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果、約瑟夫和烏瑪三個人都被這躥出來的黑影嚇了一跳。
約瑟夫所在的這個角落雖然說不上‘陰’森黑暗,但也是靠近后‘門’的位置,光線并不強烈,再加上三個人的注意力本來就在彼此身上,根本沒有想到有人會像是饑餓的豹子一樣突然蹦出來,所以三個人都被嚇了一下,烏瑪更是一下沒有忍住尖叫出了聲音。
雨果只是下意識把烏瑪拉到了自己的身后,然后就看到這個黑影躥向了他的臉頰,但他的雙手正在忙著保護烏瑪,根本時間去做反應,只感覺到一個黑‘色’的方塊彷佛是朝自己臉頰砸過來一般,雨果的瞳孔下意識放大,看到一個碩大的物體越來越近,最后在自己鼻尖前面停了下來,這讓雨果嚇出了一頭的冷汗。
“雨果,有傳言說…”噼里啪啦一大堆話語就好像‘激’光槍一般沖了出來,撞擊著雨果一時間陷入‘混’沌的大腦,雨果知道正前方的這個黑影正在說話,他聽得到這個人說的每一個單詞——雖然對方說話速度真的很迅猛以至于有些含糊,但他的大腦卻沒有辦法做出有效的解讀。
“什么”雨果皺起了眉頭,微微喘著氣打斷了眼前之人的話語,他根本不明白發生了什么,只是大吼一聲希望重新掌握主動權。
被雨果這一打斷,眼前黑影終于停止了瘋狂吐字的機械行為,這讓雨果等三個人終于有時間去‘弄’清楚發生了什么事 站在雨果面前的這個黑影赫然是一名記者,他手上的黑盒子是相機,而他就在半個小時前采訪里咄咄‘逼’人、令人生厭的那名記者,他看起來三十歲中段的模樣,發際線已經開始往后退了,但暫時還不嚴重,額頭、眼角、臉頰的風霜可以看出他經歷了不少風吹日曬,那雙深‘色’的眸子在昏暗的光線之中看不清楚模樣,但卻可以感受到那充滿‘精’明和算計的光芒一閃而過。不高的個子僅僅到雨果‘胸’膛而已,但卻十分壯實,可以看得出來下盤十分扎實,一身簡單的白襯衫黑西‘褲’丟到人群里根本識別不出來,脖子上的照相機估計比他全身家當加起來還要昂貴。
其實這就是一個很普通的人,所謂的大眾臉就是如此了,擦肩而過時根本就不會給予更多的注意,但他那雙如同眼鏡蛇一般的眼神光芒卻足以讓人警惕。
雨果打量眼前之人只是一眨眼的功夫,這名記者給了雨果反應時間之后,緊接著又開始提問,“雨果,有傳言說你認為自己這次肯定可以拿到最佳男配角獎,但最終你沒有拿到,請問你有什么感想”
這倒是解釋了剛才這名記者為什么咄咄‘逼’人,一直抓著這個點不放了。可問題是,雨果從來沒有說過類似的話,哪怕是開玩笑也沒有——新年過后雨果就和烏瑪在馬里布度假了,與世隔絕,根本就沒有什么機會去表達自己對金球獎能否得獎的看法。
烏瑪站在雨果的身后,被這一股后退的力量推得不斷往后退,她甚至踉蹌了兩下,只覺得是一片慌‘亂’,可是聽到了記者的話語之后,她不由也‘露’堊出了驚訝的表情,顯然沒有預料到今天記者的窮追不舍。這讓烏瑪下意識抓住了雨果的背部,只是不知道是為了避免身堊體的摔倒,還是為了讓心底的動‘蕩’穩定下來。
約瑟夫站在旁邊也沒有遲疑,第一時間就邁了一個大步就來到了雨果身側,他試圖要介入記者和雨果之間,但顯然記者根本不愿意。雨果感覺到了烏瑪搭在自己肩膀上的雙手,他不由往后退了半步,靠得烏瑪更近一些,他甚至可以感受到烏瑪的體溫,這讓兩個人都稍微安定了一些,可記者緊接著就湊了上來,沒有給約瑟夫任何空隙,也沒有給雨果太多喘息的空間。
“你是誰哪家報紙的記者”約瑟夫沒有讓雨果開口回答問題,而是努力接管主動權。
眼前的記者頓了頓,眼睛停留在雨果臉上深深地打量了一番,彷佛是在考慮到底要不要說實話,隨后他又在約瑟夫臉上溜達了一圈,嘴角‘露’堊出一抹詭異的不合時宜的笑容,“安東尼斯圖爾特(Anthony。Stewart),來自‘國堊家詢問報(The。National。Enquirer),。你可以叫我‘邦德(Bond),。”
“國堊家詢問報”這是全美發行量最大的超市八卦小報。那么安東尼的行為也就不足為奇了,因為“國堊家詢問報”最擅長的就是無中生有、看圖說故事、捏造事實,當然,挖掘內幕也是他們的看家本領之一。
約瑟夫剛想說話,安東尼就接著發難了,“雨果,關于傳言你有什么看法呢你對于吉恩的獲獎有什么特別的想法嗎你是不是感覺到很失望”
“抱歉,雨果不接受采訪。”約瑟夫終于找到了空隙,伸出了一支手臂將雨果和安東尼阻隔了開來。
此時約瑟夫內心深處此時已經開始翻滾起來了,他簡直不敢相信安東尼的窮追猛打,只是因為一句“傳言”這實在是太過荒謬了,因為這根本就是血口噴人,雨果根本就不可能說這種話。約瑟夫很想讓這名記者閉嘴,然后滾開,但他不能任‘性’,作為經紀人,他有責任和義務維護雨果,同時也必須冷靜下來控制局面。所以,約瑟夫壓抑了自己內心的怒火,咬牙切齒地對安東尼說到。
作為當事人,雨果聽到安東尼這荒謬之極的提問,一股無名的怒火就開始往上冒。又或者說,不是無名的怒火,任何人被一個陌生人劈頭蓋臉地就潑了一頭臟水,很少有人能夠保持冷靜。雨果過去三周時間都在馬里布,根本沒有和任何朋友說過關于金球獎的事,而且他自己的態度也絕對不是安東尼說的那樣,這實在是太荒謬了!
烏瑪原本站在雨果的身后,安東尼的所有目光都被雨果遮擋住了,但此刻她卻可以感受到安東尼那毒蛇一般的眼神如影隨形,她搭在雨果肩膀上的雙手彷佛沾染上毒液一般,熾熱得嚇人,就好像隨時都可能會被消融化解一般。這讓烏瑪嚇了一跳,她越過雨果的肩膀,朝安東尼投去視線,但安東尼卻彷佛早就預料到一般,那駭人的視線讓烏瑪心底狠狠地糾在了一起。
雨果似乎察覺到了烏瑪雙手的瑟瑟發堊抖,但此時他的大腦被憤怒所占堊據,除了用身堊體保護烏瑪之外,他很難再做出其他的反應,他剛才已經向安東尼解釋了這一切的子虛烏有,但顯然安東尼根本不相信他的解釋,所以他就閉上了嘴,然后用那雙清澈的眸子死死地盯著安東尼,用這種方式來表達自己的抗議和不服。
不過顯然,安東尼可沒有打算就此罷休,他勇敢地迎上了雨果的眼神,手里的相機依舊朝著雨果的臉部步步緊‘逼’,幾乎將雨果的視線遮擋了三分之二,那雙眼睛里的算計光芒消失不見,而變成了咄咄‘逼’人的緊‘逼’,“果然,不久之前我聽說你耍大牌,我還質疑消息的真堊實‘性’,打算求證一番再發布,可是今天看來,你就是在耍大牌!”
雖然約瑟夫努力將安東尼和雨果隔離開來,但效果卻不怎么樣,最主要還是因為雨果身后護著烏瑪,所以雨果轉身、后退都不方便,使得安東尼可以緊緊堊貼著雨果,繼續緊‘逼’。不管約瑟夫做什么動作,安東尼那雙如同毒蛇般的眼睛都緊緊盯著雨果,不僅從語言,還從眼神方面對雨果制造壓力 “你說什么!我什么時候耍大牌了!”雨果這次沒有忍住,直接就開口反駁到。先是關于獎項,現在又是耍大牌,雨果覺得這一切實在太過荒謬,他的雙手在沒有意識到的情況下,悄悄握成了拳頭,手臂上那暴‘露’的青筋泄‘露’了他內心不斷上揚的憤怒。
約瑟夫本來想阻止,可是他現在也是心氣難平,有的臟水忽略一下就算了,比如說剛才第一個問題,沒有人會相信安東尼的鬼話;但有的污蔑卻不能無視,比如說耍大牌,雨果經過一年時間才好不容易重新攀登到了一個高峰,現在還沒有取得進一步成績,就傳出耍大牌謠言,只會讓人覺得雨果不知天高地厚,這是絕對不允許的。
所以,約瑟夫想要充當一名經紀人的角‘色’,但憤怒卻讓理智搖搖‘欲’墜,他不僅沒有阻止雨果,反而也像雨果一樣狠狠地瞪向了安東尼,然后用壓抑的聲音吼到,“安東尼,你應該知道毀謗的后果!你說話從來都沒有證據,最好閉上你那該死的嘴!”
“芝加哥,永活街,記憶起來了嗎”安東尼顯然是有備而來,面對雨果和約瑟夫兩個人的聯手施壓,根本沒有任何停頓,就繼續緊‘逼’,“面對粉絲的熱情,你沒有簽名,沒有拍照,沒有擁抱,甚至沒有停留,你直接就轉身離開了,讓一群粉絲的熱情就遇上了西伯利亞寒流,你不過才剛剛取得一點成績而已,就敢這樣對待粉絲,這不是大牌是什么難道要等到你直接出手毆打粉絲的時候才算嗎”
安東尼這種不講理的污蔑,讓雨果和約瑟夫的理智都已經開始脫離了控制,兩個人都握緊了拳頭,現場的氣氛開始緊繃起來,彷佛隨時都可能爆發一般。
站在雨果身后的烏瑪還殘留著一點理智,她連忙拍了拍雨果,“冷靜,雨果,冷靜。”除了這句話,烏瑪也不知道應該說什么,因為她的大腦也是一片‘混’‘亂’,她根本沒有辦法組堊織出有效的話語,只是理智告訴她:現在必須要冷靜。
但是面對安東尼接二連三的污蔑,要保持冷靜怎么可能是一件簡單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