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雨果轉過頭溫柔地看向烏瑪。
這個溫柔的眼神烏瑪實在再熟悉不過了,她努力想要從雨果的表情里搜尋出自己的答堊案,但她失敗了,這讓烏瑪想起了雨果對自己的信任,金球獎慶功宴上,安東尼對她潑臟水,而雨果沒有任何猶豫地維護了她,而且之后也從來沒有詢問過她。
烏瑪慌張地將報紙拿起來,直接包住了濕噠噠的海鮮,“沒,沒有。”
烏瑪不敢面對雨果,錯開了視線,雙眼鎖定在手里的海鮮上,努力用報紙將海鮮完全包住,但她卻錯過了雨果眼里的失望。那抹深深的失望刺痛了雨果的內心,這是他給烏瑪的第一次機會。
雨果閉上了眼睛,努力讓自己平靜下來,然后彷佛是隨口提起一般,“對了,上次金球獎的時候,米歇爾不是說你正在進行一部作品的試鏡嗎?怎么樣,出結果了嗎?”
烏瑪心里微微一顫抖,她抬起頭看向了雨果。眼前雨果嘴角掛著一抹淡淡的笑容,那雙眼睛沒有了剛才的溫柔,有的只是平靜,就像是一汪‘波’瀾不驚的湖面,那琥珀‘色’的眸子是如此深邃,彷佛掉進去之后就再也出不來一般。這讓烏瑪想起了自己和雨果的第一次親密接觸,她就是因為雨果的這雙眸子選擇了主動出擊,向之前自己根本沒有任何興趣的雨果邁開了步伐。
“哦,那部作品,錯過了。”烏瑪再次錯開了視線,她不敢面對雨果的視線,那與平常沒有任何差別的視線卻在時刻灼燒她的內心,她沒有辦法面對雨果那清澈的眸子,“你知道的,我只是新人,他們可能希望找到一個更有票房號召力的‘女’演員。”
“任何人都是這樣走過來的。”雨果低聲說到,他深深地閉上了眼睛,這是第二次機會。他想要繼續信任烏瑪,他不想要胡思‘亂’想,他不想讓自己的臆測毀了所有一切,所以雨果告訴自己,他應該給烏瑪一個開誠布公的機會,而不應該互相猜謎語。于是,雨果這樣做了。
“對了,我今天看報紙,”雨果的話讓烏瑪猛地抬起頭來,雨果卻彷佛沒有察覺到烏瑪眼睛里的驚慌一般,淡定地說到,“就是你拿著的那份,‘舊金山紀事報’,上面說,你就要成為‘糖衣陷阱’的‘女’主角了,這是真的嗎?”
雨果就這樣安靜地看著烏瑪,烏瑪的眼底風起云涌,她不敢相信地看著雨果,彷佛她才是遭遇背叛的那個人。烏瑪不敢相信,剛才這一切的平靜居然都是雨果裝出來的,這讓烏瑪感覺到了徹底的寒冷,但同時也被慌‘亂’所淹沒。
整個大廳都陷入了一片沉默,房間里的約瑟夫和卡爾、查理茲和亞歷克斯也都停下了手里的動作,就連呼吸都不敢加重,唯恐自己就打破這屋子里的平靜,然后被一場狂風驟雨所淹沒。
“你在試探我!”烏瑪顫抖著聲音質問著雨果,就好像她才是受害者一般。
雨果愕然地縮了縮瞳孔,但他隨后就閉上眼睛深呼吸了一下,然后再次睜開眸子,“是。”雨果就這樣坦然地承認了,他甚至可以看到烏瑪眼睛里的驚濤駭‘浪’,但雨果卻覺得這一切是如此可笑,烏瑪的表現就好像她是遭遇背叛的受害者一般。“我看到了新聞,但卻沒有聽你提起過,我想聽你告訴我。”
“你都已經看到新聞了,那還有什么疑問的嗎?你居然裝作什么都不知道,來試探我,你當我是小丑嗎?你在看我的笑話嗎?我剛才的表現在你眼中是如此可笑嗎?”烏瑪將手里的海鮮狠狠地砸向了桌面,裝滿章魚的袋子被砸裂了,里面新鮮的章魚流了出來,在整個餐桌上面零星的擺開。
雨果把視線從章魚身上收了回來,平靜地看向烏瑪,此時他已經度過了最初的憤怒,反而恢復了淡定,他想要的只是一個答堊案。哀莫大于心死,大約就是現在這種感覺。原本雨果自己和烏瑪之間是存在信任的,可是現在看來,他所謂的信任才是一個笑話。
“不,我只是想聽你的解釋。”雨果平淡地說到,“經歷了過去一周的事,我們都知道,新聞的東西做不得準,所以,我覺得記者的東西不值得信任,我想聽聽你的答堊案。”
雨果的話狠狠地羞辱了烏瑪,這讓烏瑪完全愣在原地,她不敢相信地看向了雨果,“我說什么,你就相信什么?”
雨果點了點頭,‘露’出了一抹慘烈的笑容,“我原本是這樣打算的。”
烏瑪猛然意識到,雨果是真的信任她,而她親手將這一份信任撕了粉碎,“那現在呢?”烏瑪沒有錯過雨果話語里使用的過去時態。
雨果嘴角依舊掛著那抹笑容,但卻沒有回答烏瑪的問題,而是說到,“那你的解釋呢?”
烏瑪忽然就笑了起來,她知道,信任已經不復完整了。而信任不是系統,恢復出廠設置就可以把一切變成原樣的,當信任出現裂縫時,一切就已經無法挽回了。想到這里,烏瑪這才笑了,因為她知道,既然已經無法挽回了,那她也沒有必要猶豫和躊躇了,一切按照計劃進行就可以了。一直以來,她都是狠得下心的‘女’人,做出決定之后就不要回頭,當初對雨果主動出擊是如此,今天,也會是如此。
“你確定想聽我的解釋嗎?還是只是想求證你的猜測。”烏瑪轉身走向了洗碗臺,慢條斯理地清洗自己的雙手,然后一絲不茍地用擦手布將水滴擦干,這里因為有查理茲的存在,家里一向是井井有條,一點都不像是男人的公寓。
“取決于你。”雨果的聲音微微有些顫抖,但他很好地控制住了,依舊帶著微笑看向了烏瑪。然后烏瑪就轉過身來,坦然地迎向了雨果的視線,雨果也沒有膽怯。
“跨年之夜的時候,馬丁和特蕾西給我提供了試鏡的機會,雖然我知道他們在幕后對付你,但我還是打算抓住機會。”烏瑪只是簡單地陳述著,并沒有為自己做辯解,因為她知道,此時辯解已經都不需要了,“只是當時我不知道到底是什么機會,我和你到馬里布度假之后,第一次出‘門’就是為了試鏡,我沒有告訴你,原因你應該知道。”
雨果沒有給予回答,只是靜靜地看著烏瑪。
“試鏡了之后才知道,原來是‘糖衣陷阱’,我和西德尼‘交’談的過程很愉快,不過他沒有承諾任何事,只是讓我回去等待消息。”烏瑪簡單地陳述到,“之后我又試鏡了一次,還和特蕾西、米歇爾見過一次面。”
難怪當初烏瑪想方設法地把雨果留在了馬里布,顯然那時候,烏瑪就隱約明白了,“糖衣陷阱”的角‘色’選拔就是想要打堊壓雨果,她贏得機會的原因就是如此,所以她勢必不能讓雨果知道,更不能讓雨果來破壞這次機會。現在想來,雨果只覺得自己真的是一個傻子,徹頭徹尾的傻子。
“再之后,就是前天西德尼給我來電,說希望找我經紀人詳細談談,除此之外,我暫時沒有得到任何消息。”烏瑪指了指那被章魚‘弄’得狼狽不堪的“舊金山紀事報”,“至于這上面的消息,我目前也沒有得到準信。”
“你還有其他疑問嗎?”說完之后,烏瑪鎮定地看向了雨果,“哦,對了,關于安東尼的事特蕾西想讓我想辦法讓你去接受他的采訪,具體細節我并不知道;還有最近報紙上的傳聞,芝加哥永活街的事是我不小心告訴特蕾西的。好了,這就是全部了,你有問題嗎?”
雨果看著眼前淡定的‘女’人,記憶又回到了自己剛剛對烏瑪心動的時候,烏瑪也像今天一樣,充滿了自信和果敢,大膽地追求著自己的目標,從不掩飾自己的野心。雨果知道,烏瑪想要努力抓住這次機會,想要取得事業的突破,而烏瑪也沒有為自己做辯解,只是,烏瑪也沒有想到事情會走到今天這個地步。
雨果想要開口,卻發現自己的嗓子彷佛被堵住了一般,一直到現在,心痛的撕裂感才讓雨果意識到,原來在這段‘交’往關系之中,他付出的感情比想象中要多得多,“你為什么不為自己辯解?”
“我已經做出了解釋,不是嗎?”烏瑪安靜地看著雨果,嘴角帶著一抹嘲諷的笑容,只是不知道是針對自己還是針對雨果。
雨果搖了搖頭,“你知道我的意思。”烏瑪沒有回答,雨果就這樣看著她,看著那張自己熟悉卻又陌生的臉龐,“如果按照你所說的,你并沒有做錯什么,只是參加了一部電影的試鏡,然后為自己的事業不斷努力,僅此而已。我和‘糖衣陷阱’劇組的‘私’人恩怨,與你無關。你為什么不為自己辯解?”
烏瑪看著雨果那雙清澈的眸子,“你相信我的解釋?”
“為什么不?你沒有恨我的理由。”雨果深呼吸了一下,繼續說到,內心的澎湃讓他越來越難控制住情緒,他必須不斷調整呼吸。
雨果的話讓烏瑪笑了起來,笑容逐漸消散過去之后,臉上的哀怨和瘋狂沖破了牢不可破的面具,在那張‘精’致的面容上如同罌粟‘花’一般,徐徐綻放。的確,其實站在烏瑪的角度來看,她并沒有做什么對不起雨果的事,她沒有加入特蕾西等人的‘陰’謀去陷害雨果,她只是選擇了一部有利于自己事業的作品而已。但烏瑪知道,事情并不是那么簡單的。
烏瑪雙眼瘋狂而充滿留戀地看向了雨果,“我想你知道為什么,從你開始試探我的時候,結果不就已經注定了嗎?你想要的答堊案,我給不起。所以,辯解只會讓我自己看起來更狼狽,我又何必呢?”
跨年之夜的時候,烏瑪就做出了自己的選擇,現在已經沒有回頭的余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