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開,黑虎宮辦事,統統給我讓開!”
城南,一小隊黑云騎疾馳在主干道上,為首一個長得頗為英俊的年輕修士,正是柳三親點的羅英。他情緒有些激昂,那位大人親自點他,令他辦事,他只覺步步高升之日指日可待。
想著那位大人親切的態度,他不禁有些飄飄然,眼前這些惶急地閃到一邊的散修,其姿態落在他眼里,便只覺說不出的低等、丑陋。
黑云騎乃是黑虎宮一個獨有的神秘堂口,其乃是獨屬于宮主熊無的近衛,每一個黑云騎都是精挑細選出來,經過了千錘百煉,無論是修為,忠誠,勇武等等皆為一流,并且只聽熊無一個人的命令。
今日他有幸將黑云騎帶出來,乃是一個極其難得機會,或許便有機會加入黑云騎。
正想著,云記的大招牌已然在望,他一勒韁繩,黑血駒發出嘶鳴,身后的黑云騎齊整地頓住。
他滿意地笑了笑,下了坐騎,徑往云記而去,一眾黑云騎緊隨其后,統一的著裝,面無表情的神態,無法言述的血腥氣息,無不都在彰顯著他們的兇悍與嗜血,使得才恢復正常秩序的云記霎時蔓延恐慌,許多客人都不敢逗留,逃也似的離去。
羅英大步踏入云記,神情略帶冷峻,掃了一眼眾面色恐慌的女修,沉聲道:“哪個是云素素?”
“這位道友尋我們家主,所為何事?”
這時二樓樓梯上下來一個人,儒士打扮,氣度沉穩,眸子略有些淵深,修為是凝竅巔峰,正是玉溪生。
羅英心頭略一跳,這個人給他極大的壓迫感,他可不曾聽過云記有這樣的人,其實他對于云記完全沒有了解,倘他知道云記有兩個抱虛修士,或許態度會和緩一些。
這時他的臉色稍緩,仍帶著些許倨傲,說著:“我乃是黑虎宮虎賁衛二隊隊正,奉命帶云素素去見一個貴人,云素素在何處?”
玉溪生早間去了趟城外,才回來復命,這時見對方如此不客氣,他是何等身份,又怎么會給他好臉色,便淡淡道:“什么貴人如此隆重,我家小姐不是阿貓阿狗都能見的,要見,請他自個來罷!”
羅英英目一瞪,喝道:“放肆,你是個什么身份,不過是云氏一個下人,便膽敢侮蔑柳爺,你們云氏,還想不想在太淵城過下去了?”
玉溪生眉目微微冷沉,不過聽到‘柳爺’二字,他便明白過來,那位貴人是柳三,他壓下疑慮,淡淡一笑:“雖然柳爺身份尊貴,可小姐乃是我云氏商行家主,既然要見,總要給一個理由罷,否則無端來請,誰知會否是陷阱,說不得爾等欲加害小姐亦未可知呀。”
此言一出,周遭蜷縮的女修不禁暗暗對他欽佩,太淵城不是什么人都敢得罪黑虎宮的,她們修為低,眼界自然也低,雖然得以入道,卻只在氣感與歸元徘徊,勉強脫了凡人這一稱謂而已,自然也不知玉溪生的底氣。
羅英也不是個傻子,見對方沒有絲毫害怕的模樣,或許確有甚仗恃,他能在黑虎宮混出頭,自然不是靠著英俊的相貌。
“具體要到黑虎宮才能告知,閣下不如將云家主請出來,想必她不會拒絕黑虎宮的邀約!”
這一番話說得是意味深長,旨在警告玉溪生,無論云氏有甚依仗,最好不要惡了黑虎宮。
玉溪生冷笑不語,他可以敬柳三,卻不會怕他,云氏是西都魔宮看中的,東都想插手,他可不會同意。
“羅隊正,是哪位貴人要請我呢?”
這時,二樓上傳來一個令人心神搖曳的柔軟聲音,而后便是輕微的腳步聲。
羅英不由得循聲望去,只見樓梯處款款步下一個冰肌玉骨,眉如彎月,唇紅齒白的美麗女子,她約莫十八九的年紀,美眸透著溫雅。
她身著一襲淺紫雕花長裙,帶著褶皺的裙裾上繡著精美的紫菱花,裙裾下方是套著金蓮鞋的蓮足,一根素色腰帶將她小蠻腰勾勒出來,三千青絲挽著云髻,步履優雅而從容。
這一幕落在羅英眼里,只覺說不出的美妙,只覺若能得此女相伴,余生便無憾了。
他直愣愣望著云素素走到身前,直到迷人體香傳入鼻中,他才醒神,忙定了定神道:“在…在下羅英,乃是來請素素…小姐往黑虎宮一趟,乃是柳三柳爺相請!”
云素素來到他身前,美眸如絲,柔柔地說:“羅隊正可知柳爺為何請我。”
羅英心神一蕩,她離他很近,迷人的幽香絲絲鉆入他鼻內,他強忍著悸動,勉強說道:“這個…恕在下不能透露,不過請素素小姐放心,在下定會保證素素小姐安危…”
云素素回身去,幽幽嘆道:“說到安危,又有哪兒比黑虎宮安全呢,既是柳爺相邀,素素又怎敢推辭,人家跟你去便是了…”
玉溪生蹙眉,輕聲道:“小姐,此事有待商榷罷,您身為一家之主,怎能輕赴險境。”
羅英莫名一笑,淡淡說著:“這位道友究竟是云氏的下屬呢,還是云氏的主人?主子都決定了,還有你什么事?”
玉溪生眸露寒光,殺機微露,羅英身后幾個黑云騎對殺機最是敏感,這時便涌上前來,幾個黑云騎一動,頓時有著令人心里發寒的威懾,幾個女修臉色微白,不禁向后退去。
眼見形勢一觸即發,云素素連忙攔在玉溪生面前,柔聲笑道:“羅隊正,我家的這位管事新晉不久,說話不利落,您可千萬不要同他一般計較,素素這便隨您去便是了。”
語罷,她回身對著玉溪生使了個眼色,檀口微動,傳音道:“遣人去通知青衣小姐。”
羅英微微一笑,做了個請的手勢,待云素素走在前頭,他才淡淡瞥了一眼玉溪生,眼中的嘲諷之色極濃,見玉溪生氣得臉色發白,不禁大笑著揮手,示意黑云騎一起跟上了云素素。
玉溪生眸子內的寒芒幾要實質化,他緩緩地吐出幾個字:“不宰了你,我就不叫玉溪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