尊敬的書迷們!派小說paitxt將為您帶來更多的那種始料不及的觸及心靈的震撼書籍,請注意休息!知府沒想到這些秀才去而復返,沒開口詢問,從他們徒然升起的氣勢上,已經看出了端倪。
賴秀才倒也不敢鬼話連篇,實話實說道:“大人,我等實實被那光棍給打傷了,一路來受盡多少嘲笑?這光棍若果然是馬愉,生員們就吃些虧,也只得忍耐了。今聽聞此獠不敢來見,自系假冒,想生員們添列圣門,安肯受光棍之凌辱?求府尊大人拿他來盡法,則生員們感培植之恩不淺矣。”
知府頓時怫然不悅,皺眉說道:“爾等可謂多事,本官以勾去申文,不追究也就罷了,又來纏繞些什么?你當這馬愉不肯來就是假的?怎么不想一想,身在原籍誰敢假冒?不過是礙于顏面故避之耳,未必是畏爾等之訟而裹足,本官勸你們不如罷手。若真是把人請來,當堂審出情由,則罪有所歸,爾等到時莫要追悔。”
知府是出自一片好意,以馬愉的身份名氣,不會端端的以一敵眾,單單這些家伙合伙斗毆的德性,有理也變成沒理了。奈何秀才們聽不進去,齊聲道:“只求府尊大人把人捉來公審,就算我等有罪尤,也甘愿領受。”
“那好吧。”知府見他們執迷不悟,叫來一個認識馬愉的主簿,吩咐道:“速去見他,是本人,用本官的名帖請來;若是假的,即刻捉拿6,w↖ww,不可延誤。”
主簿領命剛要出去,忽然馬愉被縣差簇擁著進來了。知府遠遠一看是他,欣然起身走出去迎接,把人先請到后衙看茶敘舊,鬧得賴秀才等人的臉色劇變,一個個都傻眼了。
房里,知府問道:“馬老弟為何匆匆而歸?”
馬愉不好意思的道:“學生愚鈍,孝期與人動手結怨。沒臉拜見大人。現在我也想開了,京城徐恩師再三催促我赴京趕考,先前學生決意不復,而這一耽擱就要五年,母親泉下有知也要責備,既然已經闖了禍,干脆近日進京吧。”
知府大喜道:“馬老弟有大才,既然已在家盡孝一年,奪情報效朝廷情有可原。真是可喜可賀,必成素志之功名之為愈哉!幸熟思之。”
“多謝大人體諒。”馬愉又說道:“此事原為了縣里夏家而起。大人一查便知,求府尊為夏家做主,保其不受諸惡魚肉,學生理應聽斷。”
知府笑道:“此乃小事,諸生作孽,本府當申詳學道重懲之。還望馬兄弟忘情,盡趕往京城,為我江北爭一口氣,高中三甲。”
如果能把馬愉送到金陵準備科舉。知府這個頭彩可得的大了,不但取悅了江北一干士林大佬,還討好了英國公府。相比之下賴秀才等人又算得什么?而馬愉提出不守孝了,聞弦歌而知雅意。作為等價交換,知府對此心領神會,總之一切盡在不言中。
如此就算賴秀才等人沒有過錯,知府也得挑出幾件小過錯來。
果然不負馬愉所托。很調查出眾秀才欺負鄉鄰的事情,他又惱怒與這些人反覆奸惡,通知山東學道。把賴秀才刁秀才等為首之人的前程都革了。
金陵,徐煜和朱明之姐妹去了成國公朱家,門前的御賜匾額掛的是“東平王府”。
說起來張家掛的是“河間王府”的匾額,沐家是“黔寧王府”,徐灝掛了后,按照功勞也會追封王爵。不過三家不能與沐家相比,沐英是朱元璋的養子,對外可以自稱沐王府,其他三家則非是個榮耀而已。
朱能的長子朱勇是徐灝張輔的平輩,但他年紀小,沒能追隨燕王靖難,洪熙六年才襲的爵,所以朱勇在二位兄長面前向來規規矩矩,把自己當成小輩。
朱家老夫人今年不過四十多歲,二夫人姓羅,三夫人姓蘇,四夫人姓陸。朱夫人生有兩子,次子早夭,三姨娘蘇氏的兒子名叫朱魁,二姨娘羅氏生的小姐閨名軟玉,四姨娘陸氏的女兒閨名蕊珠。
朱夫人生平極愛熱鬧的,一年到頭,就喜歡給親朋好友的夫人太太過生日,要不就給自己和姨娘們慶生辰。
朱勇朱魁兄弟倆天生的武將,從不曉得念一句什么,不是練武就是打獵。
朱夫人也不管兒子們,都扔給張輔說你看著辦吧,朱家張家在北平時就是世交,所以張輔逼著兄弟倆讀了一些兵,徐灝卻沒什么耐心,因觀朱勇不是帥才,朱魁一紈绔子弟耳。
老將軍朱能丟下的幾位姨娘都很漂亮,也還年輕,兩位小姐也長得好,朱夫人很疼她們。
今年她的生日,親朋好友皆來慶賀,筵席一連開了三天,人多嘈雜,所以蕭氏選在第四天過去,而徐煜今日過來已是第六天了。
被迎進府里,徐煜就覺得內宅清靜好些了,只有幾家至親被留住。朱明之姐妹一下車就被朱家二位姑娘請了過去,少不得要留住幾天。
一群豪門小姐相處時的熱鬧自不必說,可惜與徐煜關,當然他也樂得在朱家清靜幾天。每天沐蘭香不是找他去聽曲,就是朱明之過來下棋,親近些的姐姐妹妹幾乎天天見面,沒覺得被疏遠。
這日上午,沐蘭香見外的桃花都已殘謝,堆得滿地都是粉紅色的花瓣,兩只蝴蝶在院子里飛來飛去,里里外外靜悄悄的沒些人聲。
陽光照在上,覺得暖融融的,人沐浴在日光下也有些昏昏沉沉,便獨自靠在欄桿上,看著兩只蝶兒玩耍,出了會兒神,不知不覺心里有些惆悵。
腳步聲傳來,被驚動的沐蘭香忙向回廊看去,見碧玉手里拿著一件東西,笑嘻嘻的走過來,問道:“姑娘為何獨自在此?其她姑娘哪里去了?”
沐蘭香站起來說道:“她們一早結伴逛去了,煜兒回來了么?”
“回來了。”碧玉舉起手里的盒子,“楊士奇大人的公子送了十支支筆,十盒紋金箋,少爺看了喜歡,叫我都拿來轉送姑娘的。”
沐蘭香笑道:“我也用不了這些,等會兒也轉送給大家。”
接過來一看,是十枝湘妃管的兔毫小楷。十匣淺色金花箋子,道了謝,拿著回到屋里擱在案上。
碧玉走了,她坐下來拿出一張紙箋鋪在桌上,又撿了筆一支,移動煙臺,一手磨著墨,一面細看紙箋上的花紋,畫的是嫦娥奔月圖。
一陣笑聲響起,沐蘭香抬頭看是徐蘊玉和徐韻寧兩個人。手牽著手,站在右首的游廊里,腦袋朝下不知在看什么。
沐蘭香站起來再看,是徐蘊素正蹲在地上,一手揪著一只花貓,一只手在擺弄個蝴蝶,蝶兒欲死不死的,似乎在叫花貓吃了。
沐蘭香忙走出來說道:“大妹妹,你不怕罪過嗎?”
低著頭的徐蘊素對貓兒笑道:“吃呀。再遲一會兒就吃不成了,救命菩薩來了。”
抬頭見沐蘭香走到面前,她連忙抱起花貓朝外面逃去,猛地一轉身。正好和漣漪撞個滿懷,險些撞倒。
徐蘊素一見是漣漪,叫道:“嫂子你救我,蘭香姐姐要打我的貓呢。”
“不怕。你把貓交給我。”漣漪說道。
徐蘊素不肯,見沐蘭香走了過來,趕緊摟緊了花貓。丟下漣漪往外頭逃去。
漣漪喚道:“你慢點跑,蘭香不來了。”徐蘊素聽不見,直直跑了出去。
“這丫頭太頑皮。”漣漪見她跑遠了,走前幾步,看著沐蘭香手里捧著奄奄一息的蝴蝶,小心翼翼的吹著氣兒。徐韻寧在一邊笑她,徐蘊玉也在嗤嗤的笑。
漣漪問道:“這蝴蝶哪里撲來的?”
“誰撲它呢?”沐蘭香一努嘴,“嫂子你看韻寧手里拿的什么。”
漣漪見徐韻寧手里拿著把川金扇,說道:“命該如此,但扇子也拿的太早了。”
徐韻寧笑嘻嘻的道:“不是我用扇子撲的,它自己傻乎乎飛到蘊玉身邊,她拿帕子就那么撲了一下,它便跌在地上飛不起來了。蘊素剛捧著只貓來,便搶了去要飼貓吃,那貓兒也好玩,死也不肯吃,于是引出了救駕的來。表姐你瞧它這個樣兒,還能活嗎?”
沐蘭香笑道:“你瞧,翅膀不是動了嗎?”
徐蘊玉伸手指著說道:“活不了了。”不料沐蘭香隨即吃了一驚,那蝴蝶瞬間飛到了徐蘊玉的頭上,徐韻寧伸手去抓,蝴蝶已輕盈的翩翩飛走了,沐蘭香不禁失笑。
當下漣漪一手牽著徐蘊玉,一手牽著徐蘊素,對蘭香說道:“我來了好一會兒,你們也不請我進去坐坐。”
“嫂子請進。”
沐蘭香也拽著徐韻寧一起走進屋里,見桌上擺著紙筆,徐蘊玉笑嘻嘻的問道:“你又作詩嗎?”
“嗯。”沐蘭香松開手,“我剛想寫幾句兒,被你們打斷了。”
“那我們去玩了。”徐蘊玉轉身想溜。
漣漪馬上一把扯住她,說道:“你們倆給我好好坐著,姑娘家就知道瘋玩,在家也就算了,作客朱家可不能像個野丫頭似得,老實坐著吃杯茶。”
小姐妹倆奈坐了,沐蘭香喊茶來,只有一個小丫頭回應。徐蘊玉眼珠一轉,說道:“怎么屋里冷清清了,姐姐們呢?”
沐蘭香解釋道:“好天氣,逛花園的逛花園,望姐妹的望姐妹。”
徐蘊玉學著長輩的語氣,笑道:“這些丫頭們,太沒規矩,倒比咱們還寫意呢。今兒這么好天氣,咱們也該尋點玩意解解悶,我可不想干坐著。”
漣漪失笑道:“那好,你們兩個丫頭也大約三四年了,給我聯幾句詩吧。”
徐蘊玉頓時苦著一張小臉,搬了石頭砸了自己的腳。
沐蘭香笑道:“正好送來了紙筆,倒不如各人作一首,祭這滿地的落花,也算有趣。”
“好。”漣漪興致勃勃的問道:“你們倆能作否?”
徐蘊玉和徐韻寧趕忙搖頭,漣漪笑吟吟的道:“一人一首,作出來就放你們玩去。”
“真的?”
“自然是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