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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9 順勢宣泄

  約修亞一克蘭斯頓(Joa。[]Cranston)上周剛剛抵達哥倫比亞大學,成為這所美國頂級名校的一名學生,這是他第一次走上紐約的街頭,領略這座城市的魅力。雖然說這座城市的一切都是那么新鮮那么熱鬧,但約修亞卻有些失望,洶涌的人群幾乎將視線里的所有景‘色’都淹沒了,街道與街道之間的特‘色’都消失了,一模一樣的人‘潮’讓城市變得枯燥無味。

  來到了大名鼎鼎的時代廣堊場,卻讓這個來自于亞拉巴馬州(Alabama)小鎮巴特勒(Butler)的少年失望了,約修亞的家鄉是一個人口不到兩萬人的小鎮子,向往著大城市的繁華和喧鬧,但真正進入這個世界之后,不到一周的時間就讓約修亞失望了,他還是更加懷念小鎮子上的安寧和愜意。

  約修亞嘆了一口氣,準備回學校宿舍,沿著街道離開了時代廣堊場,他也不知道自己身在何處,但才走了不到一百碼,路邊一個正在表演的樂隊卻讓他腳步停了下來。如果說紐約這座城市唯一能夠讓約修亞充滿興趣的,那就是流淌在城市血液里的音樂了,街頭隨處可見的表演者們讓約修亞充滿了興趣,可惜的是,今天約修亞并沒有找到搖滾樂隊的表演,而他恰恰是搖滾音樂的真正愛好者。

  眼前這個所謂的樂隊其實算不上“樂隊”因為就只有兩個人,一個鼓手一個吉他手,甚至就連主唱都沒有,貝斯也不見蹤影,如此殘破的組合,估計唱雙簧還更加合適一點。但讓人意外的是,這兩個人之間的配合,卻讓約修亞感受到了那種直接沖擊心臟的壯烈感,而這種感覺是只有涅盤樂隊、槍炮與玫瑰樂隊的頂尖樂隊才能帶來的感受。

  簡單的鼓點、簡單的弦音,聽起來都并不復雜,但是‘肉’眼在近距離卻可以直接看到兩位演奏者手部動作的上下紛飛,那種一絲不茍的緊繃通過雙手以樂器作為媒體詮釋了出來,一撥接著一撥的沖擊感撲面而來,讓約修亞就這樣牢牢被釘在了原地:這才是紐約的真正魅力!

  一個人、兩個人…不知不覺,雨果和福金周圍就聚集了至少二十名圍觀者,大家都充滿了興趣地看著這個怪異的組合,同時又為兩個人合奏的‘精’彩旋律不由拍手叫好,那種隱隱拉扯的較量感伴隨著旋律逐漸走向高‘潮’而越來越緊繃,不過由于吉他手的發揮余地更大一些,所以外行人都覺得吉他手略微占堊據了上風,但真正內行人就可以感受得到鼓手的強大控制力,并不落下風。

  雨果手中的旋律走過一半之后,腦海里的歌詞就如同天空中穿透薄薄云層灑落下來的陽光一般,洶涌而出,其實創作本身已經成為了雨果的本能,他總是會下意識地希望將旋律與歌詞結合起來。原本這一段合作雨果是沒有打算創作的,只是像跟隨著福金的鼓點進行吉他演奏,但沒有想到兩個人迸發出來的火‘花’居然將競爭演化成為了一種特別的呼應,彼此之間的牽制反而讓旋律變得更加具有化學效應,歌詞就這樣如同煙‘花’一般在腦海里綻放開來。

  于是,雨果抬頭看了福金一眼,挑了挑眉,福金和雨果并不熟悉,他可讀不懂雨果的眼神,但是作為鼓手,福金對于樂隊的掌控力卻非同一般,他也感受到了旋律之中酣暢淋漓的宣泄感,而雨果這個眼神似乎就是下一步合作居然轉換的意思。所以,下意識的,福金就將‘激’烈的鼓點放緩了下來,又回到了最開始的勻速銅鈸聲之中。

  然后,福金就看到雨果嘴角‘露’出了一抹大大的笑容,這是如此得自信,只有真正的主唱才具有的自信!

  “我如此快樂,因為今天,我已經找到我的朋友,他們就在我的腦袋里…”雨果揚聲歌唱起來,其實現場沒有話筒的情況下,雨果的聲音很容易就被樂器和周圍的嘈雜淹沒了,但雨果和福金都十分有默契地將手指上的力度稍微收了收,減弱樂器的影響,而雨果中氣十足的聲音也宛若一把利劍一般,穿透層層阻礙,從旋律之中亮出了鋒芒。

  其實作為一名歌手,雨果的技巧并不高明,但是正確的發聲方法雨果卻是知道的,而且經過這些時間的經驗累積,雨果對于現場演唱的技巧也越來越熟練,也許進入錄音室之后,雨果的弱點會被暴‘露’許多,比如說之前為“義海雄風”錄制片尾曲時就是如此,但在現場表演時,雨果的感染力卻彌補了許多短板,足以將歌曲的真諦詮釋出來。

  福金聽到雨果演唱的歌詞時,不自覺地,他嘴角就‘露’出了一抹笑容。這歌詞似乎在說的是他,身為主人公,福金在自己察覺之前就泄‘露’了內心的喜悅:能夠和這樣一名有實力又有天賦的音樂人打‘交’道,確實是值得開心的事。不過,雨果接下來的話就讓福金嘴角的笑容凝固住了。

  “我如此丑陋,但是還好,因為你也是,我們一起打碎鏡子。”雨果演唱的歌詞充滿了自嘲的調侃和宣泄,讓人嘴角不由自主勾勒出一抹荒謬的笑容,但腦海里的負面情緒卻悄無聲息地在吉他和鼓點的帶領之下發泄了出來,只是,以為自己就是主角的福金,對于這樣的歌詞卻剎那間黑了臉:囿。

  “每天我只期待星期日的早晨,我才不恐懼,點燃我的燭光,在一片眩暈狀態中,因為我已經找到了主神。”雨果的嗓音比平時壓得更深了一些,讓原本醇厚的嗓音變得更加粗糙一些,就好像是一只手在柔順的天鵝絨上瘋狂折騰,然后讓這一片美好的布料剎那間變得凌‘亂’不堪,但卻讓那高品質的天鵝絨在燈光之下折‘射’出越發鮮亮的光芒。

  這時,雨果抬起視線看了福金一眼,福金被雨果的歌詞涮了一把,但注意力卻高度集中,他接收到雨果的視線之后,就知道爆發點來了。就好像福金剛才第一次突然將鼓點加快加重一般,大鼓的鼓點一落下,整個旋律剎那間就進入了脫韁野馬的節奏。然后福金就看到,雨果就好像原地起跳一般,突然就將丹田深處的呼吸全部引爆了起來,脖子上的青筋瞬間暴起,然后一股充滿暴虐破壞氣息的嗓音就如同撒旦惡魔一般從旋律之中破土而出。

  “耶耶耶!耶耶耶!”雨果只是在用最簡單的擬聲詞在對旋律進行演繹,但是那種瞬間崩潰的爆發感卻是如此神奇,就好像是一座摩天大廈剎那間從零到百,然后再瞬間崩塌化作粉末,這種直上直下的躥升和爆發,將音樂之中的暴虐發揮到了極致,情緒就好像被一把機關槍掃‘射’一般,剎那間千瘡百孔。

  何止是福金,周圍圍觀的群眾全部都剎那間目瞪口呆,看著雨果那暴起的青筋,約修亞只覺得自己的血管都彷佛爆炸開來一般,砰砰砰的爆炸聲音在雨果的嗓音里釋放,將約修亞的情緒立刻推向高‘潮’,他整張臉都漲紅了起來,不斷大口呼吸著,從緊握的雙拳開始到全身緊繃的肌‘肉’,約修亞只覺得自己身體里就像是一個戰場,在雨果那肆虐的嗓音之中變得一片狼藉。但伴隨而來的卻不是痛苦,而是情緒發泄出來的暢快和豪爽,讓約修亞身體里的腎上腺素剎那間將雙眼變得赤紅。

  但是短暫的兩個八拍之后,旋律居然又突然平復了下來,這種極致的反差,就如同冰火兩重天一般,讓人爽得直接就失去了語言能力。

  “我如此孤獨,但是還好,我剃了光頭,我并不憂愁,或許我會譴責所有道聽途說的人,但我不確定。我如此興奮,我迫不及待與你相會,可是我不在乎,我如此饑。渴,但還算可以,我的意愿是好的。”

  福金此時終于讀懂了雨果的歌詞,雨果這是在描述他自己的崩潰,也是在描寫福金的崩潰,然后用個人的崩潰來比喻整個社會現實巨大壓力之下的崩潰。整個歌曲因為歌詞的渲染,沉浸在一種失落和恐懼之中,社會上沒有人可以例外,但卻通過這首歌來尋找心中一片屬于自己的凈土。

  這種類似于發泄、‘迷’茫、重生的錯雜情緒,被雨果用他們兩個臨時構建出來的旋律淋漓盡致地發揮了出來,福金不由感嘆,他不得不贊嘆。雖然在外人看來,福金和雨果算是勢均力敵,但福金知道,原本主動權是掌握在他自己手里的,但是現在兩個人卻平分秋‘色’,這就說明了,雨果也許技術不是最好的,但是他對于旋律的理解、對于創作的掌控卻在自己之上,這才使得自己也無形之中就失去了主動。

  當然,這是好事,也是正常的。鼓手如果喧賓奪主,那對于樂隊來說絕對不是什么好事。即使福金知道這一點,他對于雨果的能力還是再次刮目相看。如果說上次搖滾之夜雨果算是亮眼,那么今天雨果就是絕對的驚‘艷’了。

  思考之間,福金手里的鼓點再次猛然提速,雨果的嗓音又一次爆發出驚人的能量,“耶耶耶!”那種撕破‘迷’霧撕破黑暗的能量在旋律之中被發揮到了極致,迸發出堪比炸彈的效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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