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司空大人。”
看到司空寒釗與他帶來的一眾維序者,紫袍老者臉色更是煞白一分,慌忙見禮。
司空寒釗一擺手,寒聲道:“不必多言,此間之事,吾已然盡皆知曉。”
“哈哈,原來是司空大人。”為首的黑暗玄者一聲大笑,走向前來:“早聞鎮御此地的維序者大人是同族故友,正欲拜訪,不曾想竟在今時…”
“誰與你是同族舊友!”
一聲怒喝,將黑暗玄者的腳步震停原地,司空寒釗雙目盈怒,手臂揮下:“將他們給我拿下!”
他身后的維序者身影急掠,攜著沉重的威凌,將十三個措手不及的黑暗玄者死死控住。
十三個黑暗玄者全部驚然失色,為首之人不敢強烈反抗,瞪目不解道:“司空大人,你…你這是做什么?”
“哼!”司空寒釗怒聲道:“云帝封帝之日,曾頒下嚴令,北域玄者與三域玄者需盡釋過往,不得相欺。你們身承云帝重恩,卻大膽違逆云帝律令,更口出狂言,污損云帝與黑暗玄者之名!豈可饒恕!”
“不!不!我們視云帝大人為天,豈敢有半分忤逆之心!”黑暗玄者大駭,慌聲喊道:“我們當年都曾追隨云帝大人浴血而戰…司空大人,我們是同族,曾一起受三域欺凌壓迫,同氣連枝的同族啊!你怎可…”
“還敢狂言狡辯!”司空寒釗手臂伸出,一股神君威勢隨著他手掌的翻動猛然罩下。
咔嚓!!
“嗚啊啊啊啊!!”
那震耳如巖崩的骨裂聲,駭得紫玄門眾玄者都臉色煞白,那伴隨而起的慘叫聲,更是讓他們心臟久久驚栗。
司空寒釗這一掌之下,將十三個黑暗玄者的腿骨全部震斷。
他放下手掌,聲沉震心:“云帝律令,不分尊卑,不分種族,無論何人違逆,絕不饒恕!”
“啊…嘶啊啊…”黑暗玄者全部癱跪在地,全身在巨大的痛苦之下爆汗如雨:“司空大人,我等…我等知錯…求…求看在同族之誼…饒恕…饒恕…”
“將他們打斷四肢,吊懸于維序署的城樓上示眾九日!敢求情者同罪!”
司空寒釗殘酷的命令之下,斷骨與慘叫聲再次響起,十三個黑暗玄者的臂骨也被齊齊摧斷。
后方,紫玄門的一些年輕玄者已是被駭得面無血色。先前對這十三個黑暗玄者恨之入骨,此刻,竟生出些許憐憫。
“拖走!”司空寒釗轉身。
“是!”兩個維序者以玄氣為縛,將十三個黑暗玄者如死狗般遠遠拖向懸吊示眾之地。
周圍鴉雀無聲,壓抑到窒息。紫袍老者胡須顫動,內心更是激蕩難平,他向前一步,深深躬身:“司空大人,感謝…”
“不必言謝!”司空寒釗卻是猛一抬手,神態語氣依舊一片僵冷:“此為維序者分內之事,是云帝大人賜予我們的使命。”
他目光轉過,寒聲道:“你們宗族之間利益之爭,縱毀族滅門,我們維序者也絕不會干涉,你們也勿要在這類事煩擾我們。”
“但涉及云帝律令…以這十三惡徒為鑒,你們皆好自為之!”
面對司空寒釗的威壓和冷言,紫袍老者非但沒有惶恐驚懼,反而長長吁氣,身姿更深的拜下:“云帝救世之功績,縱萬古之后世亦不可忘。云帝一統四域,更是四域之福澤。”
“今后,我們紫玄門定當以云帝之命為天。眾位維序者大人若有用得著我們紫玄門的地方,我們定當…”
“不必!”
司空寒釗向后甩手,騰空飛離,瞬間遠去。
整個過程,強硬、霸道、利落到極點。
將維序者之姿無比之深的刻入每一個人魂間。
紫袍老者目光遙送了眾維序者許久,才猛的轉身,激動的喊道:“看到了么!看到了么!你們誰還敢說維序者的存在是包藏禍心,你們誰還敢說云帝定會袒護黑暗玄者!”
紫玄門眾玄者中,一小半人愧然垂首。
“是…是晚輩無知愚鈍,小心之人。”
“以后誰再妄議云帝和維序者,我定會全力斥之。”
“云帝不愧是將四域王界盡數折服的無上帝王!這才是真正值得萬靈仰敬朝拜之人。”
“這些維序者,真的好威風。”
目睹著全程的云無心不自禁的一聲贊嘆,隨之語調一轉:“但那些黑暗玄者,他們因父親的恩情才有了今日,卻做出這種有辱父親名望的事來,著實可恨!”
云澈直罩遙遠空間的神識收回,神情間的意味頗為深長:“這一大片星域應該剛剛開始部署維序者。為了在最短時間內拔高維序者的聲望,消除這些星界對維序者本能的提防與排斥,這種‘殺雞儆猴’,的確最為有效。”
“殺雞…儆猴?”云無心愕然抬眸。
云澈淡笑道:“只不過,‘猴’是真的,‘雞’卻是假的。”
云無心短短思慮,便反應過來,她美眸轉向遠方,驚訝道:“那些黑暗玄者,他們是在…表演?”
“沒錯。”欣然著女兒的聰穎,云澈繼續道:“在如今推行黑暗玄者與三域玄者忘卻前怨,不得互犯的律令之下,以維序者的立場,在三域范圍之內,表演一場‘為三域玄者嚴懲黑暗玄者’的戲碼,要遠比‘為黑暗玄者嚴懲三域玄者’的戲碼有效的多…即使完全一致的公正無袒。”
順著父親的話細細思索,云無心心中逐漸了然。
加重兩族和平共處的警示,迅速豎立維序者威望,消除原有排斥,更可抹消三域玄者心中“曾為魔主的云帝必定偏袒黑暗玄者”的潛在印象…
一舉多得。
“父親,這都是你暗中定下的舉措嗎?有一點…厲害。”云無心眸光閃閃,心間對那十三個黑暗玄者的厭惡也轉為了心疼和敬佩。
斷骨、懸吊示眾,可都是完全做不得假的。
“這是你嫵仸阿姨慣用的手法。”云澈道:“同樣的方法不可多用,尤其是相近星域。因而,不同但同樣有效的手法,她應該至少定制了千百種。”
云無心在驚訝中啟唇,內心對池嫵仸的敬慕再度攀升。
“嫵仸阿姨真的好厲害。”她滿是崇拜的輕喃道:“父親,我可不可以經常去嫵仸阿姨那里請教…會不會打擾到她?”
“沒有必要。”云澈微微搖了搖頭:“你是學不來的。”
“啊?”云無心不解。
云澈抬眸看向遠方,語氣微帶惆悵:“手段只是其次,最核心的,是在不同的境地,不同的立場,面對不同的人該使用怎樣的手段。”
“她這一生所走過的路,所面對過的人心與人性,是世間其他女子永遠不可能比擬和想象的。”
“一個能只手控馭天下的帝后…要成為這樣的人需要經歷什么,我希望你永遠都不需要知道。”
“…”云無心靜默了很久,父親的話,她大概聽懂了。
“走吧!”云澈飛向前方。
“去哪里?下一個星界嗎?”云無心跟在了父親身后,速度比之初入神界之時,已是快了太多。
這趟旅程之中,云澈每天都以大道浮屠訣和生命神跡為云無心淬體,并輔助她修煉。
由這個神界之帝在側,云無心雖并未付出太多努力,但玄道進境之快,已遠非其他同境玄者可以奢望。
沒過太久,云澈便停了下來。
下方,是這個星界的維序署所在。
那十三個被斷骨的黑暗玄者已被高高的懸吊于城樓之上。
十三股強大的神王氣息,深深震顫著所有人,告知著他們違背云帝律令的下場,更讓他們清楚的看到維序者的強大、公正、嚴苛——即使這里的維序者統領亦是黑暗玄者。
這般場景,比任何規正、勸導的言語都來的震心和有效千百倍。
十三個黑暗玄者被細長的鋼索懸吊著,畫面凄慘到讓人不忍多視。
他們雖被斷骨,但以他們的神王之力,隨時可以掙脫。但在他人看來,維序者的威凌之下,他們不可能有這樣的膽量。
云澈身姿沉下,他未現出身影,面對他們淡淡發聲:“委屈你們了。”
十三個身體倒懸,宛若僵死的黑暗玄者如遭霹靂,同時雙目瞪大,在極度的震驚、激動和難以置信下變得恍惚的視線中,他們看到了云澈短暫閃現的身影。
距離他們只有十步之距。
那一瞬間,他們全身上下每一個細胞都在瘋狂的顫抖,每一滴血液都如沸騰了一般失控的悸動。
“魔…云帝…云帝大人!”
相比于云帝,他們更傾“魔主”之名。
因為“云帝”統御四域,而“魔主”只屬他們北神域,只屬他們黑暗玄者。
“不委屈…相比云帝大恩,我們這點付出,又算得了什么。”
他說話之時,滿目盈淚。
得魔主臨近,得魔主慰言,別說這點委屈,他縱然此刻萬死,也已無悔無憾。
“為云帝,為北域粉身碎骨,唯有萬幸,何來委屈。”另一個黑暗玄者顫聲道。
黑暗玄者對云澈的忠誠和敬仰,遠遠非其他三域可比。
云澈向他們點了點頭,回身離開。
此刻,被斷骨的十三個黑暗玄者別說屈辱,幾乎連半點傷痛都已感覺不到,太過強烈的激動在逐漸褪去之后,他們心中所凝的,唯有為魔主效命的無悔與傲然。
云無心與云澈并肩飛行,她不斷轉眸,很認真的看著父親的側顏,一次又一次。
“我臉上被你偷偷畫上東西了嗎?”云澈忽然轉頭對上她的目光,冷不丁的道。
云無心眉梢一彎,嬉笑道:“忽然覺得,我真的好幸福。因為,我有一個可以崇拜一生的父親。”
一瞬的現身,短暫的言語,便將明明遭受巨大委屈的黑暗玄者感染到那般地步。
她習慣了他父親的角色,所看到的,也一直是他作為父親的樣子。而這趟旅程,她才一點點真切感知著父親還是一個俯世的帝王。
“emmm…”云澈一臉的贊許:“這種想法一定要好好保持。”
“嘻嘻…父親,我們接下來去哪里?”
“十方滄瀾界,我和你說起過的一個南域王界。王界的氣息會需要適應一段時間,你要做好心理準…”
“我知道我知道!是你的姀妃在的那個王界!”
“我現在覺得,能成為父親妃子的人,都一定非常的了不起。父親,你直接帶我,我想要快些去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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