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滾!”福金說出這句話之后,視線里這才看到了來人,是雨果和約瑟夫,意識到對方沒有惡意之后,福金卻也沒有表示歉意,只是收回了視線,看向了滿地的狼藉。[]
雨果對福金算不上了解,真正的‘交’談也十分有限,所以他有些無奈地看向了約瑟夫。
約瑟夫作為福金的室友,自然是更加了解他的,約瑟夫知道,福金沒有再繼續趕他們走,其實就是示弱的一種方式了,約瑟夫走了上前,指了指滿地的狼藉,“所以,需要幫忙嗎”
福金沒有抬頭,就這樣靜靜地站在原地,地面上被掀翻的架子鼓隨意散落,一把木吉他則被倒扣在了地上,也不知道弦斷了沒有,一個鍵盤架子已經被折斷了,而鍵盤更是早就不見了,還有兩個吉他盒子丟在了地上,其中一個破了一個大‘洞’。按道理說,應該還有貝斯盒子和鍵盤盒子之類的,但都不知所蹤,估計是被踢到了遠處。
雨果抬起頭看了看四周,紐約的行人又再次匆忙行走起來,看著滿地散落的樂器,不少人都迫不得已繞道而行或者從樂器上空跳過去,這讓雨果看得心臟不由忽上忽下的。作為一名樂隊出身的音樂人,而且還是十年如一日得囊中羞澀的樂隊成員,雨果實在無法接受樂器就這樣狼狽地扔在地面上的事實,且不說它們是否收到了損傷,如果說被莽撞的行人踩了一腳,那才叫真正的痛心疾首。
雨果再次看了福金一眼,發現他依舊一動不動,也沒有理會約瑟夫的打算,不得已之下,雨果就走了上前,把散落在四周的樂器都撿了起來,然后拿回來,以架子鼓的大鼓為中心,堆放起來。約瑟夫見狀也過來幫忙。
雨果看著四分五裂的架子鼓,還好每一個部分鼓面前沒有損壞,只是里面是否有內傷就不得而知了,雨果倒是知道如何組裝架子鼓,過去幫助榮耀至死的鼓手立夏做過無數次這項工作,但雨果不確定福金是希望把架子鼓組裝起來,還是放進箱子里準備離開,所以他也就沒有動手。
雨果撿起了倒在大鼓旁邊的吉他,心疼地細細打量起來,還好沒有斷線,琴箱音孔之類的也都沒有損壞,看來在剛才的打斗之中沒有受到太大影響。不過由于摔在了地上,音質肯定是有影響的,需要重新調弦。一般來說,調弦都需要有鋼琴作為音準來進行衡量,但雨果對吉他足夠熟悉,而且音準的天賦十分出‘色’,所以他可以在沒有鋼琴的幫助下進行調弦。
雨果下意識地就抱著吉他開始進行了調弦,這已經成為雨果十年音樂生涯養成的一種習慣了。
聽到了吉他弦音,福金似乎終于緩過神來了,看向了正在調弦的雨果和站在旁邊一臉遺憾打量著樂器的約瑟夫,用力咬了咬‘唇’瓣,開口說到,“剛才十分抱歉,還有,謝謝。”一如福金的個‘性’,說話干脆利落,從不拖泥帶水。
約瑟夫抬起頭看向了福金,“沒事。”然后他指了指福金白T恤上的鼻血和污漬,“你還好嗎”
福金利落地搖了搖頭,表示自己沒有問題,“抱歉讓你們看到了一場鬧劇。”
正在調弦的雨果這才開口說到,“每一支樂隊都有自己的矛盾。”其實這和家家有本難念的經是一個道理,樂隊就是一個小團體,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個‘性’、自己的思想、自己的報復,難免都會發生沖突。有的樂隊順利解決了矛盾,得以一直延續了下去,比如說林肯公園、u2樂隊;有的樂隊則沒有能夠在矛盾之中堅持下去,最終解散,比如披頭士,比如綠洲樂隊。
福金看了雨果一眼,就他所知,雨果現在可沒有樂隊,但他隨后想想,以雨果那驚人的才華和對樂隊的深刻了解,雨果應該是很早很早以前就開始玩樂隊了,只是現在沒有樂隊罷了。福金下意識地就認為雨果肯定是經歷過這一切。
福金長嘆了一口氣,直接就坐在了那個破‘洞’的吉他盒子上,“今天樂隊本來打算在紐約進行街頭表演的,我們說好從洛杉磯一路表演到紐約,然后在這里停留一個月,再一路表演回去洛杉磯。可沒有想到,樂隊成員卻喝酒誤事,搞砸了演出。真是糟糕透頂了。”說完,福金還暴躁地踢了踢另外那個完好的吉他盒子。
雖然福金的解釋很簡單,但雨果卻可以從剛才的情形推測出一個大概。估計就是福金認為他們的樂隊需要累積更多的表演經驗,提出了這個從西岸到東岸,再從東岸一路回西岸的表演計劃。
其實這個計劃從客觀來說是很值得提倡的,不僅因為豐富的表演經驗會讓樂隊實力更上一層樓,而且東西岸音樂氛圍的差異,再加上公路旅行的表演經歷,都可以增長樂隊的眼界。但問題就在于,第一,這個計劃消耗時間消耗費用十分艱巨;第二,這趟旅程本身就充滿了無數困難和挑戰;最后,長達幾個月的共處,這就意味著樂隊成員二十四小時都要待在一起,增加了矛盾產生的可能‘性’。
所以,福金提出建議之后,遭受到了樂隊的強烈反對,不管如何,最終還是成行了。并且他們成功得從西岸來到了東岸。但是一個多月的堅持讓樂隊的矛盾累積到了一定程度——雨果不知道他們之前的旅途中是否爆發過,可從今天爆發的‘激’烈程度就可以看出積怨已久,今天當那個叫做布朗的家伙因為喝酒耽誤了表演,徹底引爆了雙方的怒火。
從剛才的情況來看,雖然布朗和另外兩個人是一伙的,但五名樂隊成員估計彼此之間還是有各自的矛盾,就好像剛才幫助福金那個人最后也還是和福金吵了起來。
雨果頗為詫異地抬頭看向了福金,滿眼的意外,“我以為你的樂隊不僅小有名氣,而且具備實力呢…”雨果這話又直接又傷人,潛臺詞就是說“你們樂隊現在看來不怎么樣嘛“看來今天在凱瑟琳和福金兩位直腸子的影響下,雨果說話的風格也犀利了不少。
福金對雨果的話卻是一點都不介意,“就是因為有一點名氣所以才得意忘形了。”一臉的嘲諷,顯然對于樂隊伙伴的表現格外不滿。
雨果仔細回想了一下,福金所在的樂隊應該是嶄新一天,他之前和尼爾、佩德羅在一起時間久了,對洛杉磯地下搖滾音樂圈子也有了一定的了解。嶄新一天算是這個圈子里中等水平的一支樂隊,表演機會很多,但樂隊成員水平參差不齊,其中作為鼓手的福金名氣最大,也是樂隊的領軍人物。由身居“幕后”的鼓手享有樂隊領軍位置,這對于目前主唱或者吉他獨領風‘騷’的搖滾環境來說,實在顯得有些頭重腳輕。
其實在雨果看來,一支樂隊一定要有一個靈魂人物,不管這個人物是什么位置,主唱也好鼓手也罷,他一定要賦予這支樂隊足夠的‘精’神,然后將樂隊凝聚在一起,這才能使得樂隊成長起來。
以前榮耀至死的靈魂人物是主唱蘇子男,雨果一直都很佩服他,不過后面伴隨著雨果的創作天賦逐漸得到了發揮,雨果對于整支樂隊的影響一直在加劇,還好,榮耀至死的小伙伴們都是從一開始就聚集在一起的,就連頂替因為吸。毒。過量而去世的張小夜的第二任吉他手顧曉乖也跟隨樂隊有七年多的時間,所以他們的凝聚力還是十分強勁的。當然,最重要的原因也是因為雨果沒有和蘇子男爭鋒的想法,相反兩個人之間惺惺相惜、互幫互助的融洽關系,反而讓樂隊得到了‘迷’笛搖滾音樂節的青睞。
但顯然,嶄新一天這支樂隊里,渴望得到矚目的人卻沒有足夠的能力成為樂隊的靈魂,這也就導致了樂隊內部矛盾不斷擴大。
這的確有些諷刺,要知道嶄新一天還是在洛杉磯地下搖滾圈子打滾而已,甚至沒有走上全美國的地下搖滾圈子,居然就有人目光短淺地開始得意忘形了。倒是福金的眼光十分老道,他就想帶著樂隊走向全美國,然后讓樂隊實力更上一層樓。難怪樂隊的靈魂是福金,而不是那誰誰誰。
“誰都希望能夠跟隨一支樂隊一直走向音樂夢想的最高點,但生活并不總是能夠遂人意的,不是嗎”雨果對于樂隊的了解可是遠遠勝過演員行業,所以福金僅僅是說了三言兩語,雨果就已經可以看出問題的實質了。“如果這支樂隊沒有辦法成功,就選擇另外一群合作伙伴,尋求新的火‘花’,這不是很正常嗎以你的實力,我想愿意邀請你的樂隊應該有不少吧。”
福金在洛杉磯底下搖滾圈子里的鼓手之中,確實是算得上一號人物,可惜被嶄新一天那些不思進取的隊友們拖累,始終沒有能夠更進一步。
福金知道雨果說得對,但他卻搖了搖頭,“舍不得。”他在嶄新一天這支樂隊里投入了太過‘精’力太多回憶,離開隊友也許并不困難,但離開這支樂隊,卻沒有那么容易。
一句“舍不得”讓雨果就這樣愣住了,其實他又何嘗舍得榮耀至死,腦海里對隊友們的思念開始翻江倒海。雨果扯出一抹無奈的笑容,然后深呼吸了一下,看向了福金,“舍得,從來不是那么容易的事。”
說到這里,雨果頓了頓,忽然想起了什么,然后嘴角浮現出古怪的笑容,“嘿,福金,我的樂隊到現在都沒有鼓手呢,你愿意加盟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