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著白晨的性子,多半就是直截了當的回答,殺了了事。
能犯下這種弒父奪位的罪名的,實在沒有什么好猶豫的。
至少白晨實在是對李玉成的好感欠奉,以前還覺得他謙謙有禮。
如今看來,說他喪心病狂都不為過。
和燎王合作這種事都做的出來,燎王等的就是這種李家王朝的不肖子孫。
如果讓李玉成成事了,燎王只要將此消息放出風聲,到時候必定是天下大亂。
燎王趁勢起兵,更是名正言順的勤王誓師。
當然了,白晨能想的到的李玉成自然能想的到。
也許李玉成會天真的覺得,自己完全可以反誣燎王,可是燎王如果這么容易對付,就不會為禍天下這么多年。
老皇帝既然提出這個問題,那就說明他不想殺李玉成。
不論老皇帝當年多么雷厲風行,多么的冷酷鐵血,可是人近晚年,也不得不為自己的身后事著想。
老皇帝不想在自己孤寡之年,沒有一個子嗣為自己送終。
他,已經不再冷血。
其實在白晨看來,李玉成完全有成為一個皇帝的資本。
如果說他還缺少了點什么,那就是老皇帝曾經說過的,他還嫩了點。
當然了,他最缺少的或許不是權謀智慧,而是耐心。
不過白晨不關心這些事,不管李玉成多有才,多能耐。都不再與那個皇位有半毛錢關系。
而且在他想來,李玉成如今所面對的也就是兩條路,要么就是死,要么就是安分的做一個有名無實的王爺。
死是死不了了。可是活著也分好多種,至少從老皇帝的言詞中可以聽出來。
他似乎沒打算讓李玉成安生下來,這讓白晨更是無語,他是你兒子。又不是我兒子。
“你別裝作沒聽懂,朕現在就命令你想辦法,朕可知道你的鬼主意最多了,當初燎王麾下的那兩個叛將,你居然還想的出用什么命運大轉盤…嗤嗤…”
白晨已經吃不透老皇帝的心意,他到底是真的在關心自己兒子的未來,還是單純的想看看白晨能玩什么花樣。
在禁宮之內的一個院子里,李玉成暫且被禁閉于此。
其實白晨很不愿意單獨來見李玉成,因為李玉成看著他的眼神。就好像在說。都怪你。
白晨進入院子的時候。發現李玉成完全跟個沒事的人一樣,正蹲在花圃前澆水。
“你來看我的笑話嗎?”李玉成抬起頭,放下手中的水瓢。拍了拍手中塵土。
即便已經落魄之際,李玉成依舊待給人一種盛氣凌人感覺。
看來一天的時間。已經足夠讓他恢復了神彩。
李玉成就是這種人,他天生就帶著高人一等的自信,出身、天賦、才學,還有他的血統。
別人也許一輩子都在追求的東西,可是他卻不需要任何的努力。
當然了,他還多了普通人所沒有的東西,野心。
白晨直接的坐冇到院子里唯一一張石椅上,很有喧賓奪主的意味。
“你老子已經決定你的命運了…”
李玉成終于無法裝出一副若無其事的樣子,身體也僵硬了起來,看著白晨的目光里,也有幾分的惶恐不安。
“現在知道怕了嗎?”白晨嘲笑的說了句。
李玉成臉色一凝,突然笑起來:“怕?我不是怕…我是在想,父皇到底還是父皇,即便是現在,我依然摸不透他到底是要我死還是要我活。”
“你老子說了,讓你活著…可是又不能活的太痛快,所以讓我想辦法,怎么讓你生不如死。”
白晨非常的陰險,同時眼中寒光閃爍,看的李玉成非常的不自在。
“我想啊想啊…終于,想到了一個辦法!”
白晨舔了舔嘴唇,看向李玉成的目光更加的不懷好意:“讓一個人生容易,讓一個人死也容易…可是讓一個人生不如死可不容易,你看我這頭發,為了解決了老子丟給我的難題,我可是一夜白頭。”
李玉成知道白晨能說會道,更知道他的話一向不靠譜。
可是事關自己的生死,讓他還是不敢有半點閃失。
哪怕他嘴里說的再如何無所謂,也無法真的讓他看穿生死。
“最后,我想到了一個絕世好點子,既能讓你生,又能讓你生不如死。”
李玉成沒來由的渾身一顫,看著白晨,喉嚨里卡著聲音發不出來。
“閹了你!讓你當一個太監!”
李玉成整個身體都軟了,整個人都失去了神彩:“不…”
“騙你的…”
對于京城里的大部分人來說,依舊過的安生。
只有小部分人才知道,最近京城里發生的大事。
比如說三皇子的黨羽,莫名其妙的被大掃除了,如今朝廷上人人自危,生怕被貼上三皇子的標簽。
而在那件事的第四天,仇千嵐出獄了。
在他出獄后,老皇帝似乎完全忘記了他的能力,居然又許以空缺出來的兵部侍郎的職位。
而仇千嵐完全處于渾渾噩噩之中,根本就不明白發生了什么事。
在他想來,發配邊疆已經是最好的結局了。
憑著他這些年在天機院揮霍的財物,就算殺他一百次腦袋,都是綽綽有余。
卻沒想到,只是關了半個月的時間,皇帝就把他放了,還給他加官進爵。
這到底是怎么個節奏?
只是出獄后,仇千嵐總感覺自己的女兒態度變了,不再如以往那樣對自己言聽計從。
很多時候,仇千嵐剛說兩句話,自己女兒便用和藹的笑容打斷他的話,然后輕柔的回答他:對不起爹爹,女兒做不到。
仇千嵐很惱火,可是一時之間又不知道如何發泄。
“爹爹,女兒今夜不回家了,您若是有事,可以讓下人去洛仙館通知女兒。”
洛仙館?有是洛仙館,自己女兒這兩天去洛仙館的時間,比在家里的時間還要多。
一個大家閨秀,在外面東奔西跑,像什么話!
仇千嵐的心頭憋著一股無名火,總覺得自己女兒似乎有什么瞞著自己。
仇千嵐覺得自己的女兒風華正茂,才學兼備,將來必定是嫁給朝廷一品大元之后的,而不是什么無名小卒。
仇千嵐已經打聽過洛仙館,據說最近在京城剛剛興起的,其中有個洛神醫更是盛名遠播。
似乎前段時間,在自己入獄的時候,洛仙館的人來過幾次。
“王充,給我死過來。”仇千嵐自從出獄,而又升官之后,脾氣倒是大了不少,主要表現為他的嗓門。
王充是仇府的大管家,平日里除了老余管不著之外,大大小小的事宜都歸他管。
特別是自家老爺升官后,他的脾氣倒也漲了不少。
“給我把全府的家丁招來,老爺我要出門。”
仇千嵐沒把話說全,不過一向見色行事的王充很快就明白了意思。
這是要出門找人晦氣,立刻轉頭出了大堂。
如今的仇千嵐可不再只是那個七品的天機院院長了,怎么說也是二品大員,在京城之中還真沒幾個惹的起。
何況自家老爺也不傻,只要不是去丞相府找麻煩,京城還不是橫著走。
不過仇白心顯然不知道自己父親還以為自己是出去會情郎,對她來說,今天是非常特別的日子,因為今天是她和洛仙正式拜師的日子。
不過她并沒有把這件事告冇訴仇千嵐,因為她知道仇千嵐看人總是帶著有色的眼光。
更何況,今天的拜師儀式,除了白晨、洛仙和她之外,還有幾個不速之客。
“小姐,您已經在這街上逛了半天了,眼看著就要天黑了,洛仙館那邊…”
“老余,你手洛仙會送什么拜師禮?”
老余苦笑,小姐這是不想輸給洛仙,不過在他看來,這些都是多余的,給師父的拜師禮只是一個心意。
真正讓老余上心的還是白晨要送出來的見面禮,這算是個不成文的規矩。
因為今天的拜師儀式,算是比較正式的,特別是白晨還請了老皇帝和魏相當見證人。
所以就顯得特別的莊嚴神圣,至少小姐是這么認為的。
其實對于自己小姐拜白晨為師,就連老余都顯得非常驚訝。
那天在白鶴樓上,老皇帝隨口說了一句,有什么辦法能讓白晨不打女孩子的主意。
結果白晨隨口說了句,他不會打自己弟子的主意,誰知道仇白心當即說,要拜白晨為師。
然后就有了今天這出拜師典禮,其實按老余的看法,純粹就是一群吃飽撐著的人。
當年他拜入唐門的時候,也就是給自己的傳藝師父磕了三個頭,哪里來的那么多門門道道。
結果那個老太監也不知道發什么神經,居然說這拜師禮可不能馬虎,然后就親手承辦。
挑選了良辰吉日,舉行拜師大典,老皇帝和魏相還自告奮勇的做了見證人。
又不是結婚大典,非要找什么良辰吉日,找什么見證人。
“小姐,拜師禮講究的是心意,并非是相互攀比,你便是送座金山,白晨也未必會喜歡,他也算是能人,能有什么能入他眼界的?倒是一些討巧的小玩意,更合他的心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