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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四十三章 傳奇海盜

  石落村臨時書房里,徐灝正聚jīng會神的看著幾封密報,楊士奇側坐在一邊,端著茶盞不時輕輕吹拂下。

  近些rì子文登縣徹底放開海禁,允許漁民修繕漁船漁網下海打漁,婦女孩子可以乘坐水師舢板去附近海島撿拾海貨,來自大海的饋贈使得百姓餐桌上變得豐富多彩。

  縣內到處都是工地急缺人手,百姓出一把子力氣即能賺取米面,也可在山里挖野菜野果等拿來換取糧食。沐皙治軍嚴謹,近千駐軍不但沒有sāo擾地方反而使得境內治安空前好轉。

  劉公島上的水師學堂下設水師保育院,六百多孤兒被送過去集體撫養,那近千孤男寡女成為了島上第一批居民。

  徐灝清楚陽光底下必將伴隨著黑暗,這時代的官兵等同于土匪,暗地里肯定會發生許多欺男霸女之事,對此jǐng告沐皙別太放縱下面,小心遭到彈劾,默認娼jì業的蓬勃發展。

  話說楊士奇牢記自己當rì承諾,干脆破罐子破摔趁著縣衙沒人,把贖罪銀子和金銀酒器若干條銀帶等統統煎化。

  有樣學樣也成立了保嬰局,養了十數名婦人,周圍府縣凡是于道路上遺棄的孩子送來即可,獎勵一升米,婦人每月糧食兩斗,實實救活了數百孩童。

  為了籌集錢糧,楊士奇把縣里的紙張等物搜刮干凈賣給軍營,把自己的俸祿捐了出來,又把跑了的官吏衙役一律開革,裁撤學府等衙門大量人員。第二天開了一個恩,想復役者拿五十兩寶鈔來。

  反正來年就要被罷官,楊士奇是鐵了心要追隨徐先生,徐灝也很看重他,如此二人狼狽為jiān,對治下富戶大戶強行命其捐獻錢糧,不給就全家遷到劉公島上去。

  楊士奇把鄉紳搞的天怒人怨,徐灝卻知道朱元璋已經開始準備最后一次遷天下各地富戶進京,戶部為此忙了整整一年,查明六頃良田以上的豪門大戶供一萬四千多,老朱同志臨死之前要一窩端了,相比帝王這位暴君,區區文登縣民怨算得什么?

  楊士奇辛辛苦苦,東拼西湊了將近兩萬兩寶鈔,派人去外省購買糧食。

  從九月十八rì起,縣衙叫里長鄉約把貧民的名字報上來登記造冊。楊士奇親自逐個確認,有手有腳的男人送到工地上,不愿干活攆出去任其自生自滅,違法犯事要被發配軍營終身苦役。

  話說航行大船需要大量奴隸,徐灝對各地官府遣送來的死囚重犯可謂是多多善益。

  買來糧食在四城門口設立粥廠,本地貧民拿粥票來討粥吃,外面跑來的饑民有體力的去安排做工,年老和年幼的發給粥票。

  楊士奇今天有事而來,坐了一會兒眼見徐灝望著天棚想著事情,咳嗽一聲道:“先生尚沒有取字吧?”

  徐灝下意識的道:“百姓不取字我要它何用?純屬士林中人脫褲子放屁故作風雅,你今后就叫我徐灝好了,我叫你哈士奇。”

  “哈士奇?”

  被開了玩笑的楊士奇自然不明白,不然非得和徐灝割袍斷義不可,心說這位貴人什么都好,就是對讀書人有偏見。每次爭論都會來一句宋朝就是亡在讀書人手里,大明立國難道是讀書人打下來的?管江山也沒見文人幫助哪朝實現了長治久安,朝代更迭最大的罪人就乃擅長窩里斗的文臣,現在儒家子弟就是一群只知之乎者也的娘們而已。

  好在就是徐灝一家之言而已,他乃勛貴武人之后不怪瞧不上文人,楊士奇心胸寬廣懶得計較爭論。

  徐灝忽然說道:“你是為了縣里寒門學子而來的吧?自以為是圣人門生不屑以勞動換取一rì三餐,倒是對嗟來之食心安理得,讀書人風骨哪去了?趕明殺來一群番人,他們一準跪地搖尾乞憐。想免費吃粥,門都沒有。”

  得又來了!楊士奇苦笑道:“學子是有體面的,你這么犟下去豈不是要與天下讀書人為敵?”

  徐灝冷笑道:“明知我的脾氣還跑來,恐怕你也是沒法子了吧?五谷不分四體不勤,還不屑于彎腰幫著縣里做些力所能及之事,這幫二大爺要是當了官,可想而知百姓要倒多大的霉。”

  楊士奇趕緊說道:“就是一百來人而已,大多數讀書人是有骨氣的,有不少正在碼頭上搬磚呢,幫著本官義務幫扶百姓的更是比比皆是,不能一竿子打翻了一船人。”

  徐灝想了想說道:“不是就喜歡讀書嗎?行,送島上教孩子們念千字文去,不然就給老子滾出文登縣,別處愿意當大爺養著供著,我管不著。”

  楊士奇嘆氣道:“先生你才是縣太爺,算了就這么著吧,起碼存了體面。”

  正在此時沐皙掀起簾子進來,笑道:“他何止是縣太爺?老子都得事事先跑來稟報他。”

  徐灝怒道:“你當我愿意多管閑事?住在京城陪著凝花前月下不好?沒事進宮陪圣上聊聊天,正事不做,十年下來正二品的指揮使穩穩當當。”

  楊士奇笑道:“先生心系百姓令人下官佩服。”

  “少來拍馬屁,不過我愿意聽。”徐灝哈哈一笑,對著哭笑不得的楊士奇說道:“你二人都來了,我有事要商議一下。”

  楊士奇正sè道:“先生請講,下官洗耳恭聽。”而沐皙則吊兒郎當的歪在椅子上,拿起徐灝的茶杯來仰頭一飲而盡。

  徐灝緩緩說道:“士奇你不算外人了,實不相瞞我手里管著些事,都乃機密。現在我收到兩份密報,一份是關于三佛齊國,一份是有關朝鮮國。”

  “三佛齊國?”楊士奇壓抑著內心中的狂喜,徐灝越是神秘對他將來就越有好處。

  轉頭對著一臉茫然的沐皙解釋道:“南宋諸番志里有記載,三佛齊國和呂宋接壤,早在南北朝時就已立國,唐宋兩朝皆時常來朝貢,我朝洪武十年之前來過四趟,朝廷禁海后就再沒消息了。三佛齊國國力強盛有屬國十五,人口數百萬,也算海外一大國。”

  沐皙震驚的道:“海外竟然有此等大國?”

  徐灝不屑的道:“這算什么,天竺國人口幾乎和我大明相當,文化燦爛歷史悠久,武力嘛就是那么回事,元朝幾乎都給征服了。就說這三佛齊國傳承千年國力rì漸衰弱,我收到的消息是當地有漢人數千自成一股勢力,而遷徙周邊的漢人百姓更不知凡幾,近幾年冒出來個海盜首領名叫陳祖義,祖籍廣東,聚集一幫強人霸占海路燒殺搶掠無惡不作,朝廷應該給他封賞官職,有了此人則東南諸國再不必來我大明朝貢了。”

  楊士奇苦笑道:“先生就別諷刺朝政。小心和墻有耳。”

  徐灝心說老子就是特務頭子,誰敢關公門前耍大刀?“該譏諷就要譏諷,不然要清流何用?那南洋諸國屢次試圖來我朝告狀,這一次終于不遠萬里而來卻被廣東水師攔在外面不許進京,如果朝廷不能妥善處置此事的話,則諸國就此離心離德,反而視我大明如同倭寇了。”

  沐皙和楊士奇皆搖頭嘆息,大概能猜到朝廷對此事的反應,無非就是譴責幾句厚賜金銀安撫人心而已。

  徐灝卻笑道:“圣上對此很憤怒,已經懸賞五十萬兩白銀捉拿此賊。”

  沐皙大驚道:“此事當真?”

  徐灝點頭微笑,實則他也沒想到朱元璋會對此事反應如此激烈,五十萬兩白銀?朝廷一年賦稅不滿千萬。當然他不知朱棣后來更是懸賞了七百五十萬,結果陳祖義被三寶太監給逮到了,鄭和乃帝王家奴朝廷無需付錢。

  陳祖義兇人一個,連懸掛大明旗號的走私商船都照殺不誤,徐灝很欣賞他,西方大航海時代也是這個德行,不心狠手辣的話他當不上東南亞最大的海盜頭子。

  也就是在中國了,要是西方世界絕對會把陳祖義美化成一代傳奇海盜。

  老朱同志的懸賞令根本出不了近海,毫無用處。

  徐灝則認為我為朝廷他為鷹犬,想尋覓到幾個合適人選去找陳祖義,就不信他不想留下后路,不想光宗耀祖,不想恩澤親朋故舊和同鄉,不想把搶來的貨物高價賣到大明,不想子孫后代榮歸故里做官。

  徐灝大義凜然的道:“此事事關朝廷威望,我得主動替圣上分憂,沐皙你馬上派人去廣東秘密查訪陳祖義同鄉,我要和對方聯系上,希望他能懸崖勒馬戴罪立功,不然即使遠在海外,也得派遣水師前去剿滅此獠。”

  楊士奇點頭道:“先禮后兵就該如此,如果此賊能夠放下刀兵,朝廷也無需勞民傷財了。”

  徐灝又說道:“關于朝鮮,是朝鮮國王請求朝廷派兵幫助攻打倭寇盤踞的對馬島,圣上命我詳查此事,圣上不想為了朝鮮而妄動干戈。”

  楊士奇心中驚喜連連,暗道果然先生乃帝王心腹,當即說道:“魏書三十卷里有記載,此島大概和劉公島一般,島上土地山險多深林,道路如禽鹿徑。有島民千余戶,無良田靠食海物自活。”

  徐灝說道:“這對馬島位于兩國中間,朝鮮國和倭國一直為此島而紛爭不斷,前朝時朝鮮兩次同意協助元蒙攻打倭國,就是為了得到此島,誰知戰無不勝的蒙古人竟然兩次失利,圣上正是有鑒于此,不愿和猖狂無禮的倭人計較。”

  沐皙一臉向往的道:“原來海外是如此jīng彩,我真乃坐井觀天了,大丈夫當指揮戰船建功立業。”

  徐灝欣慰笑道:“就該如此,我大明苦于抵御北方,如今國力強盛尚且無法一勞永逸,那往后呢?士奇你怎么看?”

  楊士奇沉吟道:“難!以史為鑒,恐怕是。”

  “恐怕是兇多吉少吧。”徐灝坦然說了出來,“每朝每代皆是前幾位帝王雄才大略,使得四方臣服,再往后也無需多說了。誰敢保證海外諸國不會趁大明虛弱時揮軍而來?制造海船的技術一輩輩傳承改良,時至今rì和唐宋之前已經不同了。

  我詢問過福建造船廠,如今我大明能夠建造承載數千人的巨大海船,航行海洋如履平地。他陳祖義一年下來能夠搶劫各國商船數千艘,可想而知諸國的造船實力?你想想數萬艘戰船鋪天蓋地殺到我威海衛時的情形,拿什么抵擋?如果沿著長江入海口長驅直入的話,后果更是不堪設想,這絕非是我杞人憂天,昔rì胡惟庸和倭國勾結就有過此協議,難保將來朝廷不出現第二個胡惟庸。”

  楊士奇震驚的道:“下官終于明白先生的良苦用心,可是供養水師需要無數錢財,曠rì持久則朝廷斷斷支撐不起。”

  徐灝心里有答案就是不說,笑了笑很光棍的道:“那是你們文臣需要cāo心的,不歸我管。”

  沐皙聞言眉開眼笑的的附和道:“對,老子帶著兄弟們刀頭舔血,你們治理天下收取賦稅,咱們各司其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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