器,還丟了白玉令,無論是家族,還是那個入夢來指點自己的仙人,都有難掩的失望之色。仙人授他太上逍遙經,看似好事。實際上就是表示對自己不滿意了,認為自己原有的實力承托不起他的厚望。
而家族付出的代價更大。原本太浩呂族打算一分為二,一邊支持呂奉先承繼太上道統,一邊也在家族之中,再培養他的親弟弟為道子,兩塊白玉令,正是打算這么分配的,只是自己被人搶了白玉令,家族衡量過后,卻不得不斷了弟弟的機緣,將這一個機會又給了自己…
對于內心一向自傲的呂奉先來說,這些事情,簡直無法出手。
“手下敗將,裝什么大頭蒜?”
方行低聲一笑,橫過了方天畫戟,在虛空中擺了兩下,神態輕松,模樣十分欠揍。
不過這話一出口,呂奉先羞怒異常不說,李長淵等人也皆是心下一驚。
在知道了這和尚就是方行之后,他們本就對這個名聲遠播的魔頭十分忌憚,如今聽了他這話,更是心下發怵了,呂奉先的本事,他們可是見識過的,此人天生神力,隱隱在自己等人之上,但聽這口氣,他竟然曾經敗給過這魔頭?那這魔頭究竟有多大本事啊…
“放肆!上一次若不是有人暗中偷襲,你能奈何得了我?”
呂奉先臉都憋紅了,幾乎生來便從無對手的他,如何受得這種嘲諷。
“嘿嘿,上一次若不是有人救你,我早一戟戮死了你!”
方行冷笑一聲,一句話把呂奉先憋的喘不過氣來。
論到嘴上功夫,這位天生神力的戰修可遠不是方行的對手,他也不愿跟方行斗口,提著龍紋大刀就走了上來,殺氣騰騰,準備要出手了,而方行也利索,直接向周圍那些憤憤看著他,卻一時無人敢向自己還嘴的修士們看了一眼,冷喝道:“小爺要殺了,你們都給我滾開!”
“你…”
這群人都是有頭有臉的,遭此喝罵,臉色都更加的難看。
“嘿嘿,這魔頭可真是兇狂啊,你真以為自己本事大到了可以無視我們?”
脾氣最為火爆的火真人衡量了一番雙方的實力,森然開口冷笑,眼底閃爍兇光,聲音低低的道:“諸位道友,咱們既為同盟,在這魔淵之進共退,那么一起連手御敵也是應有之義吧,這個小魔頭出了名的無惡不作,咱們修行之人,斬除魔頭,乃是份內之事!更何況…嗬嗬,傳言中這魔頭一身寶貝不說,那件北域封禪山上號稱無價的封禪鼎,可就在他身上啊…”
這一番話,著實很有煽動性,場間諸修,倒也真有些蠢蠢欲動了。
這魔頭再兇,能是他們這些人的對手不成?
九天之盟不讓以家勢、境界、長輩欺人,但沒說不許聯手啊!
再說,他們是同盟,若是聯手御敵,確實天經地義。
方行見了他們這模樣,心底一沉。不動聲色看向了火真人,低笑道:“你是說這個鼎嗎?”
說著,手掌一揚。一尊圓圓的小鼎被他拋了出去,高高飛上半空。輕盈落下。
青銅鼎身,三足兩耳,似有悠久歲月蘊藏,赫然便是那尊被他隨身攜帶的封禪鼎。
火真人感覺到了鼎上的厚重真氣與古樸氣息,眼睛也頓時亮了一下,似乎沒想到好運來的這么快,但還不等他施法接來,方行便陡然接起了一個法印。那尊小鼎轟的一聲,陡然之間變得大了百倍,帶著重如巍峨封禪山一般的雄渾山意,轟隆隆向火真人鎮壓了下來。
赫然是方行殺伐果斷,直接便以封禪山山意運轉了此鼎。
此鼎曾在封禪山上呆了不知幾萬年,氣息渾然一體,如此運轉,正是相得益彰。
“嗖!”
火真人感覺到了不妙,急運火法,便要化作團團火意躲閃開去。
但也就在小鼎出手的一霎。方行便已直接出手,兩道劍魔大翅轟隆一聲展了開來,在空中一拍。他的身形如閃電一般向前沖了過來,竟一霎間便突破了百丈距離,來到了火真人面前,雙翅一掃,赫然化作道道黑色劍光彌漫在周圍,處處虛空崩碎,化作了一片劍域,將他與火真人圍在了中間,而他手中。則方天畫戟一抖,化作一條毒龍。兇猛無比的向著火真人刺落。
“魔頭敢爾…”
火真人大吼,他本是火靈血脈。早就修煉成了火元之體,身形可化作靈焰隨便聚散,普通修士執兵器打他,根本捉摸不到他的半點身體,然而頭頂之上,封禪山化作一座大山一般鎮壓了下來,幽遠氣息赫然將他鎮住,火元之體竟然施展不出來,眼睜睜看著這一戟刺來,只能沉聲大叫,力貫雙臂,運轉了一身的法力,向前撞去,試圖擋下這一戟,而后等同伴來救…
只可惜,這一切方行都提前琢磨好了,劍域已經散開,將所有人都隔在了外面,任是這群人都是罕見的道統神子,想要破開他以劍魔大術施展出來的劍域,都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情,而他自己,更是完全不管那些人如何沖來,全神貫注,一戟直朝著火真人戮了下去…
這一戟,竟帶了一種戰場上才有的殺伐之氣,看似簡單一戟,卻將他一身的力量都運轉在了一處,戟上所蘊含的恐怖巨力,簡直難以用言語去形容,猶如神將沖陣,一戟殺人。
如戮豆腐,本就不修肉身的火真人在這神力貫注的一戟之下幾乎毫無抵擋之力,瞬間就被蘊含無上神力的大戟崩碎了雙臂,而后直接貫穿胸口,挑在了半空,方行神威無敵,眼中殺氣迸發,望著火真人驚恐的眼神,口中大喝:“憑你這種廢物也敢來招惹我?”
“我…我…”
火真人眼神驚恐,幾乎不敢相信這一幕,嘴巴大張,卻一時說不出話來。
任是他再如何去想,都沒有想到,自己一招之間,便被人挑在了空中。
而方行則更懶得與他說話,說罷,大戟一抖,神力迸發,“嘭”的一聲,火真人直接被他崩碎成了肉醬,連一塊整肉都瞧不見,一道軟綿綿的神魂無聲慘叫著逃了出來,神情驚恐異常,想要遁走,但卻被劍域困住,只好轉過頭來,在空中磕頭求饒,散發出了哀求的神念。
方行卻看也不看,直接一戟戮去斬滅,干脆異常。
唰唰!
那遍布周天,化作了劍域的黑色劍光,也在這一刻歸攏于他的背后,消失得干干凈凈…一切都不過是在一瞬之間,眾修甚至只看到方行劍域展開,他挺戟刺出,一息之后,劍域便已消失,而那個剛剛還叫囂著要圍殺方行的火真人,則連肉身帶神魂都完全看不見了…
“這就是管閑事的下場!”
方行看向周圍諸修,挺戟而立,沉聲大喝,目露兇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