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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99 靈魂顫栗

  “哦,上帝…哦,上帝…”一陣陣低低的嘟囔聲在整個電影院里不斷回蕩著,尼古拉斯沒有出聲,但他的情況也好不到哪里去,他的手指因為用力過猛而開始泛白,在聽到那句振聾發聵的“警官”之后反而是松了開來,然后緊緊抓住了座椅的椅背,就好像抓住求生浮木一般,用盡全身力氣緊握著。

  哦,雨果!哦,居然是雨果!

  尼古拉斯不可思議地看著大屏幕上那彷佛剛剛完成了分尸的雨果,那鮮艷的血液還在流動著,栩栩如生地勾勒出分尸的場面,這讓尼古拉斯的肌肉開始無法控制地瑟瑟發抖。他居然忘記了雨果!

  緊湊而緊繃的劇情居然讓他忘記了“七宗罪”最最重要的核心人物:雨果!就當所有觀眾都全情投入電影之中而忘記了雨果的“存在”時,所有人都萬萬沒有料想到雨果會以這樣一種石破天驚、出人意料的方式登場,那平靜而俊朗的面容搭配著視覺沖擊力無比強勁的衣著和光頭,震撼地尼古拉斯瞠目結舌,愣是一點聲音都發不出來。

  “你在找我…”雨果嘴角帶著淺淺的笑容,張開自己包裹著紗布的雙手,從容而淡定地站在原地,平靜而從容地開口說到。那俊朗的面容因為閃亮的光頭而褪去了明朗的模樣,倒多了一些書卷氣,那柔和的五官也因為光頭的棱角而雕刻出些許個性出來,這樣的雨果是如此熟悉,這樣的雨果又是如此陌生。

  就當所有人都忘記了雨果也是這部電影卡司陣容的一員時,他就這樣悄無聲息地閃亮登場。

  電影院里所有觀眾剎那間都騷動了起來,低低的抽泣聲和失控的喘息聲伴隨著電影里警局大廳的混亂而此起彼伏。電影里的畫面是如此可笑,那個男人就那樣安靜地站在原地,但米爾斯卻徹底失去了控制,驚慌失措地要求男人趴在地上,男人一點反抗也沒有,乖乖地照做了。而他的順從也越發讓周圍的混亂、米爾斯的沖動和憤怒顯得可笑起來。

  “我想找我的律師談談,請。”光頭男人那溫文爾雅的聲音讓靈魂開始無法遏制地顫抖起來。

  尼古拉斯緊緊地咬著自己的牙齒,雙眼迅速蒙上了一層水霧,他真的真的沒有想到,雨果就這樣一聲不響地出現了,卻帶來了整部電影開始以來最震驚的波瀾,讓每一個觀眾——沒有人例外地,每一個觀眾都陷入了無止境的恐慌之中,他們就好像電影里的米爾斯一般,恐懼、慌亂、無序、驚嚇得不知所措。

  僅僅是一個登場,電影就剎那間進入了另外一個節奏。

  原來這就是沙摩塞他們苦苦尋找的無名氏,他前來自首。由于他把自己的手指表皮全部割去,所以在之前的各個案件中都沒有留下任何指紋。同時,他還被化驗出身上沾有另外一位不明身份人士的血跡。

  無名氏才一登場,就以沉著穩健的姿態將整個警局調動得團團轉,沙摩塞雖然擔心,但逞強好勝的米爾斯卻不愿意放棄,兩人最后還是答應了無名氏的條件。

  沙摩塞開車,米爾斯坐在了副駕駛座上,帶著坐在后座的無名氏離開了城市。陰雨綿綿的城市,終于第一次顯露出了陽光,那明媚晴朗的天空似乎在暗示著陰霾走到了重點。

  米爾斯和無名氏開口展開了對話,“我們不只是去尋找尸體吧?那就太不過癮了。得考慮到報社,對吧?”

  無名氏抿了抿唇瓣,看了米爾斯一眼,“想要被人聽你說話,拍拍他肩膀是不夠的。你必須給他震撼,這樣人家才會仔細聽你。”

  “但問題是,你有何特別,別人會聽你的?”米爾斯反駁到。

  “我不特別。我和常人沒有任何區別,但我所作所為很特別,我的作品。”無名氏的聲音清晰地傳到上空警方負責監視的直升機內。

  “你的作品?約翰?”沙摩塞開口了。

  “是的。”無名氏蠕動著嘴唇利落地回答到。

  米爾斯搖了搖頭,“但我不覺得它有什么特別!”

  “你錯了。”無名氏輕聲說到。

  米爾斯卻帶著嘲諷的笑容反駁到,“我沒錯。可笑的是,兩個月后,沒有人會在乎你的作品,沒有人會記得你。”

  無名氏卻一點也不生氣,只是輕聲說到,“你還沒有看見全貌,當我做完了,當它大功告成時,它將成為…人們將很難完全了解,卻又無法否認的事件。”

  “這變態怪物故弄玄虛!”米爾斯滿嘴充滿諷刺。

  無名氏反而是輕輕扯了扯嘴角,“只要是偉大的計劃,我等不及讓你看見。它真的很不平凡,我會站在你身邊。”

  米爾斯咄咄逼人地發出了嘲諷,“當它發生時,千萬要告訴我,我不想錯過。”

  無名氏平靜地看向了米爾斯,意味深長地說到,“放心吧,你絕對不會錯過的,什么都不會遺漏的。”面對米爾斯連番嘲諷他是瘋子,無名氏卻始終沒有情緒的變化,只是儒雅的說到,“我沒得選擇,我是被選中的。”

  無名氏的話語卻讓米爾斯情緒逐漸開始飽滿起來,“我認為你只是濫殺無辜。”

  只是,這句話卻似乎觸動到了無名氏的情緒,他的話語第一次失去了平靜,充滿了厭惡和排斥,甚至有些激動,“無辜?你在開玩笑?一個死胖子,肥得站不起來,你在街上看到,會跟朋友一起嘲笑他,你若正在吃飯,他會令你無法下咽。你們該感謝我挑中的律師,他一輩子都在賺昧著良心的錢,而且滿嘴謊話地…幫強。奸犯和殺人犯逍遙法外。”

  米爾斯試圖插話,但卻根本無法阻止越來越激動的無名氏,“殺人犯,那美女…殺人犯?像你?”

  無名氏依舊在宣泄著自己難得的情緒波動,這讓車子里完全安靜了下來,只有他的聲音在回蕩,“那美女…她內心太丑陋,她怕外在不美就活不下去。一個搞雞。奸的毒販,別忘了還有帶病的妓女。只有在這墮落的世界,才能無愧地說他們是無辜的。這正是我的信念!我們在每個街角每個家中看到這些犯罪,我們容忍著,因為見怪不怪…別要求我可憐那些人,我不哀悼他們,也不哀悼索多瑪那種邪城!”

  “你是說你做的是上帝的善事?”

  “上帝的做法是奧妙的。”

  無名氏說話時那平靜而沉穩的表情、儒雅沉靜的外表、略微蠕動的嘴唇,而米爾斯血氣方剛的外表、夸張肆意的表情,甚至在無名氏的三言兩語之中就失去了控制,這讓尼古拉斯很難對“正義”的米爾斯予以贊美,對“邪惡”的無名氏予以斥責,無名氏的表現讓所有人都覺得并非是作為警。察的米爾斯在審判無名氏,而是作為罪犯身份的無名氏在審判米爾斯。

  而沙摩塞那沉思的表情也印證了尼古拉斯的想法,印證了現場每一位觀眾的想法。這種詭異的局面讓整個電影院都安靜了下來,只剩下心臟撞擊胸膛的聲音在回蕩著:所有人都在好奇著無名氏最終引領著故事走向什么方向。

  無名氏帶著兩個人來到了一片荒蕪的沙漠地區,之后一輛小貨車出現了,沙摩塞獨身一人上前截停車輛,司機向沙摩塞表示有客戶支付了高額的運費指定他準時把包裹運至目的地。沙摩塞打開了包裹,并且對包裹內物品驚訝萬分,他馬上明白了無名氏的企圖,于是里克朝米爾斯和無名氏所在地跑了過去,一邊通過無線電告知直升機上的同僚“局勢已被嫌犯控制”,一邊高呼著要求米爾斯丟下手里的槍。

  這是,無名氏開始向米爾斯說出實情,原來他在今天早些時候曾經到訪米爾斯家,試圖扮演丈夫,但卻沒有成功,于是無名氏殺死了她,并拿了她的腦袋做紀念品。無名氏說看來是自己犯了嫉妒的罪,只聽見無名氏低語到,“復仇吧,米爾斯;化身…憤怒吧!”

  剎那間,整個恢弘藍圖呈現在每一個觀眾面前,無名氏就是嫉妒,而米爾斯就是憤怒。之前所有的疑問都得到了解答,整幅拼圖終于完整了,但卻讓電影院里所有人都停止了呼吸,鴉雀無聲,當結局的真相呈現在面前時,幾乎沒有人能夠承受,那強大的沖擊力讓所有人都微微張開了嘴巴,瞠目結舌地看著大屏幕,大腦徹底陷入了僵硬,無法思考,無法反應,只能在無名氏那平靜、沉穩、從容的話語之中崩潰!

  米爾斯的情緒在無名氏那平靜而淡然的話語中一點一點分崩離析,最終陷入了完全的崩潰。

  “她求我饒命”,但無名氏卻依舊沒有罷休,他沉靜的聲音在米爾斯的哀嚎和沙摩塞的怒吼之中居然顯得如此有力量,“還有她肚子里的孩子…”一向沉穩的沙摩塞終于控制不住,狠狠地給了無名氏一拳。

  “吼…”整個電影院倒吸一口涼氣。

  米爾斯直接就愣在了原地,不可思議地看著無名氏,無名氏卻露出了一抹輕笑,恍然大悟地看著沙摩塞輕聲感嘆到,“哦…他不知道。”那輕飄飄的笑容卻讓內心的恐懼排山倒海!

  米爾斯剎那間就被憤怒所吞噬,雖然沙摩塞努力說服米爾斯:如果他開槍了,那么無名氏就贏了。可惜,米爾斯的憤怒還是徹底失去了控制,幾經掙扎之后,“砰”地一聲槍響,無名氏倒地了,而憤怒的米爾斯還嫌不夠,又連續開了幾槍,那清脆地槍聲在空曠的沙漠上空不斷回旋著,讓心底一陣一陣發涼。

  砰!砰砰!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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