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膽,你想造反嗎?”許司馬松開了捉住武大牛的手,并退后了兩步,怒目而視他喝問道。
“造反?這場戰爭,本來就源于兩位皇子爭奪皇位,誰是正統誰是逆賊,你說得清嗎?其實說起來,大皇子禪是陛下的長子1又是嫡子,且是陛下親封的太子,他才是皇位的合法繼承人。三皇子理不過一庶子,他得位名不正言不順,你說誰才是造反?”
武大牛嘴角上翹,露出一副譏誚的神色反問道。
“你,你果然是那邊的人?說!你是不是被那邊的人收買了,枉許某平時當你兄弟,沒想到你卻是這樣一個不忠不義之人。”許司馬道。
“哼,如果不是當你是兄弟,某怎么會和你說這番話,怎么會想著在這危難的時候拉你一把。你說我不忠不義,恰好相反,某這樣做正是忠于大漢,忠于陛下。
你現在反正,以后還可以繼續為大漢盡忠,可以為新皇效忠,我們也可以再在一起建功立業。如果你一味冥頑不靈,今日必然在劫難逃。”
隨著武大牛“在劫難逃”這句話一出口,跟隨著他進來的“潰兵”中有十幾個人從衣服里各拉出一具馬弩,將上好弦的弩機對準了許司馬,其他人則從衣服里抽出軍#刀,將這十幾個弩手圍住,保護在中心。
倒不是黃敘不想給每個人都配一把馬弩,而是這馬弩數量實在太少了,平時是很少配備給普通部隊的。他的三團之所以有十幾具,還是因為他特種兵的背#景,他對三團經常作特種兵化的訓練,而事實上,他的三團也是輸出特種兵最多的團,這才被劉厚特批了十幾具馬弩給他們,作為平時特訓的教具。
這種關鍵時刻,黃敘自然不會吝惜這些神兵利器,他將所有馬弩全部用上,并且挑選出來執行這次奪城門任務的人,也是平時特種訓練成績最好的士兵,這些人已經達到特種兵的要求,可以說是準特種兵,是黃敘準備下一批輸送到特種部隊去的人選。
眼見十幾具弩機對準了自己,許司馬被嚇得屁滾尿流,他向后退了一步,腳一軟,一屁股坐倒在地上。周圍的守城士兵一見這里的情況,也呼啦一下圍了上來,用槍尖指著這邊的一堆人,雙方對峙了起來。
“許司馬,這種情況,你還不能決斷嗎?我給你三息時間,三息之后,是死是活,你自己決定。”武大牛儼然變成了這支隊伍的指揮,幸好,這支特種兵部隊的實際指揮并沒有表示什么,也許他覺得武大牛做得不錯,所以決定繼續配合他行事。
“一…二…”武大牛將一只手舉起來,看樣子,只要他的手揮下去,后面的弩手就會放箭。
“別,別放箭,某,某愿降。”許司馬終于醒悟過來,看著弩機發射孔中閃著寒光的箭頭,意識到自己現在的處境是命懸一線,生死就在自己的一念之間。
“好,好得很。”武大牛上前將許司馬扶起來,還幫他拍了拍身上的塵土,其實是借機抓住他的手臂,好在必要的時候控制他。
“大皇子既是陛下指定的繼承人,又是個戰功赫赫的將軍,而且對百姓仁厚無比,將來必是一位千古明君。你效忠于他將來必不會后悔。”武大牛道。
許司馬剛才被近在咫尺的弩箭嚇軟了腿,現在還沒恢復過來,這個時候還沒有能說出完整的句子,只是訥訥地發出含混不清的聲音。
武大牛見他一副不知所措的樣子,提醒他道:“快下令讓你的部下放下武器,打開城門,迎接天軍入城。”
許司馬如夢初醒,他一手扶在武大牛手臂上,一手向周圍的士兵揮了揮手,有氣無力地對他們道:“大家放下武器吧,城外來的是朝廷的軍隊。我們是大漢的兵,不是叛軍。既然朝廷大軍已經到來,我們理應開城迎接。”
還好他雖然心里依然驚慌,說起話來還算順溜。而他的部下也很順從,在許司馬發布了開城門的命令后,他們很快就服從命令打開了城門,也許在他們心目中是很不希望打仗的吧。
畢竟一打仗就要死人,而死的往往就是他們這種小兵,現在眼看有機會和平解決問題,他們當然積極響應,他們可不管誰當皇帝誰是叛逆,他們所求的很少,只要能活下去,只要有飯吃就行了。
黃敘在城外等了很久都沒等到約定的進城信號,也沒聽到城門處傳來的喊殺聲,他還以為行動失敗了,都打算撤退了。正在懊惱之間,城里終于傳來了入城信號,黃敘大喜過望,馬上揮軍往城門處沖去。
沖在最前面的當然是武裝到牙齒的藤甲兵,他們殺到城門口時,發現城門里出奇地安靜,這一下,他們也犯納悶了,所有人不由自主地放慢了腳步,直至停下來,沒人敢進城門去。情況太古怪了,太#安靜了,一點也不像激烈爭奪中的城門,他們都擔心有詐,一時間竟然進退失據。
在城里的特種兵透過城門洞看到城外的同袍裹足不前,不由得又好氣又好笑,領隊的隊長趕緊派了幾名特種兵出城,將裹足不前的藤甲兵迎進城里。
進城后,這些hong軍迅速接管了城門、城門樓、附近城墻上的防務,尤其是各個炮位,每個炮位都派了兩個人看守住大炮。
黃敘帶著火#槍兵跟著藤甲兵后面進入城中,當他了解到情況后,不禁目瞪口呆,當然,更多的是驚喜。自己竟然沒有開一槍一炮就拿下了城門,進入了固若金湯的白帝城,更令他驚喜的是武大牛這個人。
這個隨便撿回來的俘虜,竟然是個有勇有謀之人,和他憨憨的外貌和土得掉渣的名字一點也不相襯。
黃敘拍著武大牛的肩膀道:“好樣的,你做得很好,某為你記上一功,等見到陛下,某再為你請功。現在某就暫時委任你為營長,許司馬這一部人馬就歸你統領了。希望你以后能立更大的功。”
“諾!某必不負黃將軍的賞識。”武大牛行了個舊式軍禮,就跑去接收他的新部下去了。他很開心,他由一個統領100人的屯長一下子變為統領400人的營長,等于升了兩級,看來自己這次冒險多立功勞是做對了。如果他知道hong軍的營長是統領500#人的,相信他會更高興。
“你好像不大情愿歸順我們hong軍是吧?”黃敘轉頭乜斜了一眼仍然在渾渾噩噩中的許司馬道。
“沒,沒有,不敢,不敢。”許司馬惶恐地道。
“我們hong軍以前是太子親軍,現在是天子親軍,所到之處所向披靡。當今陛下少年睿智,天命所歸,你有什么不滿意的?”
黃敘說的陛下指的是劉厚,和剛才武大牛他們說的陛下不一樣,他們剛才說的是劉備。劉備還沒有死訊傳出來,成都政權只是以“禪讓”的形式讓劉理登基。所以,是不能稱呼劉備為先皇的。
“沒有,絕對沒有不滿意,某對陛下一片忠心,天地可鑒。”許司馬躬著腰,小心翼翼地回答,他徹底醒悟過來了,現在自己的小命還沒安全,一個回答不慎很有可能就會被眼前這位將軍砍掉腦袋。
“哪位陛下?”黃敘不給他一點耍滑頭的機會,畢竟現在可以說有三位陛下,劉氏#父子三人都可以稱為陛下,如果算上魏、吳兩國,就一共有五位陛下。如果這個人是個奸滑之徒,嘴里說這效忠于陛下,心里想著其他陛下怎么辦?
“是,是,是,某效忠于建興陛下,效忠于hong軍,絕無二心。”許司馬將劉厚的年號說出來。劉厚的年號雖然由明年元旦才開始算,不過這個年號已經昭告天下,所以許司馬是知道的。
“好吧,既然你忠于陛下,那現在到了你立功的時候了,我聽大牛說,城里還有一部人馬,由崔司馬統領是吧,本將派你去勸降崔司馬,如何啊?”
原來黃敘看到武大牛不開一槍一炮,那么輕易就控制城門還收降了一部人馬,嘗到甜頭的他不由得怦然心動,想故技重施。
“這,這,這…就怕他不肯投降啊。”許司馬囁嚅著道。
“廢話,如果他肯輕易投降,還需要你去勸降嗎?”黃敘好笑又好氣地道。
“崔司馬是劉封的死忠,恐怕很難勸降。”許司馬不好意思地低下頭道。
“哼!借口,那武大牛怎么就能勸降到你了。”黃敘無奈,這個許司馬和武大牛可真是相差太遠了。
“這,這,武大牛帶了十幾具弩機對準了某家,某家不降只有死路一條。”
“哼,那你剛才還信誓旦旦說忠于陛下,說到底,還不是迫于形勢,不得不降。”
“不是,不是,某現在是忠于陛下的,絕對忠誠。”許司馬一不小心,說漏了嘴,連忙解釋道。
“哼,以后這個天下必定是陛下的,諒你也不敢反叛。如果讓你也帶十幾具弩機進去崔司馬的軍營,你敢不敢去勸降他。”
“這,這,這…”
“哼!無膽匪類,一點小事都做不好,還談什么為陛下效忠。既然你一點用都沒有,那還留你何用?”黃敘說這話的意思是,他留在部隊了沒用,打算將他趕出部隊,讓他做回平民百姓。
可是膽小如鼠的許司馬誤會了他的意思,以為黃敘要殺他,于是,趕緊應承道:“某去,某去還不成嗎。”
注1:劉備本來還有個長子,不過已經早夭,劉禪就成為事實上的嫡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