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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8 車匪沒見著,遇到了路霸(二)

  “舅,要不咱們還是就在黔陽過一晚上吧,你看這路上都沒有車再出來了…”眼看離黔陽市區沒有多遠的距離了,可是這路上除了一些短途的小巴或者貨車,根本就看不到那些白天隨時都能夠看到的長途客車或者裝滿了物資的長途貨運汽車,云非心中隱隱地感覺到一點不安。

  黔省是少數民族聚集的地方。這個年代的少數民族,可彪悍無比,所謂靠山吃山,靠水吃水。從巴蜀出來,到花都,就只有兩條路走,湘南因為地理位置的原因,路上的車流很多。云非當初果斷地選擇了走國道321線這種長途司機都不愿意走的路線。蔣建興根本就沒有出過遠門,連地圖看的都不是很懂,如何能夠提出自己的建議?

  這一路行來,雖然路上遇到了不少的小敲詐,不過云非跟蔣建興兩人都是花錢買安寧,息事寧人了事。就像他們今天中午的時候,在路邊的一家飯店吃飯,兩人就炒了三個菜,居然被膀大腰圓的男服務員收了五十塊錢!要知道,這是在人均工資只有一百多的九十年代初期!

  一路行來,白天還好,路上車流不少,可是一到晚上,路上基本上看不到車輛的影子。蔣建興在車上也給云非說過他在花都時候聽到的那些傳言,云非聽到這個的時候不由倒吸涼氣,他選擇路線的時候,忘記了現在是九十年代初期!

  尤其忘記了是九十年代初期車匪路霸最為嚴重的時候。

  進入黔南跟桂西這兩個少數民族聚集的地方之后,云非就小心翼翼地開著車,蔣建興同樣也是小心翼翼。除了下車買水買食物,解決大小便,根本就不敢跟人多做交流。尤其是在今天中午的事情出了之后,他更是小心翼翼。不過他認為,那種傳說中攔路搶劫的車匪跟路霸,應該不會存在。最多在路上吃飯的時候被宰一些錢。

  “云兒,咱們還是繼續走吧,我有點擔心霜兒跟你兩個妹妹在家的情況。前段時間找到你之后,我就給你舅媽拍了電報,可是最后電報被退回來了…”蔣建興一想到那電報被退回來,心中就焦急的不行。他一路上就在想著家里的事情,以前沒有找到云非的時候,他根本就沒有想過家里的事情,況且也沒有閑錢給家里拍電報。

  從找到云非之后,尤其是他能夠下地走路了。了卻了最大心事的他就開始擔心家中的情況來。

  聽到蔣建興的話,云非心中嘆息了一聲。他舅媽原本只是大巴山里面的一農民,原本以為嫁給舅舅能夠吃上公家飯,哪里想到家中初了最基本的開支,蔣建興的錢都交給了老頭子。發現自己根本就沒法享福的舅媽那勢利的嘴臉就逐漸在新婚后不久暴露了出來。尤其是接連生下兩個女兒之后,家中的日子過得更加據結,蔣建興依然會把工資的一部分交給老頭子去填那個她永遠無法理解的所謂的科研。于是云非的舅媽就無法忍受,反正家中是三天一小吵,兩天一大鬧。很多時候甚至會上演全武行。

  云非的父親在云非很小的時候就搬到了廠里的單身宿舍去住,很少回過家。所以云非的兩個表妹從小幾乎就在云非的家中長大,更為重要的是,云非還有個從小有著婚約的未婚妻倪黎霜住在他的家里。這或許也是當初這具身體離開家里的一部分原因。一個家中,大小四個女人,就只有云非一個尚未長成的漢紙…

  云非走的時候,舅媽就已經開始在跟舅舅鬧離婚。云非知道。自己這具身體,離家南下珠三角打工,掙錢不僅是為了老頭子搞研究。更為重要的是他認為,只要有了錢,一直代替著父親地位的舅舅就不用再從工資里面省錢給外公拿去胡搞(云非舅媽如是說的),舅舅跟舅媽兩人也就不會再吵架,兩個表妹也不會嚇得躲在自己家連她們自己的家都不敢回。

  云非沒有說話,一只手接過了蔣建興含在嘴里點燃之后遞過來的煙,直接穿過了黔陽那破爛的市區,繼續向著前面趕去。黔陽離遵義只有兩百多公里的路,如果順利,應該在天黑不久趕到遵義這個革命圣地。

  云非也想到,如果現在就在在黔陽市停下來,如果路上出蜀地的長途大巴比較多,很有可能會等到晚上才有時間過七十二道拐,他可不敢在晚上走那條一個彎接著一個彎的道路,尤其是還是上坡。

  一路無語,整個黔省都屬于山區,云非上輩子雖然有駕照,不過幾乎沒有開過車,更不要說開車走山路了。

  黔省的過道,彎多,路陡,很不好走。尤其是快要到進入巴蜀范圍的那段路,在云非原來那個世界被人稱之為七十二道拐。云非在原來那個世界第一次到珠三角,當時高速路還沒有修通,火車票又不好買,就做的長途汽車。當時是白天,云非親眼見到那些幾乎是四四五度拐角的急彎心中擔心不已,老是擔心車再拐彎的時候一不留神就翻到了外面的懸崖里。他坐的那個車,在等待著前面一輛特長的長途客車轉彎的時候,親眼看到,那輛車轉那個最急的彎花了二十多分鐘的時間。整個車上所有的人都是懸著心看那輛車轉彎,直到最后那輛車在司機精湛的技術下成功地轉彎,云非在重重地舒氣的同時聽到了整輛車上的舒氣聲。

  天漸漸地黑了下來,路上已經沒有了車輛經過,云非的心也漸漸地沉了下去。

  “快停車!”在離遵義還有五六十公里的一個比較平緩的彎道前面,在云非車燈強烈的光線找要下,公路的中間橫著擺放了一截剛好擋著整個公路,比成年人大腿還粗的筆直木頭。

  云非急忙地踩下了剎車。索性他在這彎多路陡的山路上速度并不快,再加上德系車的性能非常優秀,汽車僅僅往前滑出一兩米,就完全停了下來。

  五六個三四十歲,穿著補丁,彪悍無比的家伙手中拿著鋤頭扁擔之類的東西站在那棵橫著的樹木之后。

  路霸!攔路搶劫的路霸!

  云非心中咯噔一下,心中祈求了千萬遍的滿天神佛,并沒有保佑自己。

  見到前面擋著的人,云非明白,他們只是求財,并不會傷人性命。當然,要是被知道自己這車上有著數十萬的現金以及一千萬的現金支票,那就說不準了。或許這些人并不認識現金支票,但是絕對會僅僅為了二十多萬的現金,就把自己跟蔣建興兩人干掉,然后拿著錢跑人。畢竟這個年代的中國,遠遠無法跟他原來的那個世界相比,法制并不完全。

  就是自己的那個年代,不是還有著無數的案件無法被偵破么?自己跟舅舅兩人要是被在這里干掉,然后讓他們把車給推到路邊懸崖下,偽裝成車禍,誰能知道?

  木頭后面的人見到車子停了下來,也沒有上前來,就在那里冷冷地盯著這邊,默默地等待著。

  “怎么辦?早知道咱們就在黔陽不走了…”蔣建興見到前面的路霸,無比懊惱。明明聽到過這些傳言,只因為這幾天天天晚上都在走夜路,都沒有遇到,心中就抱著僥幸的心理,催促著云非上了路,繼續開夜車。

  他突然記起了一句老話——久走夜路,總會遇到鬼。一直走夜路的人,不是遇不到鬼,而是沒有到遇到鬼的時候。

  “別下去…”蔣建興見到云非停下車之后,沉默了片刻就準備推開車門想要下車去交涉,被蔣建興一把拉住了。

  “舅舅,這樣下去也不是辦法。現在已經是晚上了,估計也不會有車路過,咱們勢單力薄,只能花錢買路了…”云非對著蔣建興笑了笑,不過黑暗中他舅舅并沒有看到他的笑容。

  云非拉開了蔣建興拉著他胳膊的手,推開了車門,向著那幾個攔路的壯漢走了去。

  蔣建興擔心云非出事,也急忙下了車,心中更加悔恨,要是云非出了事情,他可就真的是欲哭也沒有眼淚了。

  “諸位大哥,麻煩借條道兒。”云非心中雖然慌亂無比,但是臉上卻依然裝得若無其事,對著攔路的幾人,就仿佛是跟老朋友聊天一般用巴蜀話說道。在花數當了一年的副廠長,在普通人面前,他雖然不能做到泰山崩而不動聲色,不過也能夠裝出一副平靜的表情。

  云貴川是一家,方言大多都是差不多,除非那些大山深處的少數民族。云非不敢在這些家伙面前說普通話,說普通話先不說這些家伙能不能聽懂,至少會讓人覺得他容易欺負。云非說巴蜀話,至少讓這幾個家伙會擔心云非就是這附近的人,要是遇到狠角色,回來報復就不是他們這些攔路搶劫的家伙能夠承受得了的。畢竟他們的家就在這附近不遠,他們雖然為了錢,總不至于跑太遠的路吧。

  “借道得花錢…”一個滿臉橫肉的家伙冷冷地說道,雖然不是巴蜀話,不過發音也很相近。

  “大哥,您看小弟也不過是一個給人打工的人,我們老板買了這個車,讓我們從花都四天之內得開回蓉城,要是趕不回去,就得扣咱們的工資,大哥…”云非陪著笑臉對著大漢裝著可憐,不過被大漢冷冷地打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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