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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一的奮斗(二十八)

  ;到了這當口還有什么該說不該說的?不用丁一開口,曹吉祥都在那里打眼色了,示意錢初九有什么主意,趕緊說出來,哪怕是逗個趣都好啊。但事實上錢初九這回真不是來搞笑的:“法蘭西的共和組織已經有一定規模了,包括路易十一那支騎兵部隊里面,我們也發展了大量的成員;而且英格蘭那邊,撻馬赤伊基拉塔的情況也很不錯,這次我回來匯報,主要就是上個月召開歐洲共和組織代表大會的情況,其中主要與會的人員,歐洲各國都有,以威尼斯、奧斯曼那邊的發展情況最為低迷,法蘭西、英格蘭、阿拉貢、神圣羅馬,群眾基礎都比較好。”

  錢初九不用再說下去了,別說是丁一,就連曹吉祥都聽得出來,這意思是發動暴力革命。

  “時間太匆促的話,損傷會比較大。”丁一并沒有馬上贊同或是反對,而是沉吟了一下才開口道,“沒有必要為了這事,去讓共和組織蒙受這樣的挫折,這事不應該朝著這方向去想,共和組織不是來干這個的。”

  輸出革命,丁一當然不是真是出于國際主義精神,而是利益,所有的支持都是有代價的。

  一29旦奪取政權,那么泰西大明,將會獲得巨額的利潤,還有什么比這利潤更高的生意?

  這其中的利益包括了租界、關稅等等的東西,丁一把這種國家利益和自己的私事,還是分得很清楚的。

  不過錢初九卻鄭重地搖頭說道:“不,老大人。孩兒以為,再拖下去不是好事。”

  “至少神圣羅馬那邊。他們的騎士和貴族,已經有所察覺了。這一次大會之前,就有三個神圣羅馬的組織成員,被他們的領主、騎士逮捕,在酷刑之下,他們吐出了所有他們所知道的東西。”

  如果是這個時代的地下組織,那么也許就是一次恐怖的屠殺起源了。但丁一所架構的組織,是以千百年后的間諜組織標準來執行的。就算這三個共和組織代表,盡其所能出賣了組織,他們所能供出的東西。其實并不多。

  “東法蘭克的共和組織負責人,馬上轉移了這三名成員加入組織時的介紹人,并偽造了他們死于大火的跡象,于是神圣羅馬的貴族們,也只能把那三個叛徒殺死泄憤。”錢初九說著從口袋里掏出小本子翻了起來。

  “神圣羅馬那邊希望可以早一點發動革命,按照以農村包圍城市的戰略,來進行斗爭。”

  “而阿拉貢的代表,則更愿意奪取城市來展現組織的存在。”

  “至于巴黎和倫敦的共和組織,基本在我們絕對掌控和引導之中。巴黎受到一定軍事訓練的組織成員,大約有一千人,如果啟封先前運過去的遂發槍,他們應該可以很快形成戰斗力。孩兒計劃。分成十處來起事,以這些受過軍事訓練的成員,來引領廣大的底層百姓。”

  丁一聽著點了點頭:“如果你覺得可行。那么就放手去做,作為國際共和組織。我們不要過多插他國事務。例如神圣羅馬和阿拉貢,還是以當地同志的主觀意愿為主。”

  遠在巴黎的路易十一。絕對沒有想到,他的這一封信給自己帶來了什么事情。

  連丁一自己都有點難為情地向劉吉說道:“這樣會不會不太好?不但耽誤了安娜,而且還要革路易十一的命。感覺我似乎有點沒底線了要不還是算了吧,讓安娜回巴黎去,錢初九這邊,看看什么時候合適發動,再由法蘭西共和組織的同志去決定吧!”

  “學生以為,無傷大雅吧,先生待已過茍了。”劉吉拱手這么作答。

  “陛下啊,容老奴插一句嘴!”曹吉祥在邊上聽著受不了了,跪下磕了個頭,向丁一說道,“夫子都還講究個食有魚,出有車,居有竹,還說食色人性也!”說著曹吉祥老淚縱橫,“可陛下您,這十數年間,親歷戰陣,負弩稱干,披銳執銳,到底是為了啥啊?”

  “這華夏的大業,您顧著朋友之義,不愿取之,遠渡萬里來教化西夷,也便只有陛下這等雄主,方才于這萬里海疆之地,打下這大片的疆土!可如今,連一個您喜歡的女子,也不能得,這、這便是汗青之上銘刻下去,后人也絕對不信啊!”

  丁一頗有些尷尬地摸了摸鼻子:“行了!老曹別老是拍馬屁,畢竟這么干,很有點公器私用的意思。再說這事要讓安娜知道了,只怕在她會憤然而去吧?算了,小九,此事作罷好了,哪有喜歡人家女兒,然后把他家連鍋端的?我干不出這事。”

  他終于還是過不了自己這一關,只要揮手示意其他人等退下,自己需要一點獨處的時間。

  但劉吉出得外去,不由分說,扯著錢初九的手臂,又對曹吉祥做了個眼色,三人快步走到邊上的花圃,劉吉開口道:“小九兒,你信不信得過為叔?”

  “自然是信得過。”錢初九倒是沒什么猶豫,大約臭味相投,他和劉吉是最為投契的了。

  “馬上發動,一刻也不要緩。”劉吉咬牙對錢初九這么說道,他張望了一下左右,“這事也不必報到先生那里,你是法蘭西共和組織的領袖,你有這個權限去作決定,暴動發起之后,再給國際共和組織做個報備就是了!”

  錢初九吐了吐舌頭,有點害怕:“國際共和組織理論上朱師伯是領袖,但朱師伯遠在爪哇,現時就是譚風那死人臉在管事,到時落在他手上,不死也得脫層皮啊!不成,劉師叔,這事你得容我從長計議。”

  “九少爺,再計議,黃花菜都涼了。”曹吉祥在邊上冷冷地接著話茬,“您是明白人,要做明白事。”說著他頓了頓,還是將揣在心里的一件事說了出來,“安娜殿下,老奴曾聽著陛下給她講過七仙女和董永的故事。嗯,安娜殿下有個疑問,就是董永為什么不跟齊天大圣一樣,為了自己的幸福,大鬧天宮呢?”

  錢初九聽著,拍手道:“好,那便去做,劉師叔,那您得給我弄四十把步槍,別拿天順年的糊弄我,得是成化二年式步槍!每把步槍配彈三百發;另備十具擲彈筒,每具配彈六十發。您瞪我也沒用,就憑那樣打鉛子的遂發槍,要咱們的兵用還好說,要讓法蘭西共和組織用,感覺路易十一的騎兵胸甲都打不穿!您要連這都拔不出來,那我也沒法整!”

  “曹處座,曹公公,我說老曹,你別躲!”錢初九敲完劉吉的竹杠,又扯住了曹吉祥,“四十人,你給我弄四十個老兵,湊夠一個排,裝備劉師叔出,這人得你這邊出了,別告訴我沒法子,不論安排是以休假也好,看病也好,回華夏探親也好,總之這一個排的兵力湊不出來,咱仨也別竄折騰了。”

  劉吉按住了還在沖著曹吉祥噴唾沫的錢初九:“除了機槍之外,為叔給你籌出一個連的裝備。”然后他對著有些發愣的錢初九拍了拍肩膀,“你也太小看曹處座了,一個排?曹處座給你一個連的兵力是一點壓力也沒有的,不用擔心,人員都是老兵,但都不占軍中編制。小九你真是沒來由看輕人,曹處座十年前便是率領團營的人物,你居然開口一個排的兵力?”

  “祐之少爺,您可饒過老奴啊!這又不是老奴的私兵!”曹吉祥聽著,對著劉吉長揖及地,“玄芒可是四奶奶在世時,辦下的家當啊!四奶奶她老人家成仙成佛之前,吩咐過華夏則由君玥小姐統領,出華夏由老奴拿主意,這事是有存檔的!”

  玄芒,當年張玉等人在孫太后自殺之后,準備在京師擁立丁一,準備的部隊。主要成員就是軍中盲目崇拜丁一的老兵、草原信奉丁一為神祇的都音部落成員。但是因為英宗親臨金魚胡同,而將他和丁一之間的隔膜消彌,所以這支部隊一直沒有用上。

  “四奶奶當年說過,陛下是君子,是英雄,是大明的架海金梁擎天玉柱,自無不可告人之事,誅惡當揚于天下,建功當表于萬邦,立德當樹之千秋!然后世有黑夜白晝,終有一些事,須得有人去辦。”曹吉祥想了想,卻是這般說道:

  “這樁事,用著玄芒,卻也合著四奶奶定下的章程,一個連是沒問題的,其實如果九少這邊需要,兩個連的人手,也是調得來。不過,祐之少爺,也不用勞煩您調拔軍器了,但玄芒于此役所得,您得幫忙造冊,作為雇用民夫之類的相關報酬就好。不然錢物存入軍人服務社,沒個來由,只怕過不了譚風那一關。”

  劉吉想了想,微笑著點頭道:“諾。”

  “有兩個連,我不單要農村包圍城市,那樣太慢!路易十一只怕一時半會還不知道痛。”錢初九摸著自己的雙層下巴,獰笑道,“巴黎是要首義的,一個連的老兵投進去,加上四千受到簡單軍事訓練的共和組織人員,揮臂一呼,更有同志逾萬!哼哼,我看他還有心思來找老大人的麻煩!”

  歐洲接下來,風起云涌的革命運動,就這么揭開了帷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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