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果倒是有些意外,是伊利亞主動提出想和他見面的。
撇開賣友求榮的罵名不說,伊利亞在好萊塢曾經是以調教演員著稱的,他不僅將方法派演技從前蘇聯引進到了美國,并且親手調教出了方法派演技代表馬龍白蘭度、沃倫比蒂、格利高里派克等人,他對演員一向是十分挑剔的,而他所看中的演員往往都綻放了萬丈光芒。
只是不知道是格利高里和伊利亞聊天時提起了雨果,還是因為如今雨果在好萊塢聲勢太強大,伊利亞略有耳聞之后才生出了好奇心。
首映式結束之后,雨果就在工作人員的引導之下來到了休息室,與約瑟夫等人匯合。雨果發現,所謂的休息室居然是一間酒店豪華套房,寬敞的大廳用來開一個百人排隊是綽綽有余,此時大廳里中央的茶幾上整齊地擺放著水果、點心等,薩摩拉手里拿著一塊黑森林蛋糕,正在大快朵頤。
看到雨果進來,大家都站立了起來,就只有薩摩拉吃得正開心,一時間沒有來得及站起來,結果把他嚇了一跳,差點被噎到,惹得雨果大笑起來,“不用著急,我又不是什么國家首腦。”
薩摩拉連忙端起茶杯大口大口喝了起來,約瑟夫看著放開肚皮在享受的薩摩拉,不由就露出了羨慕的神情,然后用微酸的語氣說到,“慢點也沒關系,反正沒有人和你搶。”這話讓雨果再次笑了起來:約瑟夫這一年多時間以來一直在控制飲食,可是由于他的運動時間并不規律,所以控制體重的目的一直沒有達成,這讓約瑟夫很是郁悶。
薩摩拉卻是早就習慣了,呵呵地笑了起來,約瑟夫也沒有再多說什么,把留在吐司蛋糕上的視線強行扭轉了過來,投到雨果身上,“首映式怎么樣?一切都還好嗎?你現在需要去休息一下,還是準備先吃午飯?”
“休息?”雨果詫異地看了約瑟夫一眼,約瑟夫順勢就指了指大廳的兩側,“兩翼都有可以休息的房間,沒有人會打擾。”
雨果這才意識到,這整個套房就是今天給他休息的空間,如此待遇此前在戛納電影節可感受不到。而且雨果是在最后時刻才昭告天下,他將會出席柏林電影節的,而組委會是在臨時情況之中做出了如此安排——要知道電影節期間的酒店房間是十分緊張的,可見他們對雨果的重視。
約瑟夫讓開了一步,露出了大廳三張長沙發背后的寬敞空間,正對著房間的陽臺,此時空地上擺放著一張正規用餐的長桌,上面整潔如新的餐盤折射著太陽的光芒,“如果你想先用餐,他們的主廚已經做好準備了。”
“這是我們提出的要求嗎?”雨果很是驚訝,雖然說他現在在美國已經是頂尖存在,但其實去年的下半年都幾乎沒有什么宣傳,也沒有什么活動,大部分時間不是在劇組就是自己在休息,所以一直沒有感受到如此待遇。這次過來柏林,著實讓雨果大開眼界。
對于來說,這樣的待遇并不意外,只是很多時候不見得是藝人本身要求的,更多是身邊的經理人、經紀人要求的——所謂的狐假虎威大抵就是這個意思,這樣的情況也是最常見的,所以圈內一直都認為,一個出色的經理人可以成為藝人最有力的幫手,但一個糟糕的經理人卻可以毀掉藝人的事業,麥考利卡爾金就是典型案例。
約瑟夫搖了搖頭,“這是柏林電影節主動安排的。”約瑟夫也知道雨果對這些一向不太在意——榮耀至死在路上巡演時也從來沒有聽雨果抱怨過這些小細節,所以他只是根據雨果的習慣提出了基本要求:禁煙。
沒有想到,卻迎來了如此驚喜。
雨果微微挑了挑眉,難怪都說有錢人的享受是無窮無盡的,沒有真正經歷過的人即使想象都會覺得貧乏。約瑟夫站在一旁繼續開口說到,“今天下午就是采訪時間,先是一個公開的新聞發布會,結束之后,你和蒂姆、蘇珊等人就分開來一一接受采訪,我剛才做了一個簡單的順序安排,你趕快確定一下,這樣蒂姆他們的采訪順序才能確定下來。”
雨果不解地看向了約瑟夫,這些事都是聞所未聞的,約瑟夫也就順勢解釋到,“希望對你進行采訪的媒體太多了,我們需要制定一定的先后順序,也需要對媒體進行篩選。等你這里確定下來之后,其他人才可以根據我們這里的名單,確定去采訪蒂姆、蘇珊他們的先后順序。”
簡單來說,就是一切以雨果為中心展開。
不同于電影的放映結束之后,觀眾們與蒂姆的討論熱火朝天,進入采訪宣傳階段,雨果就當仁不讓地成為了第一焦點,幾乎抵達柏林的所有媒體都不會錯過這次機會,如果全部近兩千名記者都參與采訪的話,就算雨果不吃不喝不睡,也無法結束,所以勢必會有媒體只能拿到新聞發布會上的采訪通稿,這也使得采訪權的競爭格外激烈。
先后順序也是如此,因為雨果在接受訪問過程中的精力肯定是逐漸下降的,提前采訪不僅有利,而且時間也會寬松一些;到了后面的媒體,雨果注意力下降不說,如果身體真的疲倦了,取消采訪也是有可能的。
這讓雨果想起了當初在戛納電影節宣傳“低俗小說”時的采訪,那采訪車輪戰至今還是記憶猶新,接受了數十個上百個采訪之后,整個大腦都會變成一團漿糊,那種滋味著實令人難以忘懷。
今年在柏林,采訪規模比起戛納來說只會更大不會更小,不過雨果卻擁有了選擇主動權,這可是天翻地覆的一種變化。
“總共有多少個媒體?”雨果接過了約瑟夫手中的清單,居然是厚厚的一疊紙,著實駭人。
不過負責解釋的卻不是約瑟夫,而是慌忙擦著嘴邊奶油的薩摩拉,“這是我負責的,我!”然后他掙扎著站了起來,幾步走到了雨果身邊,然后快速解釋起來,“一共是來自四十三個國家地區的兩百零七家媒體,我和喬商量了一下,分為三個階段,首先是單獨專訪的媒體,然后是兩家一起接受訪問的媒體,剩下的就是四家或者五家一起進行采訪的。”
兩百零家媒體…單單聽到這一組數字,雨果就咋舌不已,連連擺手,“你們決定就好,你們決定,反正這些媒體我看到之后也認不出來。”即使每家媒體只接受十分鐘的訪問,這也足足需要將近兩天的時間,就算按照薩摩拉所說的方法進行分組,估計也需要一整天時間。
僅僅只是想一想,雨果就覺得大腦開始抽筋了。
如此待遇在整個柏林電影節也是獨一家的,從這個細節就可以看出如今雨果在全球范圍內的強大影響力,即使是在冷清肅穆的柏林電影節,也感受到了如此炙熱的狂熱,很難想象如果今年五月份雨果出現在戛納電影節的話,那場面將會如何瘋狂。
但這樣的待遇也讓人感受到了沉重的負擔,果然是收獲多少就必須付出多少,特別是在電影節這樣的場合,如果演員因為太過疲倦而拒絕配合媒體的采訪宣傳,耍大牌的傳言不出一個小時就人盡皆知了。
在社會上,想要做到真正的敬業,并且贏得大多數人的喜愛,這從來就不是一件容易的事;而在娛樂圈這個小圈子里,更加是難上加難。
對此,雨果早就有心理準備了——光環所代表的不僅僅是追捧和尖叫,同時還有不為人知的艱辛,可即使如此,真正感受到手里這份名單的分量時,雨果還是不由驚嘆連連。果然,想象和現實總是存在差異的,除非親身經歷過,否則永遠都沒有辦法知道那是什么感覺。
看著手里長長的名單,雨果深呼吸了一下,“這樣吧,讓我們先從午餐開始,這樣才有體力進行接下來的工作,不是嗎?”
第四十六屆柏林電影節于二月十五日正式開幕,群星云集的柏林迎來了冬日里的暖陽,喧鬧的氛圍始終彌漫在這座飽經風霜的城市各個角落,但是,一直到二十四日,也就是閉幕之前兩天,電影節才迎來了真正的巔峰狂潮,甚至展現出了不遜于戛納電影節的狂熱和澎湃,只因為雨果為了宣傳“死囚漫步”,親自抵達了柏林。
一向備受冷落的柏林電影節沸騰了起來!
恣意飛舞的雪花和呼嘯肆虐的寒風都沒有能夠讓電影節熱烈高漲的氣氛有絲毫削減,在電影節開幕之前,官方登記在冊的記者多達一千八百三十一名,這也是電影節創立以來最出色的成績,但是當“死囚漫步”上映之后,居然又多出了三百八十三名申請者,希望能夠獲得進入閉幕式的資格。
如果打開世界地圖,就可以發現,來自北美和歐洲其他各國的記者蜂擁而來,那洶涌的浪潮讓冷清的柏林一夜之間紅得發紫,成為全球范圍內最受矚目的存在——即使是本周周末即將拉開序幕的格萊美都被完全搶走了風頭。
這一切的理由只有一個:雨果蘭開斯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