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京城圈子里的人如何評論,王家和胡家的這場婚姻終歸沒有成行;王家也許因為覺得丟了老大一張臉,但對于胡家來說,這似乎更像是丟掉了一顆芝麻,轉身又撿到了一個西瓜,至少胡高覺得這樣的結果很好,而且他正在努力勸說女兒牢牢抓住唐奇這個搭上龍王的跳板。
只是這兩天胡青青很忙,他也沒多少時間見著。
轉眼就是月圓之夜,很幸運,天氣預報沒有出錯,圓月當空,如銀盤般璀璨。
子時,胡家別院的后院,白山全身插滿了銀針,只穿著一條褲衩直挺挺的躺在一張長條桌上,手腳腰部等位置都用繩子牢牢綁住;白曉竹一臉緊張的站在旁邊,手里緊緊握著歐若若的手掌,白山的蠱毒能不能解除,成敗就在這一夜之間。
成,好好活著;
敗,直接被噬魂而死!
另外還有一個不確定因素,下蠱的人也許會出現。
抬頭看了眼正空的圓月,胡青青深吸了口氣,看了看在場幾人,輕輕一點頭就準備動手,解除噬魂蠱毒,這對她來說也是第一次,生死攸關,不免有些緊張。
只見她取出一根足足有十五公分長,顏色暗淡也不知道什么材質制成的長針,沿著白山的胸口位置,筆直刺了進去,動作非常緩慢,神情無比專注;如此長一根針插進胸口,只留下短短的一截在外面,把旁邊的歐若若以及唐奇等人看得有些毛骨悚人,白曉竹趕緊一手捂住嘴巴,差點嚇得要叫出來,緊張的全身都在輕微顫抖。
一針刺完之后,胡青青又拿起一個早已準備好的針筒,里面是一種墨綠色的液體,前面的針管特備粗大,直接插進了白山的鼻孔,足足兩三百毫升的液體全部注射了進去,緊接著把那一小顆散發著濃郁清香的龍腦晶體懸掛在預備好的細線上,距離白山的鼻子僅僅兩公分。
“叮——”
胡青青伸出玉指在邊上一個樣子奇特的銅鈴上彈了一下,發出一個清脆悅耳的聲音,有點像風鈴。
成敗就在此一舉…
幾個人的目光全都定格在白山蒼白的臉上,然而只是短短兩秒鐘的時間,馬上變成了一片血紅,額頭的汗水蹭蹭蹭冒出來,一種很奇異的聲音從他腦袋里面傳響,像是有沙子在流動。
“嘟嘟——”
正在這時,突然不知從什么地方傳來一個低沉的仿佛風吹的笛音,胡青青神情一變,朝歐若若看了一眼:“那人果然來了!”然后出手如電,迅速攢起幾根金針,往白山腦袋上刺了下去,防止出現蠱毒突然爆發。
那笛音飄飄渺渺,開始有些分不清方向,直到后來聲音越發急促,才可以辨認。
“我去把他抓來!”歐若若抿嘴說道,辨別了一眼路線。
“等一下…”唐奇卻伸手阻止了她,“我去!”
他摸了摸手里一把菜刀,這冇是為了預防出現有敵人干擾,特意去胡家廚房里找來的,如今過了三天,在青蛇藥膏和胡青青細心針灸幫助之下,他那腳底的傷已經好得差不多,基本不會影響行動。
“小弟!”胡青青眨巴著美眸看著他,點點頭道,“別逞強,把這個戴上!”
她說著扔給他一件亮晶晶的東西,唐奇接過一看卻是一雙不知道什么材質的手套:“煉蠱之人渾身是毒,盡量不要讓任何屬于他的物體直接接觸你的皮膚,小心!”
“嗯!”
手套表面有些細密的紋理,像是一種特制的皮,很有彈性。
此刻笛音越發急促,而且他耳朵里聽到天井外圍響起一種沙沙沙的聲音,仿若有什么物體在接近。
“啊——”
“有蛇!!!”
胡家前院,不知道誰喊出了聲來,然后是鬧哄哄的節奏。
幾人一驚,歐若若一拉白曉竹,急忙道:“曉竹,你先回房,把門窗全部關死!”
唐奇知道不能再等候,這種蛇攻在笑傲世界的時候曾經見識過,那笛音,應該就是驅動蛇群的關鍵:“青姐,若姐,你們自己小心,我去阻止他!”
他說完身形一閃,直接發動七步浮云,咻一下躍上了天井的高墻,朝著笛音傳來處追了上去;看到他如此迅捷的動作,歐若若和胡青青都愣了一下,特別是美女御姐更是眼神發亮,她發現自己好像真的在無意中撿到了個寶貝。
不過現在不是高興的時候,白山需要胡青青的救治,她現在就得負責兩人的安全,御姐摸出了兩把…槍!
“嗚嗚嗚——”
笛音變幻,形成了一種更加低沉的音調,唐奇運轉體內比剛蘇醒時多出一截的先天真氣,腳尖在幾棵樹冠上輕輕點動,在明月映照下,如一只大型的蝙蝠在空中略過,雙立人牌子的菜刀閃過一抹寒光。
“嗤!”
一條細如拇指的小蛇不知道從哪個角落竄了出來,居然在空中露出了兩顆白色的獠牙,結果被菜刀一下斬斷了蛇頭,雙雙掉落在青石板地上,沒了腦袋的蛇身還在不住扭動。
“格老子的,真惡心!”
唐奇呸一聲吐了口唾沫,剛才蛇尾巴翹起在手背上滑了一下,幸好戴著手套才不至于惡心的全身起雞皮疙瘩,但是一路行來,密密麻麻的蛇蟲鼠蝎,著實讓他感覺一陣寒毛倒豎。
“喂,有沒有人跟你說你吹的笛子很難聽?”
“還不快停下,我砍你了啊!!”
唐奇終于在一棵大樹底下找到了吹笛子的人,這家伙大夏天的還穿得嚴嚴實實,腦袋上甚至包著一層黑乎乎的圍巾,也不怕中暑了,整張臉只露出一雙眼白多過瞳孔的眼睛。
那人估計也沒料到怎么無聲無息身邊就多了一個人,估計還嚇了一大跳,笛聲也中斷了一下,不過只是短短的兩秒鐘,這人又嗚嗚嗚的吹奏起來,而且聲音更加急促。
“冥頑不靈!”
唐奇吐槽了一句,揮起菜刀就往他嘴里的一支短笛上斬了下去,不過那人剛好這時笛音一轉,發出一聲極其短促的音調,驟然間從他口袋里竄出兩條紅色的小蛇,閃電般往唐奇的脖子處射過去。
“她媽的,果然陰險!”唐奇手里的菜刀中途變招,神經刀變成了神經菜刀,反手抖了個刀花,一條小紅蛇從張開的大口連著細舌被一切為二,另一條穿過刀花在空中一擰居然改變了一個小小的角度徑直朝他的眼睛咬上去。
“我靠!”唐奇暗罵一句,只能迅速側頭,戴著手套的左手一把抓住蛇尾咻一下朝那人臉上甩,“啪!”,小紅蛇的蛇頭結結實實抽中了那人的臉,短笛吧嗒一下掉到地上,嗚嗚嗚的聲音曳然而止。
“你是誰,想干什么,我不認識你?”那人退了一步,沙啞的聲音說了一句,眼神比剛才的小紅蛇還要寒磣,瞳孔縮得更小了,一條小紅蛇的死亡似乎讓他特別心痛,連帶看向唐奇的時候仿佛想把他也變成蛇一樣。
唐奇差點就樂了,這家伙剛剛還放蛇想咬人,現在居然當做不認識想蒙混過去:“你不認識我就對了,出來害人總是要還的。”
他不知道沒了笛聲的控制,那蛇群會怎么樣,白山還在接受胡青青的治療,他也沒心思跟他在這里談心,雙立人菜刀的刀背隨手一拍那冇人頸部,就見他咕咚一聲就倒在了地上,這家伙一身功夫都在蠱毒上了,根本躲不開唐奇的一擊。
唐奇也是好奇,戴著手套的手一把扯掉了那人的圍巾,結果——
“哦喲媽的!”
一驚之下他差點一刀把他腦袋給砍了,在微弱的路燈和璀璨的月光照射下,只見這人的臉黑得跟鐵鍋似的,上面坑坑洼洼還有很多亂七八糟新舊疤痕,比癩蛤蟆的皮也好不了多少了,簡直能把人嚇死。
唐奇趕緊又用圍巾給他纏上,整張臉都包了起來,然后拖著他的腳往胡家走了進去。
一路上都是四散逃離的毒蛇毒蟲,幸好唐奇腳上穿的是運動鞋,不然穿拖鞋的話還真是夠心驚肉跳的,走階梯的時候身后響起咕咚咕咚的聲音,卻是那人的腦袋一次一次撞擊在石塊上,唐奇有些擔心他就這么死掉了,正要直接把他甩上去,不料就在這個時候,身體無端端冒出一股寒意,他本能的側身,菜刀往前閃電般攔了一下——
“嗤!”
手臂上一陣刺痛,卻是被一把匕首劃了一刀,而他自己也感覺到菜刀砍中了某個人的身體,丟下手里的煉蠱人一看,卻見一個高高大大的老頭握著一把匕首對準自己,剛才他那一擊原本是要直指自己后心,卻被他閃電躲開,只不過還是慢了一步,被刺中了胳膊。
“老不死的,是你,你想殺我?”
面前的老頭正是那一而再挑撥離間的龍老頭,不料這時候居然明目張膽想要取自己性命。
唐奇很有些想不通,就算他跟這老家伙有些過節,但也不至于要下殺手吧?有那么大仇嗎?
“哼哼,這次算你走運!”
一擊不中,龍老頭馬上選擇遁走,上次唐奇腳傷的時候跟人聯手都不是他的對手,這時候偷襲不中不走就是傻子了,不過剛剛跑出兩步,他那高大的身體居然呯一聲結結實實摔在地上,匕首也掉了出去:“你,小子,你…好卑鄙…”
然后,就沒聲了!
唐奇一頭霧水,跑過去一看,居然已經氣絕身亡了,一張老臉滿是扭曲,還是紫色的。
“格老子的,要不要死這么快啊?”
他看了看他胸口剛剛被自己劃了一刀的傷口,再看看手里的菜刀,心里狠狠吃了一驚,馬上想到剛才菜刀砍死小紅蛇的一幕:媽蛋,那小蛇毒性居然這么厲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