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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6章 蓄鬼

  看到這個猥瑣男子,范樂的臉色又是一變,雙眼微微瞇縫了起來。

  “認識?”

  姬輕紗輕輕問了一句。

  “認識。林成鐸,原先是家里的花王。”

  范樂簡簡單單地說道。

  所謂“花王”,其實就是伺候花草,修剪樹木的園丁,范家的家丁。但此人眼下卻出現在金海岸大酒店的演藝大廳,不但帶著明晃晃的手表,脖子上還戴著一串碩大的金鏈子,耀武揚威。

  戴金鏈子好像是華人的特別愛好,不論男女,只要有幾個錢,都喜歡整上這么一串。

  林成鐸現在的架勢和“派頭”,很明顯不像是一個園丁了,范家的園丁再牛逼,來這種場合還是消費不起的。

  林成鐸顯然沒有想到原主人已經回到了落伽城,并且就在不遠處看著他,他現在完全被酒精燒紅了眼睛,端著大扎啤,搖搖晃晃地走向舞臺,然后就站在范玲跟前不遠處,仰起頭,嬉笑著說道:“三小姐,來,我敬你一杯!”

  說著,就舉起了手里的扎啤。

  他個子本來就矮,和范玲在同一個臺階上站著,也不如范玲高,更何況站在舞臺之下,就更顯得雙方高矮懸殊,就好像一個小丑似的,要多滑稽就有多滑稽。

  范玲更在做一個高難度的動作,一眼看到林成鐸,頓時大吃一驚,一個拿捏不住,差點從鋼管上摔了下來。手忙腳亂的,有幾分狼狽。

  林成鐸“嘎嘎”地大笑起來,聲音嘶啞。如夜梟鳴叫一般,十分難聽。

  “三小姐,別怕。林哥我在這呢…有什么委屈,跟林哥我說,我罩著你!”

  趾高氣揚,十足小人得志的嘴臉。

  “砰”地一聲輕響。

  盛放果汁的厚實玻璃杯,在范樂手里變得粉碎。所幸果汁已經喝光了。沒有四處飛濺。范樂的手臂輕輕顫抖著,臉色鐵青,死死盯住林成鐸。眼中如欲冒出火來。

  落地鳳凰不如雞。

  想當初,范玲可是范家人人喜愛的嬌嬌女,千金小姐,林成鐸這樣的。連遠遠望她一眼都要趕緊垂下頭。生怕被人察覺。什么時候,輪到林成鐸在范玲面前說這樣的話了?

  姬輕紗眼里閃過一抹擔憂之色。

  她確實有點擔心,范樂萬一忍耐不住,搞不好就好壞大事。

  好在這個時候,已經有人對林成鐸的行為表示不滿,不少人大聲吆喝起來,讓林成鐸趕緊走開些,不要影響女孩子表演。這是給全體客人表演的舞蹈。不是演給你一個人看的。再說在場的客人多數都是見過大世面的,林成鐸這副暴發戶模樣。誰不是一眼就看了出來?那種猥瑣的氣質,一輩子都改變不了。還真沒幾個人將他當回事。

  演藝大廳的保安隨即出面干涉,要將林成鐸拉了下去。誰知保安一出面,林成鐸的態度立馬就起了變化,雙手使勁一揚,將抓住他胳膊的保安甩過一邊,咆哮起來。

  “放開我!”

  “媽的,你們知道老子是誰么?老子是范府的總管!”

  “敢拉我,信不信老子明天就讓警局的陳探長把你們都抓起來,大鞭子抽死你們!”

  聲音之大,連震耳欲聾的音樂聲都壓不下去,演藝大廳上百觀眾,基本上都聽得清清楚楚。

  保安一聽他是范府的總管,頓時都吃了一驚,面面相覷,果真不敢再伸手去拉扯他。這事啊,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盡管這家伙看上去十足猥瑣,一點都不像是個“大人物”,但萬一他說的是真話,范府的總管卻絕不是他們小小保安可以得罪得起的。

  這幾年的范家,在范英范會長的掌管之下,大有超過黃家,成為落伽城華人第一家族的趨勢。范英更是風頭甚勁,去年當選為華人商會的會長,取代了黃家的人。

  此人如果真是范府總管,就說明他是范會長最親信的人。

  很快,一名西裝革履,貌似負責人模樣的中年男子急匆匆地走過來,拉住林成鐸點頭哈腰地不住說好話,好說歹說,總算將有幾分酒意的林成鐸勸了回去。

  “三小姐,你記住,我是林成鐸,林哥。我會再來找你的!”

  林成鐸望向舞臺上的范玲,扯著嗓子叫道,然后端起手里的扎啤一飲而盡,仰天大笑三聲,背著雙手,大步向門外走去。

  與他同桌的幾名男子,也紛紛起身,嘴里叫著“林哥”,跟著一起走了。

  聽上去,應該都是華裔,土著人的漢語,說得不會這么順溜。其實就算是華裔,漢語說得順溜的也不多,會書寫的更是鳳毛麟角。

  一直默不作聲的蕭凡忽然說道:“范樂,不值得為這種人生氣。”

  范樂“嗯”了一聲,沒有說話。

  很快,鋼管舞表演完畢,范玲等女孩兒也紛紛去了后臺,一名歌手走上臺來,開始很賣力地演唱一首蕭凡無論如何都聽不明白的華文歌曲。幸好蕭真人對自己的國文造詣一貫很有信心,不然還真是要懷疑自己的語文沒學好了,連首歌詞都聽不懂。

  一個三十來歲的華人男子,佝僂著腰慢慢向這邊靠過來,向著范樂欠了欠身子,露出一個意味深長的笑容。

  范樂點了點頭。

  這華人男子頓時大喜,一溜小跑過來,又向范樂欠欠身,再向蕭凡和姬輕紗鞠躬為禮,露出一口并不整齊的牙齒,形容之猥瑣,也只比林成鐸略好一些。

  范樂以英語對他說道:“我這兩位朋友,是從國內來的,想要聽些新鮮事。”

  那華人男子一聽,馬上點頭。說道:“沒問題沒問題,不管兩位要聽什么樣的新鮮事,我肯定都能讓兩位十分滿意。”

  看來這位。就是專門出賣消息的“包打聽”了。在演藝大廳的所有生意人當中,也是最下等的。多數時候,他們是在外國游客之中尋找可以忽悠的對象。當然,也不會將人騙得太狠,總是游走在法律的邊緣,打打擦邊球,盡可能多從游客哪里忽悠一些金錢。又不至于將自己弄進警察局去。

  “先生貴姓?”

  蕭凡也以流利的英語問道。

  “不敢不敢,免貴姓陳,我叫陳阿三…”

  “陳阿三”這三個字。卻是說的漢語,只是盡量加上了一點外國腔調,聽上去十分的不倫不類。實在陳阿三自己也不知道該如何用英文來翻譯“阿三”這兩個字,難道直接翻譯成“印度”?

  “陳先生。我男朋友在國內是研究宗教和靈異事件的專家。對南洋的降頭術很感興趣。陳先生可以和他聊聊有關降頭術的趣聞,他一定會很高興的。”

  姬輕紗微笑著對陳阿三說道,直截了當地將蕭凡稱作男朋友。

  一張二十美元的鈔票,拍在了陳阿三面前。

  陳阿三一見,更是眉花眼笑,一伸手就將鈔票收了起來,向著蕭凡連連鞠躬,說道:“請這位先生放心。我一定會讓你滿意的…”

  當下這位“包打聽”便打開了話匣子,滔滔不絕地說了起來。正如姬輕紗所料。只不過幾句話之后,陳阿三就提到了摩鳩大國師身上。

  這里是落伽城,要聊降頭術,不談摩鳩大國師,還能談誰?

  在陳阿三嘴里,這位摩鳩大國師簡直就是天神下凡,種種手段,如同神跡一般。諸如飛劍千里,取人首級于千里之外等等,不一而足。

  “三位知道,摩鳩大國師養了多少對鬼嗎?”

  談論一陣,陳阿三左右看看,壓低聲音問道,語氣和神態都極度神秘。

  “蓄鬼”,幾乎是南洋每個修煉有成的降頭師都必然要修煉的一種功法。在降頭術之中,蓄鬼的作用極大,舉凡通風報信,察看敵情,落下降頭等等,都能驅使鬼物去完成。對方在神不知鬼不覺間就中了降頭。

  而“蓄鬼”多少,以及鬼物的祭煉程度,往往就昭示著一位降頭師造詣的高低。

  “多少?”

  “六對!”

  陳阿三伸出右手大拇指和小指,比劃了一下,滿臉崇拜的神色。

  “而且不是小鬼,是厲鬼!”

  “不可能,你開玩笑吧?哪有降頭師能養六對鬼的?”

  范樂隨即很不以為然地說道。

  盡管范樂自己沒有修煉過降頭術,對降頭術的修煉之道,還是了解得不少的。降頭術的“蓄鬼”,是一對一對來養的,一男一女,免得鬼物寂寞,養不住,逐漸枯萎。普通的降頭師,能夠養一對鬼,就已經很了不得了,需要耗費畢生的精力來不住祭煉鬼物。因為隨著時間的推移,所蓄鬼物的能耐會逐步增強,如果降頭師自己的本事跟不上,就會控制不住鬼物,遭到反噬,變成蓄鬼的食物。

  被自己所蓄養的鬼物反噬的降頭師,歷年都不少。

  而一些天賦很高,本領高強的大降頭師,蓄養的小鬼就能多一些,達到兩對甚至三對之多。最多不會超過四對鬼,這也是公認的蓄鬼極限。數十年前,曾經有一位大國師天縱奇才,試圖養五對鬼,最終失敗,自身被鬼物反噬,那五對失控的鬼物,差點釀成大禍。所幸好幾位大降頭師一齊出手,才最終將那五對厲鬼鎮壓下去。

  從這件事之后,降頭師蓄鬼就不敢超過四對。而且能蓄四對鬼的降頭師,也是鳳毛麟角,有時候甚至身為大國師的“第一降頭師”都不一定能蓄養這么多鬼物。

  現在陳阿三卻說摩鳩大國師養了六對鬼,范樂自然絕不相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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