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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百六十九章 才子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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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曹鼐捧著一籃子玫瑰花,亦步亦趨的跟著淰兒,準備趁機混入內宅,好見到那魂牽夢繞之人。

  誰知淰兒不給他機會,一下子閃進了角門,并且把門給緊緊關上了。

  失望的曹鼐看著大門,恨恨的道:“原來淰姐這般可惡。”

  看了眼手中的花籃,曹鼐又喜道:“不要緊,這是夫人叫我把花送回來,誰敢說我的不是?不妨大著膽,從垂花門徑直進去。”

  于是乎他興沖沖的走到了中間大門,只見淰兒已先一步的站在門后,要把門鎖上。

  曹鼐忙叫道:“好狠心的姐姐,這幾日,連個影子也不見,害得我犯了病,你還不出來醫我?”

  淰兒笑吟吟的道:“怪了!我又不曾咒你,又不是郎中,怎么會害你生病?又怎能治好你的病呢?”

  曹鼐見周圍似乎沒人,淰兒罕見的一臉笑容,不由得喜出望外,不過他的心全在小姐身上,無心與她糾纏,就說道:“夫人命我送花,我要見姑娘一面,這兩朵最好看,先替你戴上吧。”

  “誰要你的花?”淰兒撇了撇嘴,有些不高興了,接過花籃轉身就走,曹鼐也就跟著進去了。”

  因淰兒頭前引路,管事媳婦沒有過問,而是吩咐兩個婆子跟在后頭。

  淰兒直接走進了閨房,對正在看書的徐湘月說道:“奶奶差徐新送花來,人在外頭。”

  徐湘月起身說道:“正好我要認認他。”當下走出房來。

  外頭的曹鼐精神大振,仔細端詳過去,比起當日的遠觀。正應了一首詞,“差蛾淡淡,未經張敞之描;眉臉盈盈,欲惹襄王之夢。臨風楊柳,應教不數蠻腰;綻露櫻桃。何必浪開樊口?秋水為神,芙蓉為骨;比桃花淺些,比梨花艷些。”

  曹鼐心中贊嘆,比起漂亮的淰兒,無疑徐家小姐的容貌更勝一籌,尤為難的是落落大方。毫不扭捏的大家氣質。

  徐湘月先開口問道:“你是哪里人?為何到云南。”

  曹鼐一本正經的道:“在下北平府人,因父親亡故,有心尋找一個好妻子,故來到此。”

  徐湘月有些好笑,說道:“那就是說你母親安好了?身為人子不在家奉養。遠赴萬里來尋什么好妻子?又賣身來了我家?難道北方沒有好女子了,非要來南方?”

  曹鼐說道:“好妻子原本萬中無一,有才的未必有貌,有貌的未必有才。比如小姐這樣的人,天下能有幾個?”

  徐湘月嗤笑道:“你這人好大的妄念,你口中的佳人擇婿,第一要才學出眾,第二要門楣宦族。第三要人物風流,而你不奉養母親,不告賣身為奴。即使有佳人,焉肯配你?”

  曹鼐知道這關口不能隱瞞了,是以挺起腰桿,朗聲道:“小姐有所不知,論才學,曹某自信不輸于人;論門楣。曹家也是累世書香;論人物,曹某也不算丑;論孝道。曹某有口皆碑;無非途經此地偶遇一佳人,故此冒昧進府。”

  淰兒張大了嘴。驚呼道:“原來你別有所圖,好大的膽子,來人啊!”

  “無妨。”徐湘月卻不在意的搖搖手,“既然你說有才,一心要配佳人,那我問你,從來顯不壓彈箏之婦,金不移桑間之妻。乏容奇陋,還是老死綠窗;瞽目宿瘤,終身不嫁么?”

  這就是學問人之間的提問了,在這時代百分之九九根本答不上來,若當初沐凝雪也這么問徐湖的話,八成甭想騙得美人歸了。

  曹鼐不慌不忙的答道:“陌上彈箏,羅敷自有夫也;卻金桑下,秋胡不認妻也;那許婦之乏容,是許允之見,如合巹之后,自悔不得;諸葛丑婦,是黃承彥備了妝資,送上門來,安可不受?閔王后宮數千,車載宿瘤者,盜名也;劉廷式娶瞽女,是父聘于未瞽之前,焉敢背命?今曹某并未有聘,焉得不擇乎。”

  淰兒不屑的道:“班門弄斧。”

  徐湘月卻驚訝于對方的反應速度,幾個典故張口即答,非讀書多年的書生不可,可見確實是個飽讀詩書之人,不禁有心再試一試對方的才華,因而說道:“淰兒,把我的扇子交給他,就著畫中的人物,作首詩出來。”

  “可以。”曹鼐極為自信的接過扇子,展開一看,是屋里站著一位美人,伸手在窗外摘花,不假思索的道:“月眉云鬢束輕綃,仿佛臨窗見半腰;若個丹青何吝筆,最風流處未見描。”

  徐湘月聽到最后的那一句,用衣袖掩著口輕笑起來。

  曹鼐見狀問道:“莫非不通?”

  “非也。”徐湘月緩緩搖頭,“讓人太難為情了。”

  曹鼐笑道:“還沒有盡畫中的意思呢。”隨即又吟道:“香篝綠草日遲遲,妝罷何須更拂眉?插得金釵嫌未媚,隔窗撿取俏花枝。”

  徐湘月喜道:“果然有才,請公子原諒先前不敬,這兩首詩令人嘆服。”

  眼見對方贊不絕口,曹鼐自然想著一鼓作氣,憑借一首詩打動芳心得了,于是大膽的道:“佳人孤零覺堪憐,為恁丹青筆不全;再畫阿儂窗外立,與他同結夢中緣。”

  誰知徐湘月的俏臉雖然暈紅了,卻微笑搖頭道:“文思甚佳,只是少年輕薄了,你去吧。”

  曹鼐見冒昧了,忙說道:“幼輿折齒,不減風流;司馬琴挑,終成佳話。一段幽情,都在這詩上,小姐怎說輕薄?”

  徐湘月看著他,也不好責備什么,畢竟書生大多這自詡風流的德性,便說道:“好吧,算我說錯了話。請你把扇子拿回去,將前兩首詩題在上面。”

  曹鼐說道:“我就在這里寫。”

  “不行。”徐湘月轉過身去,“到書房寫,寫完了我叫采綠來取。”

  蔡鼐只得端著扇子走出來。邊走邊想,姑娘果然是知音,但舉止端重,一句挑逗詩就令她紅了臉,指責我輕薄。若要學西廂記來個月下談心。花蔭赴約,只怕沒可能了。

  隨即又想,此乃初遇,一介大家閨秀不得不如此,常言道一次生兩回熟,我得趕緊寫完。趁著夫人沒回來,把扇子送進去,再一次顯露我的才華,看她會如何?

  這邊徐湘月對淰兒說道:“若是以前,我會恭喜你好造化。此人風流雋逸,才華不俗,嫁給這樣的人,你一生受用了,我娘真好眼力。可他分明是個情種,見一個愛一個的性子,只要你不在乎他到處留情。”

  說到這兒,徐湘月自己先苦笑道:“罷了。我又說錯話了,連三伯都妻妾一群呢。”

  沒等淰兒開口,曹鼐已經一陣風似的送來了扇子。徐湘月驚訝的道:“這么快?”

  采綠跑出去把扇子拿來,她親手接過展開一看,竟是一首楷書寫的詩,還有一首行書,一首草書,一首隸書。徐湘月贊道:“龍蛇飛舞,如此才華遠非我等可比。”

  念了一遍詩。她起身走出來,對翹首以待的曹鼐說道:“這第三首。不該寫在上邊。”

  曹鼐說道:“小姐,這就叫做太難為情了,凡是有才之人,必然有情,可惜那畫上的美人不是真的,不然我非得與她做一對夫妻不可,豈能當面錯過?”

  徐湘月自然聽得出話外之音,只見這年少英俊的才子激情滿滿,字字有情,雖說她常年受到徐灝的耳濡目染,看待世情要高于普世大眾,可說到底也僅僅是個未出閣的年輕女孩,最渴望愛情的年紀,當面對一位有才有貌年輕人的主動追求,怎能不心生漣漪呢?

  不管如何,曹鼐已經給她留下了深刻印象,男女之間異性相吸,只差那么一點點的機緣了。

  徐灝萬萬也想不到,莫名其妙的,老天爺貌似要送他一位狀元侄女婿!

  再說袁空,他的閨女乳名叫做愛姐,即愛如至寶的意思,打小長得唇紅齒白,秀麗可愛,并且也自幼伶牙俐齒。

  因袁空的兒子年紀小,剛滿三歲,所以他一直打算招個上門女婿留在家里防老,奈何幫閑的地位尷尬,好人家看不上袁家,窮人百姓袁空又瞧不上,懂事機靈又孝順的孤兒很難尋到,故此愛姐尚未婚配。

  如袁家這樣的傳統人家,已然十七歲的愛姐無疑有些年齡偏大了,同齡鄰居家的女孩都已出嫁,眼見父母一味耽擱,早就不耐煩了,時常在父母面前使性子。

  這下好了,袁空跑到了郝家,笑嘻嘻的說道:“我就說胡知府是個兩面光鮮,賣了人情就走的主兒,虧了我有先見之明,不然一段良緣就要當面錯過了。”

  郝炎聽了大喜,連忙問道:“徐家答應了?哎呦你快說,你這人慣會刁難人,什么事也不肯痛快說出來,明知我望眼欲穿呢。”

  袁空笑道:“公子怎么這么性急,婚姻大事,總得容我慢慢的說。前日我去了徐府,先在門上用了銀子,方讓管事進去通報。徐大人果然當世英雄,又見我是為了公子而來,沒有怠慢。

  我拜見了他,先將公子已經洗心革面的事說了一番,然后說出公子求婚,如何至誠,如何仰慕。徐大人見我此番話說得入情,忽然笑道:‘很好,你家公子能改過前非,不枉我當日一片深意,可以把侄女許配給他了。’

  我見徐大人痛快答應,再三致謝,臨行前徐家將庚帖給了我。”說完袁空從袖子中抽出了庚帖。

  郝炎大喜道:“我就說徐叔叔豈能不念兩家情誼?也虧了你會說話辦事,真是我的大功臣。”

  幾個幫閑馬上幫著交口稱贊,都說公子你一表人才,袁空有功,而袁空說道:“庚帖有了,公子也要占卜一下,方好定下是否婚配。”

  郝炎說道:“無需占卜,我喜歡徐家小姐,只管選擇吉日送去聘禮,直接娶回家就是了。”

  他隨即叫人拿來了黃歷,訂下了六月初二日下聘,六月二十二日良辰成親。

  若不是幫閑都和袁空串通好了,非得有人提醒他,以徐家的門第,豈能由著你隨便自作主張?你說什么日子娶媳婦,就什么日子娶媳婦?哪有這么失禮的,起碼先派人去商量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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