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巫審判,這個讓無冕之王們痛恨不已的詞匯,經歷了當初那一次風風火火的事件之后,雖然說媒體依舊是媒體,他們的公信力似乎沒有太多的損失,但對于記者們來說卻明顯可以感覺到質疑目光的增多,當記者們再次向別人自我介紹時,旁人的目光之中總是多了一抹打量,沒有任何實質的東西,這卻足以讓記者們感受到他們社會地位的影響。
今天,這個詞匯再一次被提了出來,現場的記者們一個個面面相覷,他們甚至沒有意識到事情究竟哪里出了問題,“出問題的不是雨果嗎?為什么這些人來找我的麻煩?”幾乎所有記者都是如此想的,因為他們堅信著:在過去六天時間里“死囚漫步”劇組始終沒有做出任何回應,就是做賊心虛的典型標志,事實證明了“國家詢問報”的新聞絕對不是空穴來風。
不少記者甚至憤怒而沖動地跑了出去,激動地朝著眼前的人群大喊到,“閉嘴,你們還是先擔心雨果的精神出了什么問題吧,不要動不動就把責任往我們身上推。”
可是僅僅四名記者的規模,站在眼前黑壓壓的一千多人面前,著實氣短,他們話語說到了后半段,就顯得底氣不足,但此時就退縮回去就太丟臉了,一時間站在原地也是進退兩難。只能希望身后的同行們能夠站出來支援了。
站在無數記者中間的安東尼,雙腿卻開始有些打顫,他的內心深處隱隱可以感覺到一些不妙,但卻說不出個所以然來。安東尼暗暗地告誡自己,眼前這些人只不過是烏合之眾而已,比不上雨果的萬分之一,他根本不需要害怕。更何況,這次他報道的大部分都是事實,他又何必心虛呢?
伊萊卡斯維和梅雷迪斯莫利斯站在人群的最前端,看著眼前這些厚顏無恥的記者,怒火就蹭蹭蹭地往上冒,這就是所謂的無冕之王,這就是所謂拿著言論自由去迫害藝人的記者,這就是引導整個社會輿論走向的領袖…多么可笑,多么荒唐,多么惡心!
梅雷迪斯緊緊地咬著牙齒,不讓自己失去理智,然后朝著眼前的記者揚聲喊道,“你們可以看看自己撰寫的新聞報道,有多少是真實的?又有多少是經過求證的?你們說雨果瘋了,在哪家醫院?你們說劇組分崩離析了,證人在哪里?你們說雨果和工作人員發生肢體沖突了,受害者在哪里?”
梅雷迪斯的話音一落,不等記者們反駁,身后的年輕火山們就紛紛握緊了拳頭,揚聲大喊到,“證據!證據!證據!”那鋪天蓋地的喊聲讓地面都開始微微顫抖起來,宛若實質性的地震一般讓每個人的心底都開始惶恐不安。
記者們不要說進行反駁了,就連自己都被眼前的強大聲勢所淹沒,每個人只是感覺自己像是驚濤駭浪里的一艘獨木舟,一個接著一個浪頭就已經讓他們應接不暇了,隨時都處于被顛覆的危險讓每一個人都膽戰心驚。
第一次的,他們感覺到了害怕,他們不再是無冕之王,他們手中的照相機沒有辦法存儲證據,他們口袋里的記者證沒有辦法成為護身符,眼前這強大的人潮一旦蜂擁上來,他們就會被撕成無數的碎片。
安東尼下意識地回頭看了看北邊的士兵們,士兵們對于這一幕似乎并不意外,他們只是站在原地確保沒有人會朝著北邊闖過去,除此之外就根本沒有插手的打算。安東尼忽然就意識到,這是有計劃有組織的抗議行動。
“你們只不過是一群豺狼而已,看到新鮮的獵物就不要命地沖上前,不是為了什么事實真相,不是為了什么伸張正義,不是為了什么社會監督,不要把自己說的那么高尚,你們只是為了自己的利益不折手段的骯臟豺狼!”梅雷迪斯的話語尖銳而鋒利,猶如一把把匕首狠狠地朝著眼前的記者們投擲而去,“你們為了讓報紙賣出更多銷量,不惜捏造事實、扭曲事實、偽造事實,在不了解事實真相、也沒有任何證據的情況下,胡說八道!這就是你們所謂的無冕之王威風?一言定生死!真是可笑,真是可恥,真是墮落!”
梅雷迪斯的情緒似乎有些失控,她只要想到眼前這些記者們像是豺狼虎豹一般對雨果虎視眈眈,她就沒有辦法冷靜。
那話語通過喇叭在空曠的場地上回蕩著,記者們自然不會甘愿束手就擒,不少記者又沖了出去,和之前那四位記者站到了一起,他們瘋狂地朝著眼前人群怒吼著什么,但年輕火山們卻不給他們這個機會,他們所有人都大聲吶喊起來,“可恥!可恥!可恥!”
那一聲聲“可恥”在空曠的上空不斷回旋,就好像是在高空盤旋的禿鷲一般,死死地盯著眼前這群獵物,不讓他們離開。那種強大的壓迫籠罩在了一百多名記者的上空,讓他們越來越不安、越來越焦躁、越來越恐懼。
曾幾何時,只有藝人才會被記者們逼迫到這種狼狽不堪的局面,但今天這些趾高氣昂的無冕之王們卻淪為了獵物,只能是惶恐不安地四處張望著。他們的聲音全部都被淹沒,即使所有人加起來嘶吼也無法形成抵抗;他們的退路全部都被堵死,完完全全就是甕中之鱉;他們的辯解都成為無用之物,只能是被動地接受審判。
女巫在被審判時,是否也是如此的待遇呢?
“可恥!可恥!可恥!”那一波接著一波的聲浪讓記者們開始不由擔心:難道他們今天將會面臨一場暴。動?
此時身后三百碼處的士兵和“死囚漫步”的劇組反而成為了他們唯一的救命稻草,多么有趣的局面。
年輕火山們那整齊劃一的呼喊聲顯然訓練有素,硬生生將所有記者的聲勢都壓了下去,然后以無與倫比地氣勢俯沖下來,讓所有人都陷入了無止境的恐慌之中。
等記者們的反駁都徹底消失之后,伊萊的右手一抬,年輕火山們的呼喊著就逐漸消散了下去,而梅雷迪斯則再次往前走了半步,揚聲說到,“你們自詡掌握了輿論導向,利用人民賦予你們的輿論監督權利肆意妄為,你們不斷制造著荒謬錯誤的消息,對當事人施加可怕的壓力,卻根本不考慮當事人的情況,更加沒有顧忌你們身為新聞媒體的正義和真實!現在,我們拒絕再被你們利用,我們拒絕成為你們手里的利器,我們拒絕購買你們手中的虛假新聞,我們拒絕相信你們制造的荒謬言論!”
梅雷迪斯的聲音之中帶著一絲絲哭腔,并不鏗鏘有力,但卻無比堅定,讓人可以清晰感受到她內心深處的痛苦和失望,那一句句話居然是如此擲地有聲,讓所有記者們都啞口無聲,剎那間所有人面面相覷,居然沒有人愿意再次站出去反駁。
“我們不會再被動地接受信息,我們不會再被動地由你們掌控,我們不會再被動地相信你們的胡說八道。”梅雷迪斯逐漸恢復了冷靜,她的腦海里浮現了當初雨果為了替邁克爾辯護而以一敵百的畫面,她眸子里的猶豫、膽怯、脆弱都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前所未有的堅定,“還我真相!”
“真相!”所有年輕火山異口同聲地大聲吶喊到。
“還我真相!”梅雷迪斯再次喊道。
“真相!”來到巴吞魯日的一千五百名年輕火山整齊劃一地大聲吶喊到,那山呼海嘯的喊聲遮天蔽日,醞釀許久的暴風雨在這一刻終于毫無阻攔地進行宣泄了下來,狂風驟雨之中讓每一個人從內心深處震撼起來!
“真相!真相!真相!”年輕火山們憤怒地大吼著,他們一下接著一下地跺著自己的右腳,那強悍的腳步聲讓整個地面都開始動搖起來,沙塵就這樣被沸沸揚揚地掀了起來,那一張張因為憤怒而扭曲的面孔、那一個個因為激動而顫抖的身影、那一聲聲因為憤慨而高昂的呼喊,正在以肉眼可見的進度朝前邁進,那龐大的壓力就在逐漸著擠壓著記者們的生存空間,一點,再一點。
聲勢一浪高過一浪,反抗一波高過一波,震撼一蕩高過一蕩…剎那間讓人產生一種風沙走石的錯覺,彷佛整個空曠的公路之上掀起了一股前所未有的颶風,站在最前排的記者終于抵抗不住強大的壓力,開始紛紛往后退,而一百多名記者更是控制不住地往后收縮,再收縮…記者們作為一個單獨的個體是如此渺小,根本無法形成對抗,只能在颶風之中瑟瑟發抖,膽小得像是老鼠一般,全部縮成一團,唯恐自己的淚水就泄露了內心的脆弱和恐懼。
安東尼看著眼前烏云壓寨的強大陣仗,雙腿急速地顫抖著,甚至就連移動都太過困難,此時他沒有辦法尖叫、沒有辦法吶喊、沒有辦法移動…甚至沒有辦法哭泣,恐懼讓他渾身上下所有肌肉都陷入了僵硬,只能像是一句雕塑一般站在原地,然后彷佛親眼看著自己的生命力在一點一點被蠶食,那種恐懼讓他忘記了呼吸。
“真相!真相!真相!”天地之間回蕩著的回音,宛若世界末日就此降臨!
(雜志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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