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立飛顫巍巍的拿過紙條,不管這上面寫的地址,還能不能找到自己的父母。()但至少這是自己出生的地方,而且自己在那里生活到一歲。如果有機會,一定要去那里看看。
“就算他們不在那里了,也應該去看看。老爺子,你就不知道我真正的老家在哪?”于立飛問。他不相信,自己的父母怎么會隨意就讓何儀華把自己抱走,就算要抱走,也不會跟著何儀華吧?他那個時候起碼也有五六十歲了,會帶小孩子嗎?他相信,這中間肯定有隱情,只是何儀華吞吞吐吐,根本不想讓自己去尋找似的。
“當時誰問這個?我跟你父親,每天就是下象棋,其他多一句話也不講的。你父親的棋藝還是不錯的,雖然經常是我的手下敗將,但屢戰屢敗的精神可嘉。”何儀華含含糊糊的說。那個時候的象棋,還是用泥巴曬干之后做成的。
“就你那臭棋婁子?不會是說你自己吧?”于立飛嗤之以鼻的說,他跟何儀華以前也經常下象棋,自己讓他一只車。看何義華閃爍其詞的樣子,他很是懷疑。
“你可是我精心培養的,是青出于藍,他能跟你比?”何儀華強詞奪理的說。雖然他的棋藝一般,但卻很癡迷。小的時候,經常跟于立飛下,但后來于立飛棋力見漲,他只好去找村里的其他人廝殺,但也經常是屢戰屢敗。只是回來之后,卻洋洋得意的向于立飛吹噓,如何大殺四方。
“老爺子,你可得跟我說實話,這可是關系我的身世。”于立飛鄭重其事的說。
“我還能跟你說假話不成?再說了,都二十多年的事,哪還記得那么清楚?你不要這樣看著我,二十年前的事。你還記得?”何儀華看于立飛斜倪著自己,問。
“你這是胡攪蠻纏嘛,何老,我車上還有瓶三十年釀的原漿酒,要不要嘗嘗?”于立飛眼珠一轉,突然有了主意。他知道何儀華喜歡喝幾杯,今天他好像特別愿意喝。中午吃飯的時候,只開了一瓶茅臺,顯然沒喝好。
“好啊,我正好沒喝過癮。但有酒無菜。就是慢待,有菜無酒,撥腿就走。”何儀華一點也不客氣,看到于立飛有了正式的工作,雖然還沒有成家,但已經立業,他已經對得起于建國了。
于立飛巴不得老爺子能多喝幾杯呢,只要他一多喝,話就會多。自己的目的也就達到了。他趕緊到車里拿出一壇五斤裝的原漿酒,又讓餐廳炒了幾個下酒菜送到房間。老爺子今天興致高昂,而且酒量也特別的好,于立飛總是引誘他回憶下放的事情。但何儀華人老成精。他要么避而不談,要么只說他自己的事。
當時的何儀華,住的是牛棚,戴的是臭老九的帽子。經常還要開批斗會,這對他來說,不堪回首的記憶。人對于痛苦的記憶。總是選擇性的忘記。至于于立飛的親生父母,他可能知道一些,但確實知道的不多。
那個時候,雖然十年浩劫已經結束,但是上面的政策要傳到村里,還要好幾年的時間。老鄧復出之后,做出的一些政策,也受到了很大的阻力。村里的人,一直信奉的是老毛的指示,所以于立飛出生之后,他們的待遇并沒有根本性的好轉。
“老爺子?”于立飛正想多問些情況,可是何儀華突然把酒杯一放,倒在床上睡著了。任他再怎么呼喊,就是喊不醒。
“你就裝吧,我又沒說一定要找到他們。但你總不能讓我活得不明不明吧?”于立飛望著他苦笑著說,何儀華的酒量他很清楚,或許是醉了,但要說醉得這么厲害,他是不相信的。
于立飛想不通,自己才剛學會走路,就被他們狠心的扔給了何儀華。這二十多年,他們也沒跟何儀華聯系。他初聞自己的身世,確實很激動,但在公安機關的工作經歷,讓他每逢大事有靜氣。
于立飛出去的時候,何儀華睜開了眼睛,他確實是酒醉心沒醉。當時于建國夫婦把于立飛交給他的時候,就沒想過于立飛會去找他們。當時他們的生活很困難,如果于立飛繼續跟著他們,搞不好會餓死。而且,他估計,于建國夫婦,可能已經不在人世。既然如此,還不如給于立飛留下美好的回憶。
當天晚上,于立飛也跟馬躍龍聊了聊,晚上又親自送他到火車站。他晚上還想跟何儀華多聊聊,但老爺子似乎不想多說以前的事。于立飛辦法用盡,就是沒有效果。
回到所里,于立飛也沒有回去休息,走到辦公室,把何儀華給的紙條擺在辦公桌上,點上根煙,仔細的看著。這張紙是普通的牛皮紙,他陷入了沉思。這張紙上的字跡,顯然不是何儀華的,而且紙條的年頭,確實有幾十年了。
于立飛的神奇能力,并沒有告訴任何人,包括何儀華也是如此。于立飛不止一次思念過父母,從他懂事起,就一直在想著,別人有父母,為什么自己就沒有。何儀華有些話雖然沒有講透,但是他隱約也能猜到,可能自己的父母已經不在人世。
早知道不把老爺子的東西送到酒店了,于立飛心想。老爺子帶了兩個大箱子,里面雖然大部分是書,但說不定也會有自己父母的線索。但是晚上的時候,老爺子讓他送到了酒店。有時間就去那里看看吧,于立飛望著紙條上的地址,在西江省一個偏僻的小山村。他在地圖上查了,離潭州只有七百多公里,開車去的話,兩天就能打個來回。
第二天一早,于立飛就去了藍天大酒店。可是他到何儀華的房間,卻聽服務員講,他已經走了。這讓于立飛很詫異,他怎么能不打個招呼就走了呢。何儀華在前臺給于立飛留了封信。
“立飛,我走了,你不用來找我。”
寥寥幾個字,讓于立飛傻了眼。父母的消息全無,老爺子卻走了,他感覺自己突然就成了孤兒,巨大的失落和茫然籠罩在他的四周。正當他茫然不知所措的時候,他的手機突然急促的響起。
“于所,發生命案了!”于立飛突然接到馮永輝的電話,急切的說。
“命案?”于立飛一聽到這兩個字,眉毛馬上立了起來,開發區的治安剛剛有所好轉,突然發生命案,而且還是在年前發生的,他的心一下子就提了起來。
“是的,就在離盛宇裝飾材料廠不遠的那片樹林里,發現了一具男尸。”馮永輝說道。
“我馬上過來,通知分局了沒有?”于立飛撥腳就走,案情就是命令,不管他的事情有多急,也只是私事。
“已經通知了,但分局的法醫在外地回不來,讓我們先保護現場。”馮永輝說道。
“這不是瞎胡鬧嘛。”于立飛生氣的說,人命大于天,命案現在是必破案,雖然派出所可以把案件上交,但畢竟發生在開發區,他也是責無旁貸。
“張大隊,我是于立飛,開發區發生命案,怎么刑偵大隊也不派人來勘查現場啊。”于立飛馬上給張少波打了個電話。
“立飛,我在外地呢。這段時間分局的案子特別多,并不是不來,只是要先等一會,你放心好了,我會打招呼的。”張少波還是先給于立飛面子的。只是分局也有分局的難處,刑偵大隊總共才那么點人,想要偵辦東城區所有的案子,有的時候也是力不從心。
于立飛顧不上何儀華的事,他既然不想讓自己去打擾他,自然有他的道理。只是今年過年的時候,他還真不知道在哪里過。
于立飛趕到現場的時候,馮永輝已經帶著所里的干警到了。經開區派出所成立以來,這還是第一次發生命案,馮永輝和紀磊都到了。
“老馮,情況怎么樣?”于立飛一下車,就快步走了過去。
“于所,死者為中年男性,頭部被套塑料袋,血水幾乎將塑料袋浸染透。初步勘查,死者頭部明顯有被重物撞擊過的痕跡。我判斷,死者是被鈍物所傷致死。”馮永輝說道。
“于所,搜遍死者全身,找不到可以證明身份的證件,只找到一串鑰匙。其中有一把是自行車鑰匙,其他幾把,好像是民房門鑰匙。”紀磊拿著一把裝進證物袋的鑰匙走了過來,向于立飛匯報。
“發現自行車了嗎?”于立飛走了過去,死者的面目已經變形,因為法醫沒來,塑料袋也沒有拆開,袋子里全部是血,非常恐懼。
“沒有找到自行車。”紀磊說道,他已經派人在周圍找過,但卻沒有找到。
“這里應該是第一案發現場。”于立飛看了看死者周圍的情況,從各種痕跡表明,這是兇手殺死死者的地方。
“暫時可以作出這樣的判斷。”馮永輝佩服的看了于立飛一眼,他也是跟紀磊勘察了很多之后才作出這樣的判斷,可是于立飛只是看了幾眼,就斷定這是第一案發現場,他確實很佩服。當然,最后還要法醫鑒定之后,才能完全確定。只是他們現在也不好移動尸體,只能等法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