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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決斗(五)

  首先從法國國王身后沖出來的是身著紫袍的一群貴族,他們十分激動甚至形同瘋癲,面對著開道的胸甲騎兵,他們似乎深信鋒利的馬刀不會砍下自己的頭顱:“陛下,您拋棄了我們嗎?您不再披上紫袍了嗎?”

  婆修膘有些口瞪目呆,還好曹吉祥在丁一授意之下,策馬上前來,示意波修膘可以退下。@

  “沒文化真可怕。”曹吉祥望著婆修膘的眼神,明顯就是在述說著這樣的意思,他一點也不曾想起,在投入丁一門下之后,曹大太監也是大字不識一個的。不過這明顯沒有阻礙曹某人表達他的不屑。

  曹吉祥策馬來到那些身著紫袍的貴族跟前,對他們說道:“元老院還沒有組建,所以,陛下暫時沒有用第一公民的稱謂。”第一公民也就是“princeps”,這是剛才丁一向曹吉祥吩咐的事,這是古羅馬的皇帝稱謂。丁一和曹吉祥是故意的,因為這個稱謂后來被一位羅馬皇帝戴克里先,用“dominus”也就是“主人”所代替。

  但是,這些紫袍人不是明顯來找茬的么?他們抗議,不外乎就是婆修膘在唱名的時候,沒有用上東羅馬帝國統治者的習慣頭銜,例如統帥、希臘人的王、凱撒、奧古斯都烏斯之類的。那么,丁一就給他們來個更古老的稱謂。

  “我就不信玩不過你們這班西方文盲。”丁一在馬車里頗有些得意,撫著短須低笑道,“咱怎么說也是大明探花!”當然這和他在大明進士關系不大。主要是羅馬帝國的很多東西,丁一在信息爆炸年代都有收集過。

  明顯曹吉祥的話。讓那些紫袍貴族愣住了。

  第一公民的稱謂從公元二百年左右就被“主人”所代替了,到現在都過了千多年。

  當然他們之中有人還是聽說過這事的。不過一時也不知道怎么回答了。

  這個時候胸甲騎兵左右分開,而身著雪白儒衫的丁一,系著紫色披風,微笑走來,他向著這些紫袍貴族點頭致意,一副和藹可親的作派:“你們說的,我已讓書記官記下,還有別的訴求嗎?”

  丁一的態度讓路易十一那邊的貴族和各國的探子,都不禁冷笑起。看起來波塞冬完全是名不符實啊!這讓剛才也是在大叫抗議的另一批人,卻就起了興致,當眾打臉的事,誰不愛干?所以身著紅袍的主教也跳了出來:“教皇已冊封陛下為圣徒,為何在尊號上毫不提及?”

  同樣的丁一也微笑著接受了指責:“不好意思,我尚末接到這個意思。不過如果你所說的確有其事,那的確是我的疏忽,請見諒。”噓聲一片,盡管路易十一身邊的貴族。沒有噓出聲來,但是臉上都盡是諷刺的笑意了。

  原本大家以為,至少丁一面對紫袍貴族們的詰難,會站出來。告訴他們自己才是皇帝,這是他的意志的體現;而面對教廷的人,丁一完全可以。用他并不一定會接受教廷的冊封,來做為理由。駁斥對方無禮。

  但是沒有,丁一似乎就是一個善良到懦弱的君主。完全和他的威名毫不相襯。

  “你們還有別的訴求嗎?”丁一很溫和地向那些紫袍貴族再一次發問。

  不論是紅袍主教還是紫袍貴族,他們原來想用來發難的籍口,都無從發作。

  因為如果丁一說他不一定會接受教廷冊封,那么他就是跟整個西方的基督教國家作對了;

  如果丁一說不用羅馬習慣尊號是皇帝意志的體現,那么紫袍貴族們就會開始質疑他的繼承東羅馬帝國法統的合法性——不要小看這個,士麥那的民眾,雅典的民眾,并沒有爆發大規模的反抗,就是因為丁一有著這種合法性,當他繼承了君士坦丁十一世的傳承,那么對于希臘人來說,他就是希臘的王。

  “算了吧,他就是一個懦夫。”那些預備著發難的紫袍貴族們,是這么看丁一的;而那些紅衣主教們,則暗示跳出去的同伴退回來,因為丁一認慫了,這時也就失去逼迫的籍口了,盡管他們不相信庇護二世,但畢竟庇護二世還活著,他還是教皇,總不能公然逼迫剛被庇護冊封為圣徒的丁一吧?

  所以教士們是低笑著說道:“這位陛下,真的是一位圣徒。”只不過這里的圣徒,卻有著誰也能察覺的不屑。

  “不好意思,請等等。”這個時候丁一叫住了那些紫袍貴族和那位紅衣主教,依舊的溫和,溫和到他們不忍心拒絕。然后丁一對那位紅衣主教說道,“能請你先等等嗎?真是不好意思,請見諒。謝謝。”接著向那幾位紫袍貴族問道,“請問,你們是羅馬貴族嗎?或者說,拜占庭的貴族?因為元老院還沒有建立,所以我近期都要盡可能地尋找羅馬貴族,以組建元老院。”

  那幾位紫袍貴族下意識地向路易十一那邊望了一眼,但并沒有如他們意料的,得到某個隱藏在人群里的人的示意,所以他們也就沒有馬上做決定,而是向丁一回答道:“是的!我們是羅馬貴族。不過如果陛下想我們加入元老院,那么我們需要考慮一下才能答復!”

  “這太好了。”丁一撫須點頭,笑得露出了八顆牙齒,無比真誠,發自于內心的笑容。真誠到讓路易十一那邊的不少貴族,再一次感嘆波塞冬真是一位“圣徒”。

  那幾位紫袍貴族冷笑著點了點頭,那模樣,感覺跟丁一說多一句都掉份兒似乎了,就打算這么走了。但還沒等他們轉身,丁一微笑著沖曹吉祥點了點頭,直接向路易十一走了過去。

  而當丁一和路易十一行了擁抱禮的時候,十幾個沒有被甲、軍禮服上別著憲兵標志的士兵就出列了,上前去不由分說,立時就把這些紫袍貴族反剪了雙手,按跪在地。

  “彼等已坦言承認是羅馬貴族,諸位。”曹吉祥滾鞍下馬,向著路易十一那邊騷動的貴族拱了拱手說道,“這是羅馬的律法,這是羅馬的事務。”然后他用帶鞘的長刀,隨意點了點那些紫袍貴族,對憲兵說道,“開始吧。”

  丁一挽著路易十一的手臂,仍舊是那溫和的微笑:“君士坦丁為什么會陷落呢?就是因為這樣的人啊!他們不敢面對奧斯曼人的攻擊,他們不敢沖進敵陣去拯救自己的君主和指揮官,卻敢在我的馬車前咆哮。太滑稽了,不是嗎?”

  “我親愛的表親,你說得對。”路易十一臉上的笑容顯得有些僵硬。

  因為憲兵已經在執行“什一抽殺法”,這是古羅馬的軍法,十簽中有一死簽。

  當然那些紫袍貴族也有人反抗或不愿意抽簽,不過反抗者被當場從膝蓋和肘部斬斷四肢、不愿抽簽者馬上被割喉之后,其他的紫袍貴族就老老實實地抽簽了。曹吉祥很快就走到那抽了死簽的人面前,用刀鞘抽了他的臉,這是儀式的開始。

  然后憲兵之中,當年跟著文胖子從東廠出來的幾名軍士長,就開始在路易十一和那些貴族面前,展露他們很久沒有練習的技藝。他們把那個紫袍貴族的下巴卸開,以防他咬舌自殺;然后當眾脫光了他的衣服,把一張魚網緊縛在他身上,第一刀就割下那紫袍貴族的生殖器。

  當用水把他澆醒之后,開始割他露出魚網外的皮肉。

  被卸了下巴的紫袍貴族,那悲慘的嘶叫,教在場的法國貴族和騎士都下意識地打冷顫。

  “殺死他吧!”在割了大約七八十刀的時候,法國貴族里有一名騎士無法忍受,高聲大叫,“看在上帝的份上,殺了他吧!”

  “讓上帝把君士坦丁還給羅馬,好嗎?”丁一微笑著向著那名騎士說道,“如果上帝要我自己去取回被奧斯曼占領的君士坦丁,那么,上帝的歸上帝凱撒的歸凱撒。先生,我無意冒犯。”丁一甚至欠了欠身,對于那個不過是男爵的貴族。

  然后他對曹吉祥吩咐道:“好吧,畢竟這不是在羅馬的疆土上,我應該顧及主人的感受。換一種快一點的懲罰辦法吧。”然后他向路易十一致歉,后者就算抹去臉上敷的粉,只怕此時的臉色也已十分的蒼白,聽著丁一的話,倒是松了一口氣。

  事實上法國貴族里已然有不少人在嘔吐,也有幾個人昏厥了。觀看凌遲絕對不是一件痛快的事。而曹吉祥按著丁一的吩咐,喝停了凌遲,憲兵采用了另一種古羅馬的刑罰:用木槌來把犯人槌死。

  這相對比凌遲要快許多,只用了不到五分鐘,不過受刑的紫袍貴族,幾乎每一塊骨頭都是粉碎性的骨折,東廠出身的軍士長,就算加快了速度,就算多年沒動手,對于干這種事,他們依然有條不紊、駕輕就熟。

  “您知道雅克.德.莫萊的詛咒嗎?”丁一向著那位剛才被他留下的紅衣主教問道。

  路易十一能在歡迎儀式上,縱容這些人跳出來發難,丁一當然不會湊上另一邊臉去給人打。這不是丁一的性子,不論他是否保持露出八顆牙齒的微笑。

  紅衣主教并不太慌張,盡管剛才觀刑受了驚嚇,并且他的同伴很快就出來護在他的身邊。

  盡管丁一展示出他的強硬,但他們不認為,丁一敢動教廷的人一根毫毛。

  事實上,丁一和穆罕默德二世的決斗,從他踏上馬賽那一刻,就已經開始了。

  這些紅衣主教一點也不示弱,冷笑望著他:剛才打臉也就打臉,丁某人還能抽回來么?這是不可能的事,除非丁一想和整個西方國家為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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