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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完午飯,吳銘把各班代理班長全部叫過來開會,拿出精心制定的訓練計劃讓呂魁元宣讀,自己再對班長們的提問做出解釋說明。
呂魁元在吳銘的示意下,把今天剛剛送到的十五支新槍和之前的十六支半新舊的三八槍拿出來,一群班長頓時激動得站起來,死死地盯著槍支,眼泛綠光。
吳銘一看情況不對,上去拿起支新槍,細細打量,抬起頭驚訝地詢問呂魁元:“這種三八槍我怎么從沒見過?哪兒來的?”
呂魁元興奮地解釋:“這是日本人的三八式騎槍,前幾天古大哥盤點司令部小軍火庫翻出來的,可惜只有五十支,司令沒多想大手一揮就下撥十五支騎槍和五支駁殼槍給我們。這槍我用過,全長不到一米,精度很高,后坐力和槍焰也不大,重量不到七斤,在馬上用非常方便。你看這兒,還有塊鋼板護住整個槍托,非常結實可靠,司令部警衛連那幫家伙都沒配齊呢。”
吳銘欣慰地點點頭:“這槍先留著,把另外十六支半新舊的長步槍全發下去,明天開始由你來主持訓練,盡快教會所有弟兄使用和保養。”
呂魁元痛快地答應下來:“隊列還練不練?”
“怎么不練?不但要練,每天還要增加一個小時的隊列訓練時間,按計劃堅持三個月,不能放松。我臨時有事不能帶隊,但只要有時間我就會回來檢查訓練進度,到時候誰達不到我的要求,就把他送回司令部新兵營去,我們不需要偷奸耍滑的窩囊廢!”吳銘非常嚴肅地定下規矩。
呂魁元點點頭不再多嘴,七個班長立刻緊張起來,守備連雖然很苦很累,但是所有弟兄都能吃得飽穿得好,在不到十天的時間里,弟兄們學到很多東西,明白許多道理,要是因為偷奸耍滑被趕出去,恐怕沒臉見人了。
班長們每人背著兩支步槍列隊離去,吳銘進臥室拿出五百大洋放在桌面上,向呂魁元叮囑一番,要求從明天開始,所有弟兄每天都要有一頓肉,三餐都必須有足夠的蘿卜青菜和骨頭湯,或者魚湯,每隔三天做一頓炒豬肝,爭取在三個月之內,讓四十余名患有夜盲癥的弟兄恢復視力。
吳銘交代呂魁元幫自己照顧好花斑馬,看看表便騎上匹新分來的棗紅馬趕赴司令部,他不知道此時此刻,方佑淳和兩名心腹下屬同樣集中在司令辦公室里,為專員魯忠修的反常舉動絞盡腦汁。
“大哥,我總是覺得魯專員別有用心…按理說,誰上臺都免不了趕走一批人,用自己的人取而代之,衢州專署和衢縣縣府那群尸位素餐的家伙也給他創造了這個絕好機會,但魯專員的動靜實在太大,還把本不屬于我們職責范圍內的案件偵破工作生生塞給我們,實在是有違常理啊!”馬致齋說出自己疑問。
陳騫大聲贊同:“就是就是!從民國十七年中央下令整頓地方軍政開始,案件偵破就是警察局的責任,雖然上峰讓我們對轄區內的警察進行軍事指導和基礎培訓,可是從來沒說要我們參與警察破案啊!”
“通常情況是警察局查清案件后,找到案犯卻沒有能力抓捕,向司令部提交申請,我們才有義務出兵協助。魯專員今天突然來這么一手,我覺得他絕對不是重視我們,怎么想都有點兒敲山震虎的意思。”
“報告!吳隊長求見。”李副官的聲音從門外傳來。
“快,叫他進來。”方佑淳來了精神。
吳銘入內敬禮,方佑淳示意他坐下說,陳騫已經笑瞇瞇地給吳銘送上杯熱茶。
方佑淳看到吳銘惱火地瞪著陳騫,笑了笑大聲問道:“知道我怎么把你叫來了吧?”
吳銘只好點頭:“聽說了。”
馬致齋和陳騫對視一眼,方佑淳也不浪費時間,將魯忠修的身份背景和今天的情況簡要告訴吳銘,再把剛才他們幾個的看法詳細說出,完了詢問吳銘的意見。
吳銘沉思良久:“馬大哥和陳大哥的看法也是我的看法,按理說魯忠修久居官場,帶過兵打過仗,擁有豐富的閱歷,不可能不知道這么做不合規矩,可他就是做了,誰能把他怎么樣?”
“依我看哪,說是立威也行,說是存心爭奪軍權、所以先來個敲山震虎也不錯,但是不能排除當前他確實需要大哥你配合他,尊重他,以便于他盡快將衢州的執政大權牢牢抓在手里。”
方佑淳搓著下巴的胡茬,頻頻點頭,馬致齋和陳騫若有所思地看著侃侃而談的吳銘。
吳銘喝了口茶,不緊不慢地繼續分析:“從魯忠修此次僅帶四個隨員、兩個幕僚上任的舉動推測,估計他并不想來個上上下下大換班,但是能從他剛到幾天就兩次蒞臨我司令部的舉動來看,他非常重視軍權,加上中央打算設立浙贛邊防司令部的傳聞,作為浙西最高軍政長官的魯忠修想抓住軍權也很正常。”
“但是,有個重要因素誰也不能忽視,那就是大哥你如今的身份、地位!我敢說,魯忠修肯定知道你背后站著的誰,所以今天上午他才會親自來走上一趟,否則以他今日今時的權力和背景,完全可以把你叫過去直接下令,難道大哥你敢出言拒絕?這事情想起來復雜,說起來卻很簡單,一句話:魯忠修對大哥你既有尊重也有敲打,但是對大哥來說,何嘗不是個相互幫助、和睦相處的機會?”
方佑淳恍然大悟,拍拍桌面豁然站起:“小弟,說得通透啊!”
馬致齋和陳騫終于服了,心想今后可不敢再和這小子玩什么花花點子了,否則以他滿肚子的韜略報復起來恐怕誰都吃不住。
方佑淳很快收起笑容:“如此一來,可就辛苦你了,正像你說的那樣,我不能拒絕魯專員把‘正覺寺劫案’扔過來,明知道是個大麻煩也必須毫不遲疑接下,而且還得馬上去辦,還得辦好!想來想去,也只有你能勝任…小弟,只好委屈你了,需要什么盡管說,司令部全力支持。”
吳銘很認真地回答:“迫切需要軍務科陳科長的密切配合!”
馬致齋哈哈大笑,方佑淳也忍住笑起來。
陳騫急得手舞足蹈,連聲推辭:“不行,絕對不行!司令部直屬各部和各縣保安團正在整編,兩千新兵的訓練和裝備正在緊鑼密鼓進行,軍務科人手本就不夠,事事均須我親力親為,每天都是早出晚歸腳不沾地,哪怕是長兩個腦袋我也忙不過來啊!”
看到陳騫向吳銘連連作揖,馬致齋和方佑淳又是一陣大笑。
吳銘知道此事已經無法推辭,他也需要參與到這個案件的調查之中,利用這次機會徹底清除后患,他和毛良塢的弟兄們今后才能睡得安穩。
等大家笑完,吳銘毅然挑起重擔:“既然推不掉,我只好服從了,我建議:立即向魯專員提出書面申請,從警察局原班辦案人員、行署相關科室、衢縣警察局、常山縣警察局,抽調一批精兵強將,組成聯合調查小組,調查小組組長一職由魯專員親自兼任,副組長由大哥你擔任,再多設一個副組長,建議由周文彥副參謀長擔任,具體事情可以交給我來做,怎么樣?”
馬致齋略微琢磨,立刻拍案叫絕:“好主意!”
方佑淳很快反應過來:“我這就寫報告,然后親自去向魯專員請示!”
“最好能帶上唐副司令和周副參謀長一起去。”吳銘提醒道。
方佑淳微微一怔,馬致齋又拍了一下茶幾:“對!只有這樣,才能顯示我們對魯專員的尊敬,才能表明司令的積極態度,顯示出我們司令部精誠團結集體負責的精神,我想魯專員肯定會很滿意的。”
方佑淳靈臺清明從善如流,只有陳騫不解地問道:“不就是送一份申請報告嗎,不用這么大的陣勢吧?”
馬致齋白了他一眼:“說了你也不懂。”
“什么話?”陳騫頓時不樂意了。
馬致齋指指邊上悠閑喝茶的吳銘:“問他去,我和你說不清楚。”
陳騫想了想,真的坐到吳銘身邊:“小弟,實在對不住啊!不過能者多勞,就當替我們幾個老哥分憂吧,我們定會全力支持你,要人要槍你哼一聲就行!只是,這件案子真的很麻煩,而且限令三十天結案,我們一時間都不知道該如何著手,你有想法沒有?”
吳銘不再敷衍這位直爽的老大哥:“還沒想出好辦法,不過辦案那一套我知道一點兒,先把調查小組的架子搭起來,然后組織人手,劃清職責,查閱審核現有審訊記錄的同時,重新對那百余名嫌疑犯進行審訊,再到案發地調查走訪,發動民眾積極舉報,如此多管齊下,估計能印證警察局的審訊結果和案件偵破方向是否正確,然后才能決定下一步的行動。大致就這樣,沒什么新鮮出奇的地方。”
“呀!?”
陳騫長出口氣:“其實能想到這么多、這么全面,已經很不容易了。”
吳銘突然想起件重要的事:“司令部有沒有情報科?”
陳騫搖搖頭:“沒有,我們司令部只有總務科、軍務科、軍需科、軍法室和會計室,現在多了個政訓科,軍法室和憲兵隊劃到政訓科名下,情報收集基本還是由軍務科來負責,各縣保安團設有軍務參謀,從征兵到訓練、到兵員分配,再到站崗放哨、內外特勤,都是軍務科管的事。怎么?你有想法?”
“情報工作實在太重要了,必須把我們自己的情報部門建起來,否則就是睜眼瞎,要是再來個‘正覺寺劫案’,或者某個部門又或是某縣突然遭到不明武裝襲擊,到時候哭都沒眼淚。”吳銘心中已經生出了無力感。
陳騫苦笑道:“誰不知道情報工作重要?可是我們連正常軍費都沒辦法保證,誰還能顧得上這些?就連省保安處也沒有單獨設置情報部門,哪怕允許我們成立情報科,也不會有相應的撥款和編制。”
這時馬致齋也湊了過來:“這事我以前也想過,可是毫無辦法,到目前為止,上面連個電臺都沒給我們配發,更別奢望成立情報科了,有心無力啊!”
吳銘想了想:“周副參謀長工作認真負責,見識不凡,記得他曾和我談起過加強黨務管理的計劃,還打算挑選幾個人到南京中央黨部無線電訓練班學習,可見他是真想做一番事業的…兩位老哥何不借此機會和他商量一下?中央黨部每年都會拿出一大筆錢扶持各地黨務建設,周副參謀長肯定會有辦法。”
馬致齋眼睛一亮,又開始打起周文彥的主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