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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八十八章 無碼

  小溪邊的上游,文人們模仿東晉時期的“高山流水”,最上面之人把酒斗順流飄下,下方之人依次從水中撈起,吟一首詩飲一口酒,倒也頗有些逍遙自在的意境。對比那時期的強敵環飼,醉生夢死,明初的士林顯得更為心安理得,更為灑脫了。

  隔著一段距離,一群太太也正說得興高采烈,各家的丫鬟臉紅紅的散坐在周圍,不好意思卻又不想躲開,笑嘻嘻的側耳偷聽。

  食色性也,對于異性的好奇人人不能免俗,談論些房中笑話一樣無傷大雅,大概只有衛道士才會對此深惡痛絕。

  侯氏一口氣說了多個笑話,不免口干舌燥,喝水的時候,曹氏說道:“這會子怎說的沒力氣了,聲氣放大些才好聽,再說你瞧瞧丫頭們的辛苦模樣,都聽不見了。”

  侯氏說道:“我這樣粗喉嚨大嗓子,還聽不見?聲音再高些,所有人都聽見了,不得笑話咱們沒臉?”

  曹氏笑道:“那我來說一個好了,一家的公公是個聾子,連打雷也聽不見。一日,見外邊失火,問道:“媳婦,是那里失火?”

  那媳婦伸手在他的屁股溝子一摸,他說:“哦,是后載門。可知是那條街?”媳婦拉著他的手往自己的胯下一摸,他道:“是臭水溝。不知是甚么人家?”

  媳婦拿手在屁股里摳了一摳,送在他鼻上,他聞了一聞,道:“原來是賣臭鲞魚那家人。”

  嘆了口氣,公公說道:“他不知做了什么壞事,就遭天火燒?”

  媳婦尋思了下,伸手捏捏他的膫子,又捏捏他的兩個蛋,他氣憤的叫道:“該燒該燒,一桿秤用兩個秤錘,這樣傷天理,還不該燒么?”

  朱巧巧笑的翻來覆去,趴在王玄清的背上,她倆以往都是規規矩矩,等閑也無人敢這么說話,今日也算開了眼界。

  眾人正笑著,曹氏起身往外走,強氏問道:“你去哪?”

  曹氏回頭說道:“我方才吃多了些,一時肚子脹氣,我去放了來。”

  強氏疑心她去躲懶,叫丫頭拉住了,說道:“你有屁就在這里放。”不想果然曹氏放了個大響屁,眾人捂著鼻子大笑道:“這也抵得上個笑話了。”

  曹氏不好意思的笑笑,走回來說道:“我想起個放屁的笑話,一船人過渡,內中一個婦人一個和尚。那婦人偶然放了一個臭屁,眾人罵道:“是哪個沒廉恥的,放這樣臭屁?”

  那婦人羞得臉和脖子通紅。那和尚知道是這婦人,忙道:“列位休怪,是小僧一時失錯。”眾人見他承認,便道:“你這和尚好不知趣,瘟臭得熏人。”

  那婦人感激得了不得。到了岸,眾人都去了。這婦人叫住和尚,說道:“多謝師傅替我遮了羞,沒什么送你的。”打身上解下個香袋,“這個謝師傅吧。”

  這和尚拿了回來,放在枕頭底下,每日早晚拿出來聞聞,叫道:“心肝好香。”被他徒弟聽見了,疑惑的道:“什么東西?每日心肝寶貝的。”

  那日,他師傅出門去了。他到了房中,枕頭底下一翻,原來是一個香袋,想道:“不知是哪個情人送他的,我且耍他一耍。”拆開,把香料掉了,裝了一塊干屎橛,仍舊替他放好。

  晚上師傅回來,就去拿香袋一聞,道:“心肝好香。”再聞了一聞,有些臭氣,他笑道:“心肝,你又放屁了呢。”

  說完了,曹氏就往外跑,眾人笑著叫丫頭們道:“快拉她進來。”

  眾丫頭也巴不得繼續聽,將曹氏推推搡搡的送了回來,曹氏苦笑道:“連續說了幾個了,好歹讓我歇歇氣兒。”

  朱巧巧笑道:“那你就最后說一個。”

  曹氏有心巴結她,說道:“還有個和尚的笑話,一并說了吧。”

  一個和尚同人過渡,見那河沿上一個女人蹲著洗萊,褲子破了,把個下身全露著。那和尚道:“女菩薩,你露出命來了。”旁人聽見了一起笑道:“一個,你怎么叫做命?”

  和尚道:“列位在家人看見這東西不值甚么,我小僧出家人見了,就如命一樣。”

  女人們笑個不停,王玄清說道:“果真是和尚見了女人的像命一樣,那天去山上的寺廟,直勾勾的盯著咱們看,真怕人少了落了單,被劫走了。”

  眾人又要侯氏繼續說,侯氏說道:“有倒是有,得留著時常解悶,一下說完了,改日還說什么?”

  曹氏笑道:“還早呢,你也說個放屁的笑話我們聽,就饒了你去。”

  強氏說道:“你要有,就說一個吧,難得兩位奶奶在這兒。”

  “我只說這一個了,再不說了。”侯氏想了想,說道:“也是眾人擺渡。內中一個子放了個屁,眾人罵起來。一個小伙子挨著那子坐著,聽見是他,說道:“不要罵,是我放的。”

  過了河,那子拉著他到家,說道:“多謝你在眾人跟前遮了我這場羞,我沒得報你,同你弄弄罷。”那小伙子巴不得,就同她弄起來。誰知這小伙子膫子又大,本事又強,把個子弄得白眉瞪眼,大張著嘴。

  他嚇了一跳,往外飛跑。遇見個熟人,問他道:“你為何這樣慌張?”那小伙子道:“不好了,不好了,我把個放屁的弄死了!”

  眾人哄笑,又要求朱巧巧和王玄清說一個,朱巧巧眼眸一轉,笑吟吟的說道:“一個人家,男人出門去了,只姑嫂兩個,東西屋子住著。這嫂子同隔壁一個男人偷上了,在板壁上挖了一個洞,約定沒人,她只要敲小手磬,就叫那男人把東西打洞里伸過來,她就著弄,也弄了多次。

  一日,那小姑子到她屋里來,兩個人說笑話兒頑,嘻嘻哈哈笑了一會。那小姑子看見桌子上放個手磐,信手拿過來敲了兩下。

  隔壁那男人聽見,只當是約他,忙把東西伸過來。那小姑子是個女兒,從沒見過,嚇了一跳,問嫂子道:“這是什么東西?”那嫂子沒得答應,只說道:“不要怕,他是來聽我說笑話的。”

  把個王玄清笑得了不得,朱巧巧也忍不住笑,眾人也顧不得失禮了,紛紛上前這個掐她一下,那個擰她一把,叫道:“叫你說個笑話,你倒好,把我們比作男人的臭東西。”

  當下眾人鬧了一陣,天色不早該回去了,那邊沐凝雪陪著李景隆的妻子李氏出來,朱巧巧和王玄清也送太太們上了轎子。

  晚上徐家妯娌們在暖閣吃酒賞月,沐青霜的詩社在別的地方,王玄清便把今日聽到了笑話講給大家聽,惹得所有人大笑不止。

  鬧得沐凝雪也無奈搖頭,好在都是兩個孩子的母親了,也沒覺得有什么。

  朱巧巧指著徐淞的一位小妾,說道:“你會唱曲子,唱個類似的給我們聽聽。”

  小妾搖頭道:“這我可不會。”

  袁氏說道:“大嫂都點了你名字,你就胡亂唱一個吧,難道是求你的文么?”

  小妾笑道:“我哪里會唱?只學了個倒搬槳兒,恐怕唱得不好聽。”

  朱巧巧說道:“我們叫你唱,就說不會,你奶奶吩咐,就說會了。今夜不講風雅,單揀粗俗的唱,唱得不好,唱一夜也不饒你。”

  小妾嚇得吐了吐舌頭,說道:“大奶奶是要聽粗的么?有有。”

  王玄清說道:“你且吃一鐘酒,把喉嚨沖開了好唱。”

  這里面最文青的自然要數鐘可姑了,一直笑而不語。最好奇的則是徐江的妻子富氏,剛成親對什么都好奇,她忙叫丫頭們倒了酒給她吃。

  小妾拍著巴掌,唱道:“姐在房里繡花鞋耶,繡出幾椿故事來耶。麻籃簸籮里翻針線耶,一下翻出個大幾雞來耶。好怪哉耶,坐在家里發橫財耶。”

  “哎呀!”鐘可姑慎道:“這也太過粗俗了。”

  要說誰也不是不食人間煙火,口頭禪似的污言穢語誰沒聽過?笑一笑也就算了。

  朱巧巧笑問大家伙,“你們可有做針線時發這樣的橫財么?”

  沐凝雪等人紛紛唾棄她,說笑了一會兒,王玄清嫌小妾唱得不雅,叫斟酒給她吃,小妾忙說道:“酒是一滴也吃不了,寧可再唱一個,饒了我吧。”

  沐凝雪見狀起身道:“越唱越下道,說個笑話不妨事,可她學的小曲都是哄男人的,不堪入耳,都散了吧。”

  看著她和鐘可姑去了,富氏不信邪,非要小妾唱出來,等小妾唱完了,眾人面面相覷,要說那些笑話都是馬賽克級別的,她這可是無的。

  廣東沿海風景秀麗的湛江灣,有一個美麗的小島特呈島,面積不大,乃是漁民抵抗風浪的天然良港。

  新任廣東水師都督沐毅攜妻子徐綠竹,陪同翰林學士解縉登上了島嶼,此行他們將全面走訪沿海各個島嶼,重點是臺灣島。

  解縉默默注視著湛藍的海平面上,多達千艘漁船捕魚的盛況,想起早年碼頭上的冷清。

  起初他很認可太祖皇帝的方略,為了保護百姓采取禁海之策,傾國打造的水師艦隊和沿海堡壘,把遼闊的海岸線打造成鐵桶一樣,得以令百姓在內陸休養生息。

  可徐灝卻極為反感禁海,太祖皇帝在世時就曾直言不諱的斥責弊端,漁民世代靠海為生,現今人口不多暫時看不出問題,今后人口繁衍不靠海吃飯怎么成?好比長城,一味的防守解決不了問題,即使打仗勞民傷財,也得積極進取,和平安定是打出來的,豺狼不會因你躲在家中就放棄。

  如今都督府采取以攻對攻,只要遭受到倭寇的襲擾,大明水師必須對倭國本土施加報復,以此迫使幕府采取行動。

  殺死一名倭寇給予重賞,軍戶可以當場轉為平民,朝廷也沒想到此舉竟然徹底激起了沿海官兵的士氣,短短一年時間,所有島嶼上的賊寇竟然被完全肅清了。

  解縉曾問過徐灝,為何軍戶有田種有飯吃,也不樂意當兵呢?

  記得徐灝卻反問道:“解大人恐怕是身在福中不知福,讓你的子孫世世代代當兵,不能讀書不能經商不能做官,生三個兒子只能一個繼承兵籍,其他兒子只能靠給人打短工為生,一輩子沒有個出頭指望,你心甘情愿么?”

  一句話就令解縉啞口無言,只得又問道:“那長此以往豈不是無兵可用了?”

  徐灝當時沒說什么,只來了一句:“沒有人有義務必須當兵保衛你,如果連解大人也抱著天生我就是人上人的想法,那我今日可以斷言,我朝最終必會亡于你等士人之手。”r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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