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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九章 舉報

  王世充輕輕地咳了一聲:“算是吧,不過這次大隋南征,參軍一職有成千上萬,姓王的參軍也有好幾百,你知道這個也沒什么用的。宣公主,我再說一次,我不需要你報恩,好了,沒別的事,我走了,公主保重。”王世充說完,瀟灑地一轉身,頭也不回地離去,后面的陳宣兒連聲呼喚,他只是置若罔聞。

  司馬德勘緊跟了上來,邊走邊問王世充:“王參軍,就這么走了?你既然肯見她,何不把姓名告訴她呢?”

  王世充低聲道:“我的姓名由你來告訴她。回頭她肯定會向你打聽的,你別一開始就說,擺出一副為難的樣子,她肯定會用隨身的珠寶或者首飾相贈,到了那個時候你再告訴她,我是新豐人王世充,這次南征在賀若弼將軍帳下任中兵參軍。明白了沒?”

  司馬德勘一聽有好處,眼睛笑得瞇成了一條線:“王參軍,您就是我命中的貴人啊。我從第一眼見到你,就知道你不是一般人,跟著你,我肯定能鴻運高照,時來運轉…”

  王世充沒興趣聽司馬德勘繼續用他那點可憐的詞匯量拍馬屁,笑道:“此事就麻煩司馬兄了,記住,這個陳國公主以后萬一能時來運轉,我這里得了好處,肯定不會忘了老兄你的。”

  司馬德勘的兩眼都在放光:“一定,一定!”

  王世充一路走到正門口,蕭摩訶等人已經守在這里多時了。

  王世充也不多話,直接翻身上馬,引著眾人一路出城,寅時左右,回到了賀若弼的軍中。

  大軍得勝之后,徹夜狂歡,賀若弼雖然自己很不高興,但也知道不該為難士卒,于是殺牛宰羊,拿出好酒,犒賞三軍,王世充剛出北門就看到這里火光沖天,二十多里的連營盡是士卒們的喧囂之聲,這樣也省了眾人黑夜行路之苦,直接沖著火光處,就到了賀若弼大軍的駐地。

  一行人到了中軍帳后,只見賀若弼仍然獨坐帥案后,托著下巴深思著,王世充向他報了兩次到,賀若弼卻如同石化了一樣,一言不發。

  王世充心中暗嘆,每次見賀若弼,他都是這樣把自己當成空氣的態度,不過現在他給韓擒虎搶了頭功,心情肯定好不起來,拿自己出氣也屬正常,于是王世充垂首恭立。

  賀若弼終于緩緩地抬起了頭,卻看向了站在一邊的蕭摩訶,他的臉上忽然閃出一絲笑容:“蕭將軍,見過陳叔寶后,心愿可了?”

  蕭摩訶一抱拳,聲如洪鐘:“多謝賀若將軍,成全了蕭某最后的心愿。”

  賀若弼擺了擺手:“蕭將軍,不要這樣說,這不是生離死別,你是名將,至尊以后肯定會重用你的,你且放寬心就是。來人,帶蕭將軍下去休息,好酒好肉伺候。”蕭摩訶向賀若弼行了個禮,轉身出帳。

  王世充本欲和蕭摩訶一起出去,卻聽到賀若弼的聲音一下子變得冷若冰霜:“王參軍,我可沒叫你出帳,帶蕭將軍去建康,怎么會用了這么久?你究竟做了些什么?”

  王世充轉身行了個禮,臉上擺出一副神秘兮兮的表情:“賀若將軍,末將到了宮城后,蕭將軍就進宮見陳叔寶了,緊接著末將發現了一件大事,可能是賀若將軍想要聽的。”

  賀若弼哼了一聲:“大事?建康城內還能有什么大事?有人作亂?”

  王世充搖了搖頭:“不是的,此事與韓將軍有關,還請賀若將軍先摒退左右。”

  賀若弼一聽到這事跟韓擒虎有關,二話不說,就對著帳內的衛士說道:“你們都下去,帳外三十步內不許有人,等我出去叫你們再進來。”

  王世充等幾個衛士走遠后,才換上了一副壞笑的嘴臉:“賀若將軍,我進了宮城后,發現韓擒虎正在搬陳國皇宮內庫里的金銀,他把驍果軍士們支在外面,給他們發放陳國皇宮里的酒,讓他們看門,而讓自己的親兵趁機洗劫陳國皇宮里的錢。”

  賀若弼鼻子邊的兩道法令紋跳了跳,沉聲問道:“此事當真?王參軍,這事可來不得戲言啊。”

  王世充舉起右手,左手按著自己的心臟,臉上擺出一副嚴肅表情:“賀若將軍,我可以對天發誓,剛才所說的沒有半句假話。都是我親眼所見!”

  賀若弼站起身,來回踱步,從他的腳步中就能看出他壓抑不住心中的興奮,可是賀若弼走了幾個來回后,突然停了下來,盯著王世充,說道:“除了你親眼所見外,還有沒有別的證人?韓擒虎從陳國內庫里搬錢,最后又運到了何處,你可知道?”

  王世充眼皮都不眨一下,說道:“賀若將軍,末將奉命帶著蕭摩訶想要進宮見陳叔寶,結果守門的驍果軍士攔著不讓進,而且神色有異,我當時就覺得有問題,因為和守門的驍果隊長有點交情,所以唬他開了門,然后末將就帶著蕭摩訶一路過去,正看到韓擒虎的手下來來回回地搬金銀呢。”

  賀若弼虎軀一震,連忙上前兩步,追問道:“你是說蕭摩訶也看到了?”

  王世充早先在和韓擒虎商量細節的時候就約好了,韓擒虎故意讓蕭摩訶看到自己的人搬錢,就是為了給王世充留個證人。

  王世充認真地點了點頭:“千真萬確。韓擒虎看到末將進沖進來,神色大變,卻又不能再把末將給趕出去,于是生出一計,說是有人來報,城南的陳霸先陵墓那里有數千人聚集,要末將帶人去看個究竟。”

  賀若弼的眼中閃過一絲失望:“王參軍,你既然明知那韓擒虎是故意支開你,為什么還要走?”

  王世充嘆了口氣:“韓擒虎說,那一定是王頒王參軍在那里想做什么事,讓我趕快去勸他,不要做什么傻事,賀若將軍,我畢竟是王景彥帶到江南的,于情于理,都不能見死不救,你說是不是?”

  賀若弼心里還是不高興,但也只能點了點頭,問道:“后來呢?陳霸先不會真的給王頒挖出來了吧。我記得他手下沒多少人,一夜之間就能挖掉一個帝王陵?”

  王世充微微一笑:“賀若將軍您猜對了,那王頒真的把陳霸先給挖出來了,因為他在城南一帶到處宣揚,說是里面的財寶任人取之,結果那些南陳的散兵游勇全跑去挖墳了,我去的時候,陳霸先已經給王頒挫骨揚灰,倒到河里去啦,而王頒兄弟二人帶著一些老部下,把那些骨灰都給和水喝了呢。”

  賀若弼難以置信地搖了搖頭:“娘的,這王頒真有才,這辦法都想得到。不過這小子這次終于報仇了,也算不白來江南一趟。王參軍,你有沒有當場把他拿下?”

  王世充搖了搖頭:“那王頒說了,明天一早,會自縛向晉王殿下請罪的,當時他還要用那些錢財來撫恤這次跟他來江南,戰死在這里的老部下們,需要些時間,而末將則想著蕭摩訶應該也差不多見過陳叔寶了,就回了宮城。”

  賀若弼嘆了口氣:“等你這時候回去,韓擒虎早已經把金銀財寶給搬完了,你啊,看著挺精明,還是著了他的道兒。”

  王世充心中暗喜,繼續說道:“后來我回到宮城的時候,發現韓將軍調了城外幾千軍隊入城,還把施文慶,沈客卿這些人給抓了,也送到了宮城,等末將再回到大殿時,原來殿內堆著的那些金銀財寶已經不見了,估計就是韓將軍借調兵為名,把這些錢給轉移啦。”

  賀若弼恨恨地一拍桌子,怒道:“王參軍,你空口無憑,沒有物證,就算蕭摩訶幫你說話,一樣無法去指證韓擒虎的,那你跟我說這個,有個屁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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