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慕daxiao,滿臉帶著不合年紀的單純,然后低下頭滿身去找東西,搬出來一個大盒子遞給她,“要送個東西給你,見面禮,對,就這個。”
夏含秋想打開看一下,心里又有點對未知的害怕,怕從里跑出個什么怪東西來嚇著自己。
抬頭看到他期盼的眼神,夏含秋牙一咬,將盒子擰開。
“喜不喜歡?”
…誰能對著一株只在書里看到過的雪蓮花說不喜歡?
“我去了天山,好不容易才挖到了兩株年份夠久的,還差點摔懸崖下去了,這株送你了。”
拒絕的話到了嘴邊,可對方那一臉的得色讓她說不出來,這個人,只是單純的向她炫耀他親自去采了這以難采聞名的雪蓮花。
扣上盒子,夏含秋沒有退回去,“這禮太重,我都不知道該回你個什么禮合適了。”
“那是你的事,我不管。”葛慕笑得得意,他最喜歡看別人苦惱了。
“小姐,鄭公子說葛大夫是來給他解毒的,請您放行。”
那兩叔侄從沒出過門,卻能和外面聯系上,足以說明他并不需要一直在她這里躲著,夏含秋不解,既然如此,鄭梓易為何一直裝聽不懂她的話?
“葛大夫,你請。”
背起他碩大的袋子,葛慕起身,“等我給他解了毒再來找你說話,你要給我備好回禮,要是不給,我會不高興的。”
“好。”
葛慕這才揚著笑臉跟阿九離開。
人走了。夏含秋以為會聽到汝娘對她的告誡,可一回頭。只看到汝娘嘆息似的搖了搖頭,什么都沒有說。
汝娘這樣的態度反倒讓夏含秋有了反省之意。但沒打算改變。
沒規沒矩的事她做了又不止一兩件,何必再事事以規矩來束縛自己,她就覺得自己現在這樣挺好。
再說葛慕那頭。
阿九將人帶到后便叫上花月一起離開,要說這個自己尋上門來的大夫和這對叔侄沒有關系,誰信。
既然如此,那還不如做得再大方些,只要這人能快點好了快點離開就成。
而落難皇子段柏瑜看到年紀比他還要小差不多兩歲的郭念安那般努力打磨自己受了刺激,不但郭念安練功時他會在一邊跟著練,郭念安去學堂后他也會去書香齋拿幾本書自己看。筆墨紙硯這家里最是不缺,哪個屋里都備得整齊。
郭念安對他很有種同病相憐的感覺,許他自由出入自己的書房,先生每日給他講的東西他也會有意無意的說與段柏瑜聽,兩人這些時日倒是結出了交情。
知道自己幫不上叔叔什么忙,段柏瑜在書房呆的時間越來越多,他需要再多學一些東西,讓自己變得更厲害一些。
段梓易自是樂意見他如此,從不攔著。甚至還讓姜濤弄了幾本外面少有的書過來給他。
所以葛慕這時候登門倒也不用遮著掩著。
葛慕雖然滿腦子都只有自己的寶貝藥材藥方,可一對著主子,他的腦子總比平時要管用。
極有眼色的將門關上,不待主子問就將自己的動向交待了。“主子,我去天山了,那地兒您也知道沒什么人煙。所以我根本不知道發生了這么大的事,您放心。有我在,保證給您治得妥妥的。”
手底下一大幫子人。段梓易唯獨拿葛慕沒折,這人太簡單,簡單得你說什么他聽什么,可就是從來不會多想一想,而且他很清楚,他在這人心里的地位絕不會排在藥材之前,但是這樣一個人卻絕不會背叛他。
“這次可夠能跑的,都跑別國去了。”
“對您來說是別國,對我來說去哪都一樣。”嘟囔了一句,葛慕上前給段梓易檢查。
情況遠比他預料的要好。
“你服了藥?我當時有給您留下什么靈丹妙藥嗎?”
“你留給我防身的那些早不知道丟在哪里了,這藥是這宅子的主人給的,出自無為道觀。”
葛慕再不知世事,無為道觀還是知道的,他還特意跑去和無為道長那個專擅練藥練丹的三弟子比拼過,基本功他輸了,論配藥的靈活多變卻是他占了上風,這是當時的見證人無為道長所說的話。
難道那小姑娘和無為道觀有什么關系?
想不明白葛慕也就不想了,又細細的診了脈,問了中毒時的狀態后他有些糊涂了,“這毒藥明明就是我配出來的啊,當時我還找人驗過藥性。”
段梓易瞇起眼,看著眼前模糊的人影,“你找誰試的藥?”
“不記得了,只知道是自己人,用兩顆救命丹勾引來的。”
“所以,我這就是間接被你害了?”
“…”葛慕很委屈,“主子,這帳不能這么算。”
段梓易閉上眼,懶得再理他。
只是葛慕這話卻證實了他手下確實有內鬼,真有膽量,真有膽量啊!看來他還是太心慈手軟了,才會讓人以為他可欺。
“能解嗎?”
說到自己飯碗里的事,葛慕頓時滿臉放光,“主子,您還不知道我嘛,最喜歡和自己過不去了,凡是從我手里出來的毒藥必定是有解藥的,不然不是只管拉屎不管擦屁股了嗎?我才沒那么臟。”
段梓易突然覺得這人還是遠遠的去旮旯里研究他的寶貝藥材的好,要是天天在他身邊,他怕是永遠都不會有胖起來的一天。
“能解就趕緊解,廢話那么多,還有,在秋兒面前少說話,要是漏了我的底看我饒不饒得了你。”
“秋兒?誰?”
“你剛才見的是誰?”
“是個小姑娘…所以她就是秋兒?主子,您和她那么熟了?該不會是…主子,我挺喜歡她的。你可別欺負她。”
“喜歡她?恩?”段梓易猛的張開眼,沒有完全恢復的眼睛透出冷意來。
這樣的主子葛慕也有些怵。“就是,就是喜歡啊。”
若是其他人這么說。段梓易首先想的就是怎么收拾了他,可說喜歡的人是葛慕他卻得多問一句,“哪種喜歡?”
葛慕沾了灰塵的臉皺成一團,用力想了好一會,才找出一個形容詞來,“和喜歡藥材一樣的喜歡。”
“…”就知道會是這樣,段梓易頓時放下心來,“毒易解嗎?”
“不容易也不難,我需要一個安靜的地方配藥。”
“旁邊的屋子空著。你去那里。”
“是。”
整個頭都埋進那個不算干凈的大藥袋里翻找了一會,葛慕獻寶似的拿出另一個黑盒子,“去天山找到了兩株年份在五百年以上的雪蓮花,一株剛才送人了,這株給主子您。”
“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段梓易不為所動,后又問,“一株送給秋兒了?”
“恩,我很喜歡她。送給她做見面禮了,她說會回禮給我,好期待,不知道她會送什么給我。”
段梓易想將這盒子呼他臉上去。冷了臉喝斥道:“一口一個喜歡,讓人聽了她的名聲還要不要了?”
“這有什么,她要是嫁不出去我娶她也行啊…哎喲…”
黑盒子如愿以償的砸他臉上去了。用的力氣還不小,“輪不到你。”
撫著被砸的額頭。葛慕大驚失色,“主子。您該不會是想自己娶了吧。”
“難得你終于聰明了一次。”
“主子,您如果只是一時興起就放了她吧,她是個想過安穩日子的人。”
葛慕這樣正經的語氣都多久沒聽到過了,段梓易這會真切的感覺出來他有多喜歡秋兒了。
秋兒就是這樣的人,不了解她的人覺不出她的好,可總有那慧眼識珠的人,如自己,亦如葛慕,因為他簡單,反倒更容易發現本質。
“葛慕,你多大跟的我?”
葛慕毫不猶豫的回道:“十一歲。”
“今年該有二十三了吧,算一算,跟我有十二年了,我可以告訴你,這一次我比這十二年里你見我做過的任何事都要認真,三年前我便記住了她,若是再無見面,或是zaijian時她已是他人妻,我也就歇了這心思,可她沒有,老天爺都站在了我這一邊,我還有什么理由放棄。”
葛慕默然,他只是不愛動腦子去想那些與他無關的事,并不是蠢。
主子都說到這份上了,他再去攪和不說自己都要厭惡,主子怕是會把他揉巴揉巴踢得老遠。
不過,“她要是給我回禮,我能要嗎?”
段梓易不甘的看他一眼,他都在這宅子里住了一個多月了,怎么感覺還沒有初次見面的兩人來得有交情?!他不就是裝聽不懂賴在這不走嗎?秋兒都不樂意見他了。
“拿到了來給我瞧瞧是什么。”
“不上繳?”
“到時再說。”
葛慕只能暗暗希望他的禮物慢點到手,最好是待他要離開時再送,那他就能拿了就跑了。
兩人終于記起現在的正事是什么了,翻了翻自己的藥袋,還缺幾味藥,在屋里找到紙筆記下來,葛慕邊道:“難尋的藥我這里都有,反倒是幾味普通的要去藥鋪里買來,主子,我能支使屋里的丫鬟不?”
“花月是秋兒派來侍候我的,交給她就是。”
“好勒,花月。”
花月這時候就在外面候著,聽得傳喚忙推門進來,接了紙張也不看就行禮離開,她不識字,看了也是白看,但是每次這間屋子里的人交給她的東西她都會給塔三哥看一眼,確定是對主子無害的東西才會去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