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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悍大婚了,不過在這個時代,他不能說娶公主,有個專有名詞,叫“尚”。皇宮起居注里記錄得明明白白:“庚酉,驃騎將軍馬悍,尚先帝女萬年長公主”。
馬悍頭一回聽到這個專屬用詞時,不由對發明這個字眼的家伙的惡趣味嘆服不已——我是要“上”公主,但請別弄得盡人皆知行嗎?
驃騎將軍的主婚人,是鎮西將軍馬騰,雖然軍階差一大截,但論身份,人家是扶風馬氏現任家主;論排輩,是新郎官的族兄,勉強也夠格了。
而萬年長公主的主婚人,來頭、身份可就大多了——以太尉楊彪為首的三公,再加上九卿之首,主管宗室禮儀的太常,以及一個頗有經驗,同樣也“上”過前代公主的伏完。
三公九卿主婚,倒是真襯得上“公主”的名頭了。
公主的陪嫁是兩位:念奴、袁圓。也就是說,馬悍今晚可以啪!啪!啪!
盡管眼下大漢這家“百年老店”,已經搖搖欲墜,不復往日威嚴,天子嫁姊,也遠不能與自己的父輩時代相比,但該有的程序,一個也不能少。對此,公主的兩位娘家人的態度是很堅決的。
好在迎娶公主的,是雒陽最大的金主,別的沒有,就錢糧多。婚禮方面,所有支出全包,你們只管負責“禮”這方面就好。
同樣,因為沾了財大氣粗的姊夫的光,劉協的封后大典也比歷史上風光多了:在雒陽故都、于先祖明堂、有全套鹵薄、有四方朝賀…天子、皇后應有的之尊儀,全都有了。
清晨,在太常屬官待詔的引領下,馬悍一身盛裝,騎上白馬,在新任三公之一的御史大夫劉艾陪同下,前往崇德配殿,公主的臨時宮闈親迎。而公主也早已盛裝打扮,在其姑母大長公主劉華(就是被伏完上的那位公主)的陪伴下,安心等候最重要的一刻來臨。
馬悍身著吉服,披紅掛彩,走過初具規模的雒陽街坊。長長的迎親隊伍后,以阿蘇為首的喜僮,不斷將栓著紅線的金錢拋灑向人群,收獲陣陣歡鬧。
為了展現帝都臣民同慶的氛圍,天子特地下令近五千役夫放假一天,并于闕門施餅,所有來眾,都可領取。當然,這事先得征詢“大老板”的意思,畢竟支工糧的不是他。
馬悍身隨馬動,神思飛揚,腦海里滿是這幾天與各路諸侯及使者接觸的收獲。
他與李典已秘密會晤了兩次,李典已明確表達了追隨之意。不過其從兄李整尚在猶豫,但在他來之前表示,若李典堅持,便將族里的門客、資財一分為二,讓李典帶一半投過來。這既是成全從弟,也是為報答馬悍當年的救命及復仇的恩德。
糜芳近來更是將軍府的常客,不過,人家是有光明正大的理由的。因為馬悍向他通報了一個很新奇的舉措:目前雒陽正多方籌集資金重建,宮殿這一塊自然由皇家承擔,而民宅這一塊,則由雒陽權貴及各方有意者競標,同時還有大量無主房地出售,欲購從速。
糜芳頓時動心了,眼下的雒陽看上去還是一片焦土,但畢竟是帝都啊,幾年前這里還是寸土寸金,想建個宅院都沒門路,這會倒是隨便選,只要你敢住。這時就是考較眼光的時候了,若是對本屆的“領導班子”有信心,早早進入,所獲回報,想必是相當豐厚的。
雒陽投資潛力巨大。這是馬悍向糜芳傳遞的信息,嗯,一般人我不告訴他。同時表示中山甄氏也有意介入。而最黃金的地段,馬悍本人已直接拿下。這些地方以前是有主的,而且多半還是某些權貴的私產。不過,這幾年動亂與浩劫,許多昔日的權貴已絕戶了。而且當年董卓的一把火,也把無數地契、房契化為灰燼。眼下的雒陽,七成是無主之地,馬悍就是最大的地主及發包商,要抱大腿就趕緊。
糜芳做生意的水平,絕對要遠遠高于指揮打仗的水平,在雒陽兜了一圈之后,果斷拿下一份大訂單。
馬悍就借著這難得的四方來朝的機會,一邊重建,一邊推銷,弄到了好幾份大訂單。就算是一時吃不準,還在觀望的各路諸侯及使者,也都頗為意動。只要這雒陽從此安定下來,不再有戰火,這些人,不難成為潛在的投資者。
當然,不和諧的因素也有。曹操的使者荀衍,就在朝堂上指桑罵槐,痛斥某人挾持質子。并四下串聯,利用自己的人脈與聲望,制造輿論,逼迫馬悍放人。
最后把馬悍搞得火大:“你以為自己是名士就了不起了?什么三寸不爛之舌,到我這里分分鐘拔下來給你燉爛信不?去,給老荀傳個話——如果這雒陽城里再有關于‘曹昂’兩個字的傳聞,壞了本將軍喜慶心情,曹大公子今晚就會吃壞肚子,明后日連續拉稀,本月將臥床不起,下月的新麥他永遠都沒機會吃到嘴。問他荀老四敢不敢賭!”
荀衍還真不敢——敢放出這種狠話的人,你敢量他做不出?
秀才最怕遇見兵,名士最怕碰流氓,荀老四偃旗息鼓,終于消停了。
一路盤算收獲,就這么走走停停,直到阿蘇喜呼:“念奴來了…哈,今日裝扮好生艷麗。”
馬悍抬頭,這時才驚覺已過了崇德宮闕,長長的臺階上,念奴歡快如鹿,正提著裙裾一跳一跳迎上來。有那么一瞬,馬悍感覺這長階就象黑白琴鍵,而那精靈般的少女,就像天使的手指在輕快跳躍。
嗯,說到天使…馬悍仰望,漫天云霞流彩之下,那一道鳳冠霞帔的倩影俏生生立于云臺之頂,雖隔百尺,四目交匯,笑意宛然,有會于心。
這一刻,馬悍滿腦子的得失算計俱隨流云消散,這是屬于他與她的一刻,一切得失都已不重要。
煙華盡消,夜闌人靜,念奴與袁圓兩個通房大丫頭,自先后將公主與主人送入洞房后,就安安靜靜守在外間,等候召喚。
聽墻腳是人類的天性,尤其是聽洞房的墻腳,更是難以抵擋的誘惑。兩個小丫頭臉紅通通的,眼睛發亮,紅唇咬得發白,小拳頭攥得緊緊,神色異常緊張,貼著幔幃側耳聽了半天,不得要領。
袁圓輕輕嗜囔:“好像在說什么袖中什么藥…為何要吃藥?”
念奴驚訝不已:“主人單手可掣烈馬,強壯如龍,何時需吃什么藥,你不會聽錯了吧?”
袁圓有些急了:“沒錯,你聽聽…”
念奴聽了好一陣,嘴里復述道:“百丈崖,生死共,貴或賤,與君同…沒藥的事啊——啊!”
袁圓緊張道:“怎么了,為何要啊?”
念奴明艷的面龐掠過一抹羞怯:“不是我,是公主…”
其實不用她解釋了,室內的嬌吟越來越高,袁圓又豈能聽不見。
二女面紅耳赤,四目相對,雙手堵嘴偷笑。
大約半個時辰之后,里面的動靜消停了。二女按照這段時間所學的程序,一執軟布一捧熱水,一同進入室內。
室內青幔輕舞,碧彩流蘇,紅燭滴盡,光暈迷蒙,空氣中彌漫著一股說不出的奇怪味道。
二女將東西放下,齊聲道:“請主人、公主盥洗。”
榻上錦衾似乎一動,似有輕唔一聲,隨即安靜。
二女面面相覷,忍不住一齊彎腰探頭,剛想開口,冷不防一雙強健的手臂伸出,一手抓一個,一齊扯倒榻上,然后大被一蓋…
馬悍中氣十足的聲音傳出:“兩個小丫頭偷聽了這么久,不嫌累得慌?何如親身一試?”
當馬悍在調教兩個通房大丫頭的時候,天子劉協,也迎來了自己人生重要時刻。
崇德殿后宮椒房,四個小黃門左右侍立,階下兩班宮女,手持一應事物,隨時等候傳召。這場面,比起馬悍與公主的婚房,派場可大多了。
念奴與袁圓會偷聽墻腳,而這些宮里的小黃門與宮女,打死都不敢干這樣的事。但是,她們不想聽、不敢聽,偏偏椒房里弄出的動靜越來越大。
首先,她們聽到伏皇后一聲嬌吟,然后是極響亮的啪啪啪之聲,宮女們露出害羞的表情,想笑不敢笑。
然后,房內傳出一陣陣嘩啦啦的物件破碎之聲。小黃門面面相覷,神色古怪,陛下還好這一口?
最后,椒房里傳出天子的一聲龍吟,似長嘯,似怒號,聲震十丈。宮女們有些驚慌,不知所措,只有那幾個小黃門有會于心地嘻笑。
看到小黃門的表情,宮女們仿佛也明白了什么,慢慢垂下頭,一個個神思不屬,心思各異。
天色將明,小黃門雖然站了一夜,但個頂個精神飽滿,仿佛昨夜享受的是他們一般。更有小黃門嘻笑的對宮女們說:“諸位姊妹有福了,陛下如此神勇,來日必廣納后宮,開枝散葉。或許過不多久,就得恭稱你們其中一些福份大的為娘娘了。”
卯時初(凌晨五點),“神勇”的少年天子出現了,但給人的感覺,就像屋外站了一整宿的人是他一般:疲憊、焦躁、悲憤、驚怒、還夾雜著幾分惶恐。
小黃門剛湊上來想說幾句討喜的話,但一見天子臉色不對,那話兒堵在嗓子眼,一時進出不得。
天子鐵青的臉,一言不發,甩袖而去。
宮女們惴惴不安端持著各種盥洗用具,魚貫入房,房里一片狼藉,除了床榻沒事,別的全都砸了——這場面,怎么看都不像是那碼事…
最后,她們驚駭地看到,皇后額頭烏青一塊,面頰微腫——聯想到昨夜的“嬌吟”與“啪啪啪”,宮女們仿佛明白了什么,所有的好心情與美夢,這一刻,煙消云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