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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九十四章 媒婆爭親

  雖說厲娘子和徐汶愈來愈廝混的慣熟,可厲虎子在家也不敢行為過于放肆,更不敢背地里紅杏出墻。

  幾個月都沒能一親芳澤,使得徐汶漸漸不耐煩了。原來自從他搬到鄉下居住后,周圍十里八鄉都知來了個有錢大戶,誰讓方圓三千多畝田地都姓徐呢,那眾多媒婆就像是嗅到了血腥味的鯊魚,紛紛涌了過來。

  徐汶覺得閑來無事娶個貌美的三房也不錯,而且還是難得的北方佳麗,默許茍氏夫婦負責接待。而徐灝那頭也遇到了媒婆登門來打探虛實,卻都被拒之門外吃了閉門羹。

  張美人對此感覺很新奇,便問道:“我一個寡婦家竟也有人要娶?”

  徐灝任由寶慶公主兩只小手抓著自己的手指頭玩,終于發現有比自己還不懂時下風俗的人了,笑道:“您大美人一位怎么會沒人要娶呢?”

  張美人笑罵道:“人老色衰的人了,哪里配稱作美人?你這孩子又來哄我,這些男人真是的,連帶著女兒的寡婦都惦記。”

  徐灝開起了玩笑,說道:“就不知有幾人是想娶您回家做妻子,還是為了別的緣故,應該問問清楚。”

  “沒大沒小,干娘都來取笑。”張美人目光遠眺,“不說我早已是心如止水,身為先帝遺妃又豈能委身他人?”

  徐灝沒言語了,如果張美人真要是動了一點點凡心的話,朱棣絕對會毫不猶豫的派人送來一杯毒酒。

  卻說對面蜂擁而來的媒婆也不管徐汶是何方神圣,不管男女八字合不合,不管兩家門第攀的及攀不及,也不管年紀合不合適,先天花亂墜的大講一通,騙一頓酒肉和車馬費再說。

  徐汶起初挺高興,遠近竟來了數十家求親的,但娶三房小妾和勾搭外人不同。不能隨隨便便馬馬虎虎,最重要的不僅僅是要看門第家世,而必須得千嬌百媚能和老三媳婦比肩的絕色美人最好,或者是個真正的大家閨秀。

  可惜絕色豈是那么容易有的?茍氏挨家上門瞧人家的閨女,幾乎沒一個模樣性情中意的,這令徐汶深感失望。

  這一日打對面來了兩位媒婆,一個是百戶倪諒請的。一個是北平府秦同知家請的,都是打北平城里而來。

  耿氏吩咐茍氏把人請到屋里,過來串門的徐灝和徐汶躲在里屋吃茶,就見倪家媒婆發黃臉黑,三十多歲有些妖嬈之態,穿著待白不青的釵布裙。濃妝艷抹;人過中年的秦家媒婆皮糙臉白,嗓音清脆,半新不舊的青絲帕,斜裹眉端,總之一看就知不是易與之輩。

  “奴家見過夫人,您近日康寧,眼前有喜。”

  倪家媒婆堆起笑臉。從青色荷包里取出六庚牌來,遞到了茍氏手里,“聽聞周圍良田皆是貴家所有,想必和那邊莊子里的夫人是一家子。一來我家小姐即將出閣想要許配個好人家,二來我家老爺想納房美妾,咱兩家如若親上加親豈不是更好?”

  耿氏莫名其妙的道:“對過莊子?哦,這我可做不了主,親戚是不假。但除了我家兄弟外誰都做不了主。”

  秦家媒婆見狀搶前一步,打綠絹挽袖里掏出八字帖,笑道:“夫人吉祥,我保的這家閨女,可是城里同知大人家的千金小姐,實實沉魚落雁,勢同梁冀榮華呢。”

  倪家媒婆忙不甘示弱的道:“我題的倪府小姐。真真閉月羞花,家比石崇豪富。”

  結果不等耿氏反應過來,這二位自夸自贊起來,一個尖牙利齒。滔滔口若懸河;一個口舌生風,喋喋舌如干將。

  “倪家姐妹不多,單單只有媛女,嫁妝何止千金?”“秦家兄弟姐妹更少,將來家業應分萬貫。”

  耿氏皺眉聽了半天,哭笑不得的道:“怕是你二位還沒打聽清楚吧?我家夫君是要納三房,不是娶什么正妻娘子。”

  不料秦家媒婆笑道:“早就打聽清楚了,大官人不是金陵徐國公家的子侄嘛?即使是嫁過來做個小妾,秦家也是千肯萬肯。來時我家夫人說了,待小姐今日過了門,明日馬上給大官人許個正六品的通判。”

  徐灝吃驚的放下茶杯,心說官位說有就有?莫非秦家有人在吏部不成?又聽倪家媒婆說道:“門當戶對的人家,徐爺要是慨允,待清晨做了女婿,傍晚就與他上個知府。”

  徐灝再也忍耐不住走出來,呵斥道:“胡說,知府有用銀子上的?”

  倪家媒婆忙說道:“或許是我聽錯了,是上個知州。”

  徐灝冷笑道:“你家不過是個百戶,先不說就沒用銀子買官的先例,武職怎能朝文職伸手?吹牛也得有個限度。”

  倪家媒婆不樂意的道:“你怎么知道沒有,我前幾日保的媒,那姑爺兩千兩銀子就做了知州呢。”

  徐灝驚訝的道:“真有此事?我倒是有些銀子,哪怕三五千兩買個七品官做也行。”

  倪家媒婆瞅著沉下臉來的秦家媒婆得意一笑,說道:“不瞞這位公子說,倪家親戚家乃是新任按察使陳大人,如果你家肯把那位娘子聘給倪家老爺,則此事就算是成了。”

  徐灝萬萬沒想到朱元璋故世還未滿一年,這官場風氣就變了個模樣,連買官賣官都公然出現了?

  更離譜的是堂堂朝廷命官為了攀附燕王,親生女兒都甘愿送給燕王府親戚家的少爺做小妾,只為了升官發財背靠大樹,可謂是寡廉鮮恥無所不用其極。

  不提徐灝一肚子火氣,徐汶卻聽得心花怒放,絲毫不去深思為何堂堂五品高官會心甘情愿要和他聯姻?

  徐灝看著徐汶眉飛色舞的模樣,心里越發厭惡,二話不說徑自走了。

  耿氏趕忙把丈夫拉到一邊,悄聲道:“常言道吃人的嘴短拿人的手短,你娶了人家閨女不打緊,等人家要找你辦事該怎么辦?沒有老三幫忙,在這北平府你能做成什么事?”

  徐汶不悅的道:“婦人之見,難道離了老三我就是廢物不成?那也是我姑姑姑父,誰敢不給我面子?再說我又沒答應什么,抬回來那就是我的女人,管他娘家死活。”

  耿氏心里不痛快頓時無語,嘆氣道:“那你自己做主好了,想怎么樣就怎么樣吧。”

  卻說徐灝返回莊園,眉頭舒展開來,一來水至清則無魚的道理他懂,貪腐是無法徹底杜絕的,沒必要去動怒生氣;二來時下官場風氣遠未敗壞如斯,吃拿卡要斷不會少,但明目張膽的買官肯定是少數人。

  很快朱高熾傳來消息,新任按察使名叫陳瑛,安徽徐州人,少年時以文才不俗被官府舉薦做了貢生,此后進京入了太學,出仕后一路官至御史,近兩年在山東做按察使,二月初被派到了北平。

  秦同知名叫秦達,杭州人,十年來一直在北方輾轉做官,早就是朱棣的人了。

  徐灝沒想到的是,朱高熾隱晦指出陳瑛算是自己這一方的。想如此貪婪大膽之人,估計是被朱棣用重金收買之,就是不知怎么會和倪諒勾結在了一起。

  到了次日,徐濟遣茍氏帶著媳婦小廝進了城,先是去的倪百戶家,請出了倪家小姐出來見面,但見小姐五短身材,膚色略黑,兩彎眉葉,黃干干的云鬢;鼻相不算高粱,眼眸有些凹塌。

  行走間端莊沉穩,有一股子大家風范,兼之少言寡語脾氣溫和,是個賢惠閨秀。

  茍氏清楚自家少爺斷斷看不上倪家小姐,正琢磨著告辭的時候,倪諒亟不可待的道:“就這么定了,挑選個吉日把親事辦了,后兩天我就派人把你家那位親戚娶過來。”

  茍氏唬了一跳,說道:“奴家還未回去稟報主人呢,再說對面那位夫人愿不愿意還是未知之數,大人未免強人所難了吧?”

  倪諒把眼一瞪,怒道:“那你家還想怎樣?嫁妝我再添加兩千兩銀子,這總行了吧?”

  “這就不是銀子的事。”茍氏一臉無奈,“待奴家回去請示一下再來稟告大人好了。”

  “嗯!”倪諒沉著臉端茶送客,管家笑道:“只要親事一成,不但咱家成了王府親戚,老爺和徐家成了親家,就可托夫人邀請那夫人前來做客,到時不難尋到親近機會一遂心愿。”

  倪諒說道:“原以為是個尋常婦人,小施手段還不手到擒來,誰知竟是徐家親戚。我倒是不心疼春梅那丫頭,我心疼的是那三千兩銀子。”

  管家說道:“小的都打聽清楚了,徐家既富且貴,那大公子父親弟弟都已經故世,下面還有個七八歲的庶出弟弟。就可惜結發妻子是秦王府的郡主,屋里還有長興侯耿家的小姐做二房,此外徐家三少爺不是等閑之人,和世子郡王都交情莫逆,徐家三老爺在山東做官。”

  倪諒滿意道:“那這三千兩銀子花的值,陳大人只能許給文官官職,武官插不了手,將來巴結好了女婿,不愁不被王爺重用。”

  管家好奇的道:“想陳大人初來乍到,怎么就只手通天呢?那官職說賣就賣。”

  “這我就不清楚了。”倪諒羨慕的咂咂嘴,“不過今后得離他遠一點,賣官豈是說笑的?這般明目張膽,指不定什么時候就遭人彈劾。”

  忽然就聽有下人慌慌張張的跑過來,叫道:“老爺老爺,陳大人和右布政使曹大人,副使張大人皆被朝廷派人鎖拿進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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