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于身后的靈州所發生的事情,以及這些事情所會帶來的連鎖反應,蘇寧都不知道,暫時也不需要知道,知道這些事情反而會打斷他目前身為一名將軍的心,作為將軍,只要考慮戰爭就好,至于其他的,等到蘇寧做回蘇家二郎的時候再來弄吧!因為大唐很強,并且將會持續的強大下去。
此時蘇寧已經度過了出兵追擊的第五天,追擊近千里,干糧早就吃完,搶奪夷熊舅舅的部落里頭的糧食和肉食都已經吃完,所以蘇寧將以戰養戰的策略發揮到了極致,不單單搶糧食,更是把整個部落斬殺殆盡之后,把所有的牛羊都給烤了帶走吃掉,馬匹則作為戰利品隨行,還可以馱運更多的戰略物資,也就是如今,蘇寧麾下的追擊大軍已經具備了一人三馬的裝備,一路過來,搶奪了三個部落的全部口糧,把他們給殺的七七八八,毫不留情。
李道宗的接收俘虜大隊跟不上蘇寧的速度了,只好非常氣惱的就地打秋風,干起了以前那些蠻族經常做的事情,搶劫,以前只有蠻族干這樣的事情,但是如今,騎著馬踏上一望無際的大草原的大唐戰士,也開始變得和那些蠻族過去一樣了,環境可以改變一個人,一個民族,或者一個國家。
長孫沖騎著胯下的那批紅馬,哦不,白馬,是被血染紅的,他騎著胯下的戰馬,已經蛻變成了一名敢打敢殺敢沖的少年將軍,他已經具備了帶領一個騎兵小隊協助進攻一個部落的能力。比如在第一次食物告罄需要搶奪食物的時候,長孫沖還有些難以下手,看著那些老弱病殘不忍進攻,只能眼睜睜的看著其他的大唐將士狂暴的肆虐,還多有不忍,誰曾想長孫沖親手救下的一個蠻族少女卻在那名威脅到她的生命的大唐騎兵離開之后,拔出刀子在長孫沖的大腿上留下了一道令長孫沖永遠忘不了的痕跡。
蘇寧冷冷的把那名蠻族少女的兩只胳膊卸掉,然后抓起長孫沖的手,握緊他的戰刀,一刀刺入了那蠻族少女的心臟。然后一個大巴掌把長孫沖打醒了。長孫沖似乎覺悟了,再也沒有留手,默默的站起身子騎著高頭大馬加入了肆虐的隊伍,蘇寧很滿意一位真正的大唐軍人又誕生了。
現如今長孫沖已經不會手軟了。他認同了蘇寧的理念。只要還有一個敵人站著。手里握著武器,那就意味著整個敵人群體都還在抵抗,不管多少人下跪。只要還有一個人站著,就要毫不猶豫的繼續斬殺,知道他們一個人都站不起來為止…當然,那是正常情況,現在就應該效仿霍驃騎之于匈奴,殺的他們片甲不留,一個不留,然后縱火焚燒,夷滅全族,那樣,才能讓他們感到恐懼,才能讓他們唱出那首已經被他們遺忘了太久了悲歌…
他們已經遺忘了很久,久的讓他們都已經忘了他們的先輩是如何在大漢鐵騎的肆虐之下生不如死的,大漢帝國亡了,大漢民族還在,那份刻入遺傳因子的榮譽還在,并且一直流傳下來,只要這份血脈還一息尚存,這份屬于大漢的榮譽就不會斷絕,他們,就要永遠的記住那首歌,一直唱著它,直到把對于大漢的恐懼變成遺傳因子,流傳下去。
程處默和尉遲蠻牛不用蘇寧擔憂,自從靈州大營一夜過后,他們兩個變得沉穩了許多,已經不再屬于不打架就會死星人了,他們一早就是大唐軍人,只不過他們的心還不夠冷,面對蠻族的時候還不能徹底的把蠻族和人割裂開來,當然,這一點蘇寧也沒有做到,很多人也沒有做到,只是單純的把他們和敵人聯系在一起,用敵人必殺來麻醉自己,多多少少,還是會覺得不舒服,接受過仁義禮智信的儒家教育的漢人,始終難以徹底的做到對待自己人和敵人的兩面性。
不過一旦他們做到了,他們就會是真正的大唐軍人,這一點,似乎霍驃騎也沒有做到,他是軍事天才,是民族英雄,不過他禍害起自己人不比禍害匈奴人手軟多少,放在今天,霍驃騎也就是一個中二病的天才問題少年,只不過漢武大帝慧眼識英雄,把這個中二病的天才問題少年放到了最適合他的地方,從而,他得到了屬于他自己的定位,他名傳千古了,如果霍驃騎的主上不是漢武大帝,或許中國歷史上只能流傳一個紈绔的傳奇故事,那個紈绔,叫做霍去病。
就好比李震,即使他也親眼見到了蠻族是如何對待漢家兒女的,他親眼見到了靈州大營的一切,他也流了淚,流了血,心中發誓不會再對異族人有任何的手軟,可是還是忍不住的手軟,幾個小伙伴里頭,就他接受教育的程度最深,文化水準最高,李世績教育他是先從文化基礎入手,然后才有軍事教育,儒家教育自幼就在他的心里面扎了根,雖然他的文化水平不見得多高,思想卻是足夠了。
仁,義!
他覺得他的武器是仁義的武器,他的武器是王道的武器,所謂王道,就是肆無忌憚的殺戮嗎?所謂王道,就是面對著眼前大唐鐵騎肆無忌憚的行徑而熟視無睹甚至像其他的幾個小伙伴那樣徹底的加入?
李震很迷茫,一直到他親眼目睹了長孫沖所經歷的一切,以及之后蘇寧所做的一切,還有長孫沖的蛻變,那個時候,李震終于向一個狼狽奔逃的懷抱小孩子的婦女揮出了手里的戰刀,連揮兩次,在那之后,李震看著他們的尸體,再也沒有一絲歉疚,他終于明白了出征之前的那天晚上,李世績和他秉燭夜談的話的意思。
這是你第一次出征,以往爹爹看著程知節和尉遲恭他們把自己的孩子帶上戰場。毫不猶豫的教他們怎么殺人,怎么心狠,爹爹都會覺得于心不忍,征戰這么多年,爹爹殺死的敵人不下千人,手上的人命不計其數,爹爹始終心有戚戚,一直到近年,可以把矛頭對準外族的時候,爹爹的心里面才好受一些。
其實爹爹希望你可以做一個文官。不要去經歷那些事情。手里面沾著血的感覺不好受,味道更是難聞,更會讓你有說不出道不明的痛苦,會讓你對你所經歷過的事情和讀過的書產生質疑。但是。現在的這個時候。你自己提出來了,你不希望離你的那些朋友們太遠,爹爹也不阻攔你。只是想要告訴你,你將會經歷到的事情,和爹爹當初是一樣的。
你會重新走一遍爹爹走過來的路,當然,你會比爹爹幸運,因為你所啥的都是大唐的敵人,都是外族蠻夷,你不會有手刃同胞的負罪感,但是你沒有殺過人,這一次爹爹不在你身旁,沒有人帶著你殺人,你要自己殺人,自己殺掉那些外族蠻夷,自己思考,自己領悟,爹爹無法給你什么幫助,爹爹只是希望,等你凱旋歸來的時候,不是一個瘋瘋癲癲的傻子,也不是一個哭哭啼啼的孫子,而是一個堅強勇敢的大唐戰士。
李震看著血淋淋的刀鋒,看著手上沾著的鮮血,那曾經被他視為無辜者的鮮血,感覺真的不是太好,但是,暴虐的環境帶給他的影響是無法被忽略的,所以,暴虐的李震誕生了,手里的刀不斷地揮舞,不斷地取走性命,不斷地沾上更多的鮮血,不管對方是抵抗者還是老弱無力者,李震再也不會停下殺戮的戰刀。
蘇寧很滿意的看著眼前的一切,看著四個小伙伴徹底的蛻變成了敢打敢殺的戰士,不再有一絲猶豫,甚至有武功底子的他們比那些士兵殺起敵人來更加勇猛,不用擔心了,之后的路是他們自己的路,自己也有自己的路要走,比如考慮一下之后的戰略,出發五天了,干掉了四個部落,殺了數萬人,但是還是沒有追上沒有發現斛薛部和那個夷熊的腳步,也不知道斛薛部現在到底在什么地方,要是他們真的投奔了西突厥而自己沒有趕上,那可就糟糕了。
歷史上的斛薛平叛沒有這么多的事情,也就是大唐軍隊追上了斛薛然后把他們擊敗,沒別的了,或許是因為自己的主導,或許是自己的亂入導致歷史上有了偏差,這很正常,在自己來到這個shijie的那一瞬間,這個shijie已經扭曲了,發生什么意外的事情蘇寧都不會覺得意外,這很正常。
目前的草原,也只有兩個相對穩定的政權,一個是西突厥汗國,一個是薛延陀汗國,薛延陀目前不敢對大唐做什么事情,少部分內附大唐的部落也已經脫離了薛延陀,這一次的叛亂和薛延陀沒有關系,夷男那個家伙還沒有膽量在這個時候和大唐作對,當然zuihou薛延陀也被李道宗給滅掉了,如今主要就在于西突厥,這個zuihou被蘇定方給滅掉的國家。
命運真是奇特,兩個將來的蠻夷殺手,如今卻和自己一起出擊,那么,自己會在將來擔負起一個什么樣的責任呢?大唐周邊沒有被大唐征服的國家…嗯,就是那兩個,早期的高句麗,后期的吐蕃!這兩個國家,不就是上天留給自己的嗎?
小小的西突厥,實在不算什么,大唐目前是沒有準備好,但是他們真的不是一個成熟的國家,草原的廣闊性注定了對付他們要用游擊戰術,就像霍驃騎當年那樣對付匈奴,以游擊戰術將匈奴拖的疲憊不堪,逼他們集中主力和大漢鐵騎決戰,利用大漢武器和國力上的優勢擊敗之,一旦主力被滅,大漢的游騎就可以繼續深入打擊,而不用擔心被主力合圍,當然,大漢做得更加決絕,漢武大帝更加決絕,發動漠北決戰,直接把匈奴打跑了十萬八千里。
對付西突厥,現在的大唐需要的就是避免與之主力交戰,因為沒有做好準備,但是真的要對上了他,蘇寧也不怵,當然要是真的把西突厥打疼了集中主力南下找大唐的麻煩也不好,大唐還是沒有準備啊,可是,眼睜睜看著斛薛和夷熊跑到西突厥而毫無作為,大唐顏面何存?
斛薛,你們既然那么能跑,那么我也不怕,一人三馬,我就不信你們跑得過我們!你們跑到天涯海角也好,跑到海角天涯也罷,一定,一定一定一定要追上你們!把你們全部消滅,哪怕就是在西突厥軍隊的眼前,也要,也一定要把你們給滅掉!我發誓!
蘇寧一揮手中大槍,又打飛了一個蠻夷的腦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