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國一統。
就此帝國踏上了它的巔峰,卻也步入了風起云涌的時刻。
只不過那些如同蛀蟲一樣存在帝國黑暗處的人,在嬴政的眼中不過是小患,只要他存在帝國一天,那么這些事情永遠不會翻起大浪,使得帝國的大業出現波折。
而一旦得到長生丹…
皇位上,嬴政那被珠簾遮蔽了大半的眼眸的深處躥出了一絲期待。但是那些惹事的六國余孽,在嬴政的眼中并不值得在意,只不過時間太長的話還是會讓人厭惡與煩躁。
這就好像是蒼蠅一樣。
嗡嗡的時間太多了,就會太過考驗一個人的性子。而且,若是任憑對方這般鬧下去,雖說嬴政有足夠的把我鎮壓,卻也不想太過鬧的太大,那樣一來,損失的終究是帝國。
尋思了半晌,嬴政在心里定下了計劃。
他決定采取引蛇出洞,將那群六國余孽全部引出來,一打盡。
當然,這樣的‘小事’嬴政自然不會親自去做,他會交給其他的人來做這件事,譬如公子扶蘇…
咸陽。
一個念頭下來,帶動的便是整個帝國在某些方面謀劃的變動。
同樣。
哪怕岳緣是在閉關,帝國發生的許多事情仍然是入了岳緣的耳中。作為帝國的兩大護法加上陰陽家本身的力量,在整個帝國上下沒有多少的秘密可以在岳緣的眼中隱藏。
不過,這個也并不是完全絕對。
因為他最大的心思是在武學之上,哪怕是知曉了一些東西卻也沒精力去理會那些東西。
當岳緣閉關后,除了必要的事情匯報外,其他的大事基本上都是由月神與星魂兩人負責。眼下,兩人的注意力似乎被另外一件其他的事情所吸引。
那是陰陽家隱藏在其他勢力中的間諜以生命為代價帶回來的大秘密。
這個秘密便是蒼龍七宿。
房間。
月神與星魂兩人對面盤膝而坐。
目光冷漠的彼此對視了半晌后,兩人的目光這才落在那擱在身前沾染了不少血跡的卷軸上面。由于時間過長,卷軸上面沾染的血跡早已經變成了黑褐色,看上去整個卷軸臟兮兮的。
星魂這才開口說道:“月神大人已經看過了這上面的記載,你對此怎么看?”
面對星魂的話。月神抿嘴一笑,輕紗遮掩下雙眸散發著亮光,目不轉睛的盯著星魂的左方,在那個方向正是東皇大人閉關的地方。嘴上確是呢喃道:“我們陰陽家,還有道家都無法參透這個秘密,星魂大人你覺得就憑一些區區讀書人豈能窺視這被我們保管了這么多年的秘密?”說到這里,月神的臉上流淌過一絲笑意,說道:“星魂大人太過擔憂了。”
“噢?”
星魂的眉頭不由的挑了挑。歪著頭盯著月神上上下下的打量了一遍,好似不認識這個女人一樣,若有所指的說道:“也許就是這些讀書人能窺到我們看不到的秘密了。”
“那又如何?”
月神不屑一笑,“既然你我都沒有時間和精力,也沒有那個能耐去破譯其秘密,而東皇大人的注意力更是在其他的方面。那么我們可以借由其他人的手來解開這個秘密。”
聽到這里,星魂的眉頭不由的再度抬了抬。
說起來好笑,在陰陽家高層幾乎都知曉蒼龍七宿這個秘密,但事實上真正追求的解開這道秘密的人卻沒有幾個。因為這東西已經耗費了道家與陰陽家太多的時間,卻壓根兒就沒有取得明顯的進步。
在陰陽家。反倒是東君對這個秘密有著極大的興趣。
只可惜…
而東皇則對這個秘密有著一種莫名的抗拒之情。或許外人看不出來,但作為女人的月神卻是能體會到那一絲隱藏在東皇心中的抗拒。
也正因為在東皇的有意無意的主導下,這些年來這所謂的蒼龍七宿就沒有被陰陽家放在心上,他們更多的還是在促進七國一統。
在為東皇一人的意志而行事。
而眼下…
陰陽家負責的是月神與星魂二人。
聽到這里,星魂閉目沉吟了一會兒后,沒有開口阻止月神的意思。只不過在星魂的內心里還是在意一件事,這儒家之人無故起事背后究竟那人究竟是誰。
不同其他人,身為陰陽家高層星魂非常清楚那蒼龍七宿應該不是指帝國。
不反對月神的想法,是因為現在陰陽家主要的事情沒有多少。除了將一部分的精力放在蜃樓的建造上,剩下的便是東皇交予月神的那個任務。
至于東皇的閉關…
這一點是其他人無法插手的。
剩下的也許就是兩人身為帝國護法。由帝國皇帝嬴政下達的任務了。盤算起來,比較起以前來說,眼下的陰陽家反倒是沒有那么繁忙了。
輕松下來的他們自然而然的要找些事做。
譬如月神想要行使下由東皇大人賦予下來的權利…
沉默不語的盯著月神瞧了半晌,星魂這便起身離開。在踏出房門前,星魂猛地轉身說道:“希望不要出什么意外。”說完,人已經走了出去。
目送著星魂的離開,月神低眉不言。
許久。
抬頭。
朱唇微啟。
月神的聲音在房間里不斷的回蕩:“是時候開始了。”
桑海,儒家。
小圣賢莊。
作為名聞齊魯的儒家三杰伏念、顏路以及張良在今天正在聚在一起,不是論學問。也不是討論如何反秦,而是看著一柄劍。這柄劍吸引了三杰的目光。
這柄劍正是他們師叔荀子賜予顏路的佩劍。
此劍頗為特別。
沒有劍身,至少現在在三杰的眼中,看不到劍身,出現在他們眼前的就是一節碧綠色的玉質劍柄。這劍柄就那么橫放在了托盤上,擱在了顏路的面前。
而在這個時候,那透過窗戶照射進來的陽光終于落在了托盤上。
頓時——
在三人的目光中,這只有劍柄的劍有了劍身劍刃。
“矣!”
一聲驚嘆。張良開口贊道:“視之不可見,運之不知其所觸,泯然無際,經物而物不覺。這應是孔周三劍之一的含光劍。”
“不錯。”
伏念贊同道:“這就是孔周三劍之一的含光劍。是那傳聞中的無形之劍。”說到這里,伏念停頓了一下,這才繼續說道:“這等鑄劍方法當真是聞所未聞,見所未見。”
在陽光中,那無形之刃已然出現。
伏念伸出食指輕輕劃過那無形之刃。只覺指肚一涼,上面出現了一道小口,竟是劃傷而讓人沒有任何感覺。
“好劍。”
而作為即將成為此劍主人的顏路沒有說太多的話,他只是無比溫和的撫摸著那玉質劍柄,感受著那股溫潤感,顏路便知道這是一柄君子之劍。
君子溫潤如玉,含而不露。
就如此劍。
倒是一邊的張良看著顏路將含光劍拿在手上舞了一下,心中卻是無端的冒出了一個奇怪的念頭。
這含光劍從何而來?
要知道自春秋過后,孔周三劍便沒有了蹤跡。而今,卻是出現在了師叔荀子的手上。由荀子贈予了顏路。回頭掃了一眼伏念,兩人目光微微一觸,隨即收回。
顯然,伏念也想到了此點。
作為小圣賢莊的三位當家,他們都非常清楚儒家手中其實是沒有這柄劍的。
孔周三劍之一的含光劍出現的太奇怪了。
另外一點便是這孔周三劍的鑄劍方式,與常見的鑄劍方式大不相同。譬如伏念手上的太阿,以及張良自己手上的凌虛。哪怕都是劍譜上的名劍,可孔周三劍在描述中就與其他的劍格格不入。
或者可以這樣說,這完全是兩個時代的劍。
誰在收藏?
誰又拿出?
一切都得聽師叔荀子進行解釋。
深思中,張良和伏念二人也在用一種欣賞的目光看著顏路手持含光在陽光中劍舞。
同一時刻。
小圣賢莊。后院。
荀子盤膝而坐,姿態與氣質都變得無比認真和嚴肅,目光死死的盯著眼前的人。
在他的面前,則是一個禿了頂的糟老頭子。
“以孔周三劍之一的含光作禮。閣下倒是大方得很。”荀子面色嚴肅,嚴苛的語氣中卻沒有絲毫的欣喜:“只是鬼谷縱橫一派的做法向來讓人不安。”
“而閣下的做法,已經讓儒家不安了。”
聞言。
禿頂老者啞然失笑,搖頭道:“沒有什么其他的用意,只是老夫覺得含光劍乃一柄君子之劍,自是君子該用。而儒家顏路。正是最佳的人選。”
荀子無言,他才不會相信是這個理由。
要知道在百家中,最危險的從某方面來說正是縱橫家。不同其他人,能在儒家中稱圣的荀子從這數百年的時間中看到了一絲關于縱橫家鬼谷一脈隱藏下來的東西。
表面看起來是縱與橫弟子之間的對決,但從另外一方面來看,卻也能發現他們其實是在平衡局面。
他們在保持一種諸侯并存的局面。
在百家的眼中,這縱橫鬼谷一脈是常出現天資縱橫的人,但卻也是陰謀與麻煩的制造者。若說儒家善辯,那么縱橫一脈的人只會更加厲害。
而這一代的縱橫,與往前不同的是他們似乎更在乎用劍說話。
“你我之間沒有必要這樣遮遮掩掩。”見這禿頂老者不說真正的來意,荀子似乎沒有多大的耐心了,直接詢問起來。
見狀,禿頂老者也不由的嘆了一口氣,腦海中回想著自己長子那讓他也束手無策的情況,再迎著荀子那幾乎堪比利刃的目光,他道出來意:“老夫是為了一柄劍而來。”
“一柄劍?”
“一柄缺失了的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