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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二百二十五章 事成

  慧芳聽了半天,明知對方可能猜到自己的來意,也裝著一副來串門的樣子,故意問道:“嬸娘,琴言真的要出師么?”

  “她能不想嗎?”長慶媳婦面帶冷笑。

  慧芳立即歡喜的道:“那正好,今日來就為了此事想與嬸娘商量。不瞞您說,有位客人向來喜歡她,如果愿意出師,他一定會湊個趣。”

  長慶媳婦馬上問道:“是什么人?難道是個什么官嗎?”

  慧芳隨口說道:“是個江南人,現任附近知縣。此人甚好,就是為官清廉沒什么錢。去年偶爾聽了琴言的戲,很是贊賞,至今念念不忘,想收她做個干女兒,所以肯替她出師。昨日對我們說,三千五千是花不起的,三千吊錢還可以拿的出來。”

  “哎呦,哎呦。”長慶媳婦一連幾個“哎呦”,不樂意了,嘲笑道:“三千吊錢就想出師?你忘了琴言去年唱戲,幾個月就得了將近八千吊錢。想得美,出了師,這個人就是他的了,還認作干閨女?難不成叫她出來唱戲,呵!幾個月即能撈回本來。嘖,嘖,嘖!世上還有這么便宜的事兒?我也去干了。”

  “師娘不是這么回事。”胡升忙接著慧芳的話說道:“人家堂堂知縣豈能如此作為?干女兒無非是個名目而已,實則就是個添香的紅袖,供她吃,供她穿,大了再嫁出去,只有賠錢,哪里能掙錢呢?況且這人是個善人,素來注重名聲,有成全琴言的意思,您就答應了吧。”

  “我不管。”長慶媳婦瞬間拉下了臉,“什么善人不善人的,依我說一肚子男盜女娼,不然買什么戲子?反正只要他花得起錢,按照我的數目,就教他來出師。”

  慧芳稍微琢磨了下,問道:“嬸娘。你到底要多少?給個確切數目,我好去講,也許添的出來,也許添不出來。再說。”

  長慶媳婦也想了想,巴了巴嘴說道:“干干脆脆,三千兩上好紋銀,我就答應。他能不能?若是不能,我還候著徐公子。人家那是有錢的主兒,一萬八千都可以呢。不然還有徐家老爺,這一行鼎鼎大名的惜花人,更好說話,我急什么?”

  不料就見慧芳一聲冷笑,說道:“嬸娘你錯了,三千五千是不算什么,但是徐家三少爺早不喜歡她了。至于一粟園,二公子和姑娘都知道了琴言的底細,和徐潤藕斷絲連的。故此非但不會幫她出師,只怕還要打發她出來呢。

  嬸娘你在外頭哪里知道里面的事?我們是常常到徐府去的,現如今琴言住在一間閑房,姑娘也不使喚她,二公子更是連面都見不到。就說新年我們去拜年,徐家每人賞了一個元寶,為何琴言就沒有賞呢?有一日我見她箱子里,一共只有幾兩銀子而已。”

  瞅著婦人神色意外,慧芳繼續添油加醋的道:“再說徐家老爺,近十年來可曾聽說他老人家幫過誰嘛?你又敢去對他說嘛?笑話!咱們干脆打開天窗說亮話。除了徐府之外,你想要二百吊錢一月,否則三千兩銀子出師,試問誰敢?嬸娘是明白人。難道看不出琴言有什么心事嗎?徐府一旦知道了能不成全?你敢回絕怎地?現在遇到了這個機會,我情愿幫著跑腿,叫人家再添些,嬸娘你也好歹看開些,就當自己的女兒一樣,三千吊錢是少了點。我可擔保二千兩銀子。”

  “我是不知外事,但我比你了解徐家。”長慶媳婦不為所動,一樣面帶冷笑,“不過我感謝你,這樣吧,殺人一刀,騎馬一跑,咱們大家都爽快些。我雖是個婦道人家,卻不喜歡磨磨蹭蹭,我讓二百兩,二千八絕對不讓了。”

  胡升見師娘到底口風松了,心中暗喜,笑嘻嘻的對慧芳說道:“那就這么著吧,你去對那位老爺說,算他照應了孤兒寡婦,做做好事,積積陰德,叫他出二千四百兩。咱們中間人不要他一個謝錢,都貼在銀子里。師娘您也別這樣,據我所知徐潤少爺可有心求老爺了,此事務必速戰速決,這一兩日辦成功。”

  任憑長慶媳婦再聰明,也沒有胡升和慧芳消息靈通,兼且智商也不比她差,無需事先商量,二人就知道該怎么隨機應變。

  說來說去他們畢竟誰也不敢對徐灝開口,而徐灝又毫無疑問誰都顧忌。

  長慶媳婦心里合計,萬一徐府真把人打發出來,那孩子又倔強,不肯唱戲,自己也沒法子啊?給自己一萬個膽子也不敢設局逼她就范,素蘭的師傅怎么死的?不就是強迫素蘭接客,半夜被處死的嗎?

  要不不如答應了?好歹也是二千四百兩,六千吊錢,也不算少了。

  心里打定主意,當然面上還說要加銀子,但架不住油滑的胡升在場,師娘長,師娘短的。長慶媳婦畢竟將來要有求于他,最后無奈答應了。

  慧芳偏偏說道:“你到一人承擔了,不知那邊花得起,花不起,若是拿不出來,倒被嬸娘見怪,空費了咱們半天唇舌。”

  姑奶奶你就饒了我吧!胡升心里苦笑,不愧是有名斤斤計較的蘇慧芳,這會了還不收手呢,那錢又不是你的。

  “不是還有你嘛?”胡升開起了玩笑,“就是人家湊不出來,短個一千八百,有蘇大姑娘替他振臂一呼,應者云集,算什么事?橫豎那老爺不會負你。”

  “只好如此了。”慧芳簡直是戲如人生,悻悻的道:“就看琴言的緣法了,誰讓我們是好姐妹呢。”

  二人默契十足的一來一往,唬得長慶媳婦一愣一愣的,哪里知道人家根本沒有劇本,完全是臨場發揮。

  如此說好了明日一早就有回信,若成了,就送銀子來,并要這邊到時寫一張字據。

  長慶媳婦叫伍麻子送客,一個人坐在屋里怔怔思索,說道:“姓蘇的小賤人好不利害,硬生生被她減到了二千四百兩。但凡我軟一點,就被她和那吃里扒外的小雜種聯手欺負,實在欺人太甚,他二人不定從中賺多少呢。”

  說完嘆息不已,說到底男人死了,什么門路都斷了,也沒個人能撐腰,要不然憑著琴言的姿色和名聲,賺五千兩銀子易如反掌。可嘆造化弄人,徒呼奈何!

  人就是這樣只為自己考慮,而在這件事上,不管是盛先生徐注他們,還是慧芳素蘭和胡升,每個人都是仗義相助,也對長慶媳婦盡足了本分,不然叫她竹籃子打水一場空,還不是易如反掌爾。

  當然最重要的還是徐灝,影響所及,眼皮子底下每個人或多或少的都受到了他影響,行事注意分寸。

  徐府。

  蕭氏突然間想給老太君做場法事,因府里太熱鬧,故此請皇姑寺設了水陸大齋。今早帶著媳婦們,請了張家太太和沐家太太同去念經拈香,等她回來,王氏和劉氏人等也要輪流去寺里禱告一番,還有各家的太太等,一共要忙個十五六日。

  石瑣琴和金菊即將嫁人,金管事和石師爺、秦師爺紛紛告假,加上最近人事更迭,幾位老管家回家養老,幾位管家外放,徐府又面臨新一輪的明爭暗斗。

  徐灝也要去鄉下,臨走前吩咐三府大門都換了一班新護衛,從中門往外變得十分森嚴。

  府里一時間無人坐鎮,留守的丫頭們大多安分守己,沒鬧出什么事來。但位于內宅和中門之間那些小廝們,一個個放蕩的不成樣,偷吃偷喝聚眾賭博,也沒人出來查問。

  還是金管事沒事就進來轉一轉,暗暗把幾個帶頭使壞的小廝看在眼里,叫人把花名冊拿來,在上面注了小批,然后叫人送去給漣漪過目。

  張漣漪看了,不禁驚出一身冷汗,這要是下面人惹出了事,自己就要顏面無存。當即火速回來,命管事點名,把相關人等傳了進來,當眾鞭打了幾個,攆出去了幾個,又把張壽喊來罵了一頓。

  因張壽就是從張家過來的,所以漣漪格外生氣,命他嚴格管著一干小廝,出了事罪加一等。

  張壽不敢怠慢,告誡小廝們不管是誰,不老實手腳不干凈就直接攆出去,這一下子徐府安靜了。

  等晚上葉琴跟著蕭氏回來,漣漪又埋怨了她一通,弄得葉琴臉上無光,也是她向來隨和,久而久之小廝們都不怕她。

  好在最擔心的事情沒有發生,就是小廝趁機和丫鬟間有個不清不楚。

  葉琴氣了一宿,次日一早傳話下去,關了梅庵,不許閑雜人等再進來了,生怕再傳出閑話。

  徐煜得知后無可奈何,派人去通知朋友們。

  單說慧芳來到徐府,得知不讓進了,只好站在門外等著,等到溜達過來的徐注,說了琴言的事。

  徐注聽了后很歡喜,叫人去請徐潤。徐潤來了,也非常欣慰,當即開了一張二千四百兩的銀票,額外二十兩銀子,要賞給胡升和慧芳。

  慧芳沒有耽擱,直接去找到胡升,先把二十兩銀子都給了他,二人去了秋水堂。

  見到長慶媳婦,慧芳說道:“費了多少力氣,他才湊了一千九百兩,我幫他借了五百兩,銀票在此,請收下。”

  “哎!”長慶媳婦接過來銀票,很是感慨,說道:“胡升你幫寫一張字據,我這就派人去把琴言接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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