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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六章 面圣

  一場大雨過后,半空中隱約現出一道如夢似幻的七色彩虹,引得百姓們紛紛抬頭觀賞。

  鄉下官道上的泥土道路坑坑洼洼的滿是積水,馬車出行不便,徐灝換了一匹馬,怕污水濺到行人,一行人緩步慢行。

  徐灝不以為朱元璋會召見自己,應該是朱高熾情急之下假傳的圣旨。

  因此不著急的一邊慢慢趕路,一邊騎在馬上胡思亂想。今天這事發生的偶然中帶著必然,有道是匹夫無罪懷璧其罪,身邊的漂亮女孩多了,焉能不招蜂引蝶?

  就算這一次警告了徐汶和徐濟,今后不敢隨便跑過來調戲妹子。可是每個女人都有其獨立的思想,就像表姐一樣,千萬別以為人人都會圍著你轉,總會有人不滿足于自己目前的處境,甘愿冒險一搏。

  要想腦袋不變得綠油油的,就不要縱情濫性,或者四處留情后也不要奢望繼續霸占其整個身心。而一個人的精力總歸是有限的,無法對所有人的關心做到持之以恒。

  最重要的是不要把出身環境不同,價值觀不同,行事方式不同的女人們都捏在一起,那樣做的后果無疑是災難性的。

  徐灝一直想不通的是很多穿越前輩,娶了公主、官宦千金、武將之女、青梅竹馬、地主家的閨女、宮女、丫鬟、俠女、百姓之女、寡婦、叛臣、出家人、皇族遺孀、妓女、外國人等等。這么多的女人都心甘情愿的守著一個男人,即使人人都經過生死或愛情上的種種考驗,可也未免太和諧了吧?太不現實。

  感覺采取古代的高壓政策,把女人們嚴格限制在家里,天天派人日夜看守或許可行。可惜那些穿越前輩一個個那么的鐘愛妻妾,對于每位美人皆呵護有加,體貼備至,任由美人們自由自在的幸福生活。對著這個海誓山盟,對著那位山盟海誓,然后每個女人就會從此死心塌地的忠貞不二,真是令人敬仰萬分。

  徐灝非常沮喪的發現,自己沒有成就一番偉業的本事也就罷了,于女人上頭還是沒什么能耐,做不到把一群女人牢牢拴在褲腰帶上。

  西門大官人無論是對待女人的水磨工夫還是床第間的真功夫,都堪稱男人中的戰斗機。連這樣的男人,綠帽子都戴了不止一頂,看來男人于床上的戰斗力,非是女人衡量男人的唯一標準,有錢有權也不中用,君不見有的是貴婦出軌?至于風流瀟灑武功蓋世什么的就更扯淡了。

  看來總歸得以忠誠換忠誠,女人在乎的永遠是男人的真心,君以至誠待我,妾以忠心對君!其他相對來說都是次要的,當然物質條件又必不可少。

  擦!繞彎彎的繞來繞去,最終鬧得徐灝不耐煩起來,心說回到古代談個屁情說個屁愛?除了凝雪之外,老子就要像那蜜蜂一樣,爽完了提起褲子就走,愛誰誰!

  結果胡思亂想了大半天,徐灝也沒想出個所以然來,事實上從古至今,男女之事上頭又有誰想明白過?那就是一本糊涂賬。

  進了京城慢悠悠的晃到了燕王府,徐灝準備在朱高熾這兒住上十天半月,等拖到了徐濟養好了傷再回去。

  等朱高熾返回北平的時候,徐灝還打算帶著大姐和小妹一起同往,不知凝雪到時會不會同行,一路上大家一起散散心旅旅游。

  不想不耐煩的朱高熾二話不說,拉著他坐上轎子就往紫禁城而去。

  徐灝吃驚的問道:“真的要進宮面圣?”

  “廢話。”朱高熾沒好氣的道:“難道我嫌命長了敢假傳圣旨,自然是真的。”

  徐灝緊張起來,說道:“圣上見我做什么?我一無名無姓的小人物。”

  朱高熾譏笑道:“您可別太自謙了!皇祖父早就知道你的名字和做的那些事,這里自是有我的功勞,你可得好好謝我。”

  “我謝你?我他娘的想揍你。”徐灝頓時氣急敗壞,抬手指著朱高熾,“覲見皇上很好玩嗎?我要是觸怒了陛下被廷杖死了,做鬼也不會放過你。”

  “得得得,別高看了自己。”朱高熾好笑的道:“你以為你是三公等大臣,有資格被廷杖?放寬心,你一個地位無足輕重的勛貴小輩,即使做錯了什么說錯了什么,皇祖父也不會在意。但是你要記著,在圣上面前必須得說實話。”

  徐灝嗤笑道:“拉倒吧,說實話死得更快。等陛下問我,‘你小子對藍玉案怎么看啊?’我難道還要傻乎乎的說實話?‘皇上,冤枉死的好人真的太多了,我不有病嘛?當然得昧著良心說殺的對,殺得好,殺的呱呱叫。’”

  朱高熾鬧得哭笑不得:“行了,行了別貧了。這些事你知道就好,說出來也不怕犯了忌諱,被人揭發出去。”

  徐灝舒服的往后靠了靠,說道:“我朝好在沒有因言獲罪的事發生過。”

  那可未必,朱高熾不動聲色的扭過頭去,掀起轎簾觀看起外面的熱鬧街市。良久說道:“你本是聰明人,曉得面圣時該說什么,不該說什么。總之時刻謹言慎行,寧可少說也不要被皇祖父激勵下一時忘乎所以的信口開河。往往很多人都是因此而失態以至于口不擇言,說了太多不該說的話,為皇祖父所厭惡。”

  徐灝認真起來,鄭重其事的點點頭。朱高熾有些擔心的看了他一眼,嘆了口氣。

  稍后轎子徐徐進了午門,從朱紅色的墻壁間巷道中路過三大殿,于一座宮門外下了轎。二人步行來到壯麗的乾清宮外。

  望著蹲在田地里正在整理莊稼的老人,一身尋常百姓家的穿著,背部微微有些佝僂,臉部和無數的農民一樣丘壑縱橫,膚色黝黑,徐灝升起敬仰之心。

  這一站就是整整一個多時辰,朱高熾早已悄無聲息的離去了。諾大個乾清宮附近,除了幾十位錦衣衛像個釘子之外,只剩下忙于農活的朱元璋和傻站著的徐灝。

  朱元璋有條不絮的整理完最后一塊地,費力的站起身拍了拍手中的泥土,說道:“你這孩子不懂事。老夫辛苦了半天,你都不過來幫忙?這出生于富貴恐怕從未看過農夫伺候莊稼吧?”

  徐灝恭敬的道:“此乃圣上的田園樂趣,小臣不敢擅自打擾。”

  朱元璋緩緩從田地里走出來,身上到處都是泥土,笑道:“倒也是,老夫親手種的地,最討厭被人隨意糟蹋了。民以食為天,農為國為本,因此朕最是厭惡糟蹋農田之人,一經舉報必不輕饒。”

  徐灝默默點了點頭,距離朱元璋足足有三米遠,亦步亦趨的跟在帝王身后。

  朱元璋停下腳步朝他招了招手,說道:“你向來是膽大之人,那天在這里還敢嘲笑老夫的兒孫們,多威風?今日怎么就膽怯起來?來來,到老夫身邊,你是徐兄弟的后人,還說朕乃是你的親姥爺嘛?既然在姥爺身邊,無需顧忌。”

  徐灝頓時汗顏,快走幾步來到朱元璋身邊,說道:“小子頑皮慣了,多謝皇姥爺體恤包涵。”

  “哈哈!”朱元璋仰頭大笑,顯得很是歡愉,“要不說朕就喜歡和你們這些晚輩在一起,說起話來也輕松自在。朕實在是不耐煩應付那些老夫子,一個個說話咬文嚼字,慢慢吞吞,不痛快。”

  徐灝眼見一代雄主說話如此隨和,心情放松下來,本待說些什么俏皮話,忽然記起朱高熾的警告,頓時把話語生生咽了回去。

  事實上朱元璋壓根也沒打算和徐灝嘮家常,見此子謹守著規矩話不多,感覺有些滿意。身為帝王自然不會隨隨便便的找人來聊天,肯定是有大事要徐灝去辦。

  朱元璋并未進宮殿,而是在外面的空地上站住腳步,沉吟良久道:“朕看重的是你的清白出身和謀逆大案前后的一系列作為,稱得上有情有義,有膽有忠!加上又有朕的四兒子一力舉薦,是以朕有意命你去做一件事,你怎么想的,直說無妨?”

  徐灝低著頭思索了下,說道:“陛下差遣小臣,小臣義不容辭。”

  朱元璋稍顯失望,因為徐灝明顯沒有說出實話,心里還是有顧忌的。反應回答中規中矩,不過但凡任何人都會這么回答,倒也不怪他小心謹慎。

  朱元璋緩緩問道:“當日藍玉謀逆,黨羽者眾,滿京城人人唯恐避之不及,唯獨你敢只身到午門外收尸,你是不是曾埋怨過朕誅殺的人太多?而你的好友也因此而慘死。”

  徐灝心里咯噔一下,暗道還真是說什么來什么,時間上不容許他有過多考慮。當下心一橫輕輕點頭,說道:“想過也埋怨過,小臣不敢隱瞞。”

  朱元璋嘆道:“本該如此,此乃人之常情。其實朕何嘗不知會冤枉到無辜之人?很多時候想一想也很是不安啊!可嘆當時被人給蒙蔽了,怒急之下一道圣旨,當即萬千人頭落了地,每每思之悔不當初。唉!逝者已矣,而那活在世上的小人絕不能放過了,不然何以面對眾多枉死之人?”

  徐灝不為所動,心說您就裝吧?您老什么事都會后悔,唯獨殺起人來從不會后悔,哪怕稍微有點仁慈之念,您也就不是朱元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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