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一陷入了自責之中。
看到新一失魂落魄的憔悴摸樣,觀眾們深深地感受到了新一內心的痛苦。
因為是他因為害怕而向父母隱瞞了寄生獸的事情,同時也是他同意了父母出去旅游的決定。
盡管,父母是在旅行中意外遇害。
跟他沒有任何關系。
可是對新一來說,倘若他向父母沒有隱瞞,說不定父母就不會去旅游。
倘若他不同意父母去旅游,說不定父母也不會去旅游。
因為這次旅游,他徹底失去了那個深深地愛著他的母親,甚至就在母親去旅游之前,他還跟母親因為他的不坦白發生過爭吵,他讓母親的臉上露出了傷心和失望的表情。
現在,他再也沒有機會向母親坦白了。
人生短暫,因為這樣的誤會而永遠錯過的東西,太多太多。一部恐怖漫畫而已,卻讓粉絲們感受到了溫情,讓他們更加重視那些潤物細無聲的細膩情感,新一已經失去了,他們不能也在失去后才明白。
真到那時候,一切都晚了。
在家里,小右向新一發出了警報,探測到有寄生獸前來找他。
當寄生獸顯露真身的時候,新一呆住了。
在他面前的,郝然正是他母親的模樣!
來的這只寄生獸正是襲擊了他的母親,奪取了他母親的身體!
新一瞪大了眼睛,眼神在閃動著。持刀的手。垂了下去。
“媽媽。”新一呆呆地叫著母親。
任憑小右如何呼喚新一,新一都無動于衷…或者說,新一根本不想去相信母親死了!他根本就不想面對母親永遠從他身邊離開的這個事實!
面對小右的不斷提醒和告誡,新一甚至威脅要將自己的手剁掉。
小右依托于新一,剁掉的話,它必然會死。
新一的精神不穩定,似乎有些崩潰。他的聲音在顫抖。畢竟他還只是一個高中生,父母只是說去旅游而已,他從來沒想到那個溫柔的母親會從他的生命中徹底消失。
他多么想這一切都是做夢,如果能夠換回母親的話,哪怕讓他剁掉手,他也在所不惜。
悲傷的淚水從他的眼眶中奔涌而出,他凝視著母親手腕上的傷痕。那是他年幼時,不小心打翻了沸騰的鍋,母親絲毫沒有顧忌自己。爆發出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的速度將鍋接住,直到確認了他的安全后,母親才后知后覺地感受到手上傳來的疼痛。
在那一刻,母親對他的擔心早已經蓋過了手上的疼痛。
雖然已經過去了很久,但是傷痕卻永遠留在了母親的手上,也留在了他的心中。那天的那一幕。深深地銘刻在他的靈魂深處。永遠無法忘記。
他凝視著母親手上的傷痕,將自己在不久之前沒有向母親坦白,而讓母親傷心的事情,全部向母親坦白了出來。
他將小時候沒能說出來的道歉,哭泣著向母親說了出來。
他多么渴望他的話能夠傳達到母親那里。
可是站在他面前的已經不是他的母親了,而是一只奪走了他母親身體的寄生獸,寄生獸的頭部離開,伸出利刃,直接洞穿了新一的心臟。
新一沒有做出任何反應,他呆呆地看著將自己洞穿的利刃。然后又抬起頭。
他的雙瞳只凝視著母親那只為了保護他而留下了傷痕的手。
他呼喚著,媽媽。
沒有痛苦,沒有死亡的恐懼,只有深深的悲傷。
他的心被開了一個洞,不僅僅是物理層面上的那個洞,更是精神層面上的一個洞,原來在那個位置的母親,沒有了。
當《寄生獸》那首輕柔的ED“ItsTheRightTime”響起來時候,不知道多少人已經淚流滿面。
在剛開始的時候,人們總覺得“ItsTheRightTime”跟《寄生獸》的風格不搭,畢竟一部血腥的恐怖漫畫,用這樣溫柔的歌曲做ED實在太違和了。
可是到了此時,人們才感受到在這血腥與恐怖背后,那人性的溫柔與溫暖。
小右為了救新一,也是救自己,它跟新一的心臟融合。不過,小右的身體跟隨著血液也分部到了新一的全身,因為分裂出去的太過細小,小右已經無法控制。可是它們卻全面強化了新一,給新一帶來了遠超人類極限的身體素質。
不過同樣的,也對新一產生了一定的影響——即使終于見到了重傷的父親,各種情緒涌上心頭,胸口仿佛被撕裂了一樣,但是卻流不出一滴眼淚。
原本被寄生的只是右手,可是現在,他整個人都變得像是寄生獸了。
那他究竟是人,還是寄生獸?
在擊殺掉那只寄生獸,幫母親復仇之后,回來的新一的變化越發的明顯。并不是他的外表,變得更加爽朗,而是的他的心…
在路上看到一只瀕死的小狗,他將小狗抱起來,在懷里為他送走了最后一程。
可是小狗死后,他卻將狗扔進了垃圾桶。
里美異常生氣,新一說“死了的狗就不是狗了,只是有著狗的形狀的肉塊而已”。冰冷的語言讓里美害怕,她流淚道“以前的新一才不會說出這樣的話”。
他的異常,連深深地喜歡著他的里美都無法接受了。
就仿佛溫水煮青蛙一樣,在新一毫無察覺的情況下,他漸漸在改變著。以前這樣風格的話語,可是只有寄生獸這類近乎機械化的理性,毫無感情的生物才會說的。
如今,卻從新一的嘴中說了出來。
明白過來的新一。將狗從垃圾桶里撿了出來。然后埋在了路邊的一刻樹底下。
塵歸塵,土歸土。
新一在變,小右也在變,因為融合,這個影響可以說是雙向的。
以前的小右是為了自己生存,絕對理性,可是在跟新一的接觸中。漸漸有了人性,甚至會站在新一的角度來考慮問題——這是以前的它絕對無法做到的。
“理論上來說,寄生獸能夠和人類共存,不論是新一,還是那個寄生了嘴巴的人,都能夠和平相處,不需要吃任何人就能夠生存。可是為什么還會有寄生獸不停去襲擊人?對于人類來說,寄生獸究竟算是什么?”
關于寄生獸的話題,又重新被粉絲們提起。
寄生獸的到來非常神秘。觀眾們只知道一夜之間,天降孢子,于是寄生獸降臨到了人間。
它究竟從何而來?
它究竟為什么而來?
就連寄生獸自己,也不知道。
田宮是寄生獸中最反常的,她不像其他寄生獸那樣幾乎完全被獸性決定著,而她表現出的是類似哲學的立場。
她意識到像獸類那樣只想著獵食人類。終究不是長久之計。因此她要像人類那樣通過求知或愛智慧去超越自身的獸性。當她面對三個寄生獸的追殺時,在數量和力量都不占優勢的情況下,她利用看透寄生獸特性的策略從而取得了勝利。
“認識你自己”,這是哲學的古老箴言。而她對瀕死的寄生獸說出的話,“你有沒有像人類那樣思考過自己從哪里來要到哪里去這個問題”,這也正是通俗化的哲學主題。
田宮的身份暴露了,在公園里,她被趕來的警察包圍了。
以她的實力,想要逃跑不會有任何問題。
然而田宮并沒有逃跑。
她的懷里抱著她的那個人類孩子,那個本來被她當做試驗品的一個孩子。
面對警察的槍林彈雨。她沒有躲避,也沒有保護自己,反而用自己的力量,將那個被她當做試驗品,總是像玩具那樣提來提去的孩子,包裹了起來。
連綿不斷的槍聲,無數的子彈穿過她的身體,她的身上鮮血淋漓,可是她懷里的那個人類孩子毛發無損。
安詳地躺在自己母親的懷里。
幼小地他或許還是第一次感受到母親那溫暖的懷抱,之前田宮總是拎著孩子的領子。
她是一只寄生獸,她懷里的是一只人類孩子。
這是兩個完全不同的物種。
然而她也是一個母親,她懷里的正是她的親生骨肉。
田宮一步一步向新一走去,新一呆呆地望著田宮,小右催促著新一逃跑,然而新一的雙腿卻仿佛灌了鉛一樣沉重,一步都挪不動。
在田宮這個寄生獸的身上,新一仿佛看到了自己母親的模樣。
這是母愛的模樣,世界上的母愛都是一模一樣的偉大!
盡管寄生獸和人類可以說是死敵,然而此刻站在人們面前的,不是寄生獸,而是一個正在保護自己孩子的母親。
在槍聲的伴奏下,田宮步履瞞姍。
可是那每一步踏下的力量,卻深深地震撼著觀眾們。
是什么樣的力量讓一個“理性的”,以自己生存為第一任務的寄生獸,放棄逃跑,放棄保護自己?
恐怕,答案只有一個。
“我一直在想,我為何會來到這個世上。疑問總是接踵而至,追溯根源,我一邊思考,同時一味地行走著。也許無論走到何處,接過都是如此。所以,不再前行也無妨。就算現在就是結局,我也只會覺得‘好吧’而已。而今天,我又解決了一個疑問。新一,我終究還是沒對這孩子下手。他是一個人類,讓他過上人類的生活吧。”
田宮將孩子交給了新一。
孩子不舍地伸著雙手,想要抓住母親的頭發,給他在槍林彈雨中帶來溫暖和安全的頭發,從他小小的手心中滑過。
新一答應了田宮,田宮說了句謝謝。
寄生獸,竟然說出了謝謝。
“之前我模仿著人類,在鏡子前大笑。那感覺,真不賴…”
掛著甜美而幸福的笑容,田宮身體重重地倒在了地上。
鮮紅染紅了地面。
寄生了田宮的寄生獸枯萎了下去,死了。
“怎么可能,為什么?想反抗也不是辦不到,想逃也能逃…”小右感到了難以置信和不解。
沒有人知道田宮再想什么,也沒有人知道答案。
大雪紛飛,孩子的哭聲驟然響起,回蕩在這悲傷的空氣中。
他似乎感覺到,自己的母親永遠地離開了自己。
新一干涸的眼眶,重新流下了滾燙的淚水。
他明白了,他感受到了,他內心的“洞”被堵上了。
母親,對孩子那最無私也是最偉大的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