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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三十五章 陪我一起死

  田本昌的話是一石激起千重浪。

  聽審的大多都是愛八卦的,而田家的事情更是這段時間以來最大的八卦,而田家的財產案在外人看來,對于田家兄弟來說就是山重水復疑無路的感覺,可如果真如田本昌所說,那如今就是柳暗花明又一村了。

  而此時一邊聽審的貞娘卻是明白的。

  就在之前,羅文謙在她耳邊說就是這個事情,也就是當初,田老爺跟羅文謙見面時,田老爺子除了貸款外,也把一個盒子存在了義厚生號,盒子里有面一封信,就是遺囑。

  說起來,知道這個事情,羅文謙是比較糾結的,對于田家,他是視為仇寇的,而一直以來,他貸款給田家,其實就是想當于注資,最終想達到控制田墨,然后從田家拿回自家的墨坊。

  可沒想到田老爺子最后卻玩了這么一手,把遺囑放在義厚生錢莊,正因為羅文謙和田家的關系不對付,所以,誰也不可能想到田老爺子這一手。而羅文謙,田家的事情于他來說是一場大戲,他其實是想借著這場大戲拿回墨坊的,自不可能夾纏進遺囑案里,只是做為一個錢莊的東家,田老爺子把這封信存放在義厚生錢莊,羅文謙就必須保管好,這做為一個錢莊東家的職業操守。

  可以說,田老爺子這一手玩的相當漂亮。

  “原來另有遺囑,我就說嘛,田槐安不至這么糊涂。”一邊李老夫人也點點頭道,之前田槐安居然把家產留給一個小妾,這是任何人也想不通的事情。

  “遺囑?遺囑在哪里?”田本昌的話讓知府大人皺了皺眉頭。

  “就存在義厚生號錢莊。”田本昌盯著羅文謙道。

  “哦,羅東家,可有此事?”這時,知府大人又沖著羅文謙問道。

  “嗯。田老爺子確實有一封信存在我的錢莊里。”羅文謙拱手道,他是買了官的,這等情況。自不用下跪。

  “哦,那就請羅東家取來。好當堂驗證。”知府大人道。

  “如此,還請田大公子出示密押。”羅文謙按著錢莊的規矩道。

  “好。”田本昌點點頭,隨后便要來紙筆寫下了一給由生辰八字組成的密押遞給羅文謙,羅文謙對過密押后,簽了字,便將那紙給了衙差,由衙差帶著密押去義厚生號貨棧領取。

  義厚生的貨棧也設有一個錢柜。代理義厚生錢莊的業務的。

  立刻的,兩個衙差就帶著田本昌去了義厚生錢莊,義厚生那邊的掌柜再驗了一遍密押,然后憑著羅文謙的簽字。就取到了田老爺子當初就存放在義厚生號的盒子交給了田本昌,此時盒子上還有封條的。

  幾人取到盒子,便又快速回到衙門。

  而此時,跪在大堂上的王得財和春枝兩人雖然表面上還是一臉平靜,但心里卻是十分的不安。真沒有想到。老爺子當初居然還有這一手。

  “管家,若是真有遺囑,那該如何是好?”春枝有些惴惴不安的低聲問。

  “兵來將擋,水來土淹。”王得財道,而心里卻也在想。如果田本昌真有田老爺子的遺囑,那他該如何從這事件里脫身。

  而就在兩人苦思著脫身之計的時候,田本昌和兩個衙差回到了大堂,兩個衙差立刻將盒子呈上,由知府當堂撕開了封條,取出了信。

  “…田氏家產俱有長子田本昌繼承…吾身體不行,近來又觀春氏不安于室,因此,留下此遺囑存于義厚生號,吾身后之事俱以此遺囑為準的,別的均不足信…”信的內容不少,但最重的就是這幾句。

  尤其其中那一句春氏不安于室等于就定下了春枝的大罪了。

  “假的,這遺囑是假的,望大人為妾身做主。”春枝一聽到這遺囑內容差點暈了過來,這會兒竟是不顧體統,從地上站了起來,就要撲上去撕那封信。

  一邊兩個衙差用勁的將她推倒在地上。

  “假的?春姨娘你不防看看遺囑上的印信,手模,以及字跡,別不說,那印信可一直是由你掌管的,我可是一直被關在牢里,要做假我如何做?”田本昌冷冷的問道。

  而田本昌這話,讓春枝無話可說。

  春枝這時候自然明白,田老爺子早就準備好了一切了。同時心里也怨憤,老爺子說是心疼她,可怎么著,最后還是把家產留給了長子,更還給她安了一個不安于室的罪名,田老爺這是要絕她的路啊。

  這時,知府大人又令人取來田家的印信圖,再核對遺囑上的手模和字跡,最后確認,這遺囑確系田老爺子親筆留下。

  這個結論一出,田家家產案可以說是塵埃落定了。

  而既然這封遺囑是真的,那么很顯然的,之前由春枝保留的那封遺囑就是假的了。

  “春氏,王管家,事到如此,你們還有何話說?”知府大人重重一拍驚堂木。

  妾謀夫,仆謀主,徽州多少年沒出過這樣的大逆案了。這樣的案子最傷風化,知府大人決定要重判。

  那春枝跪在地上,喃喃的想要辯解,可這個時候面對著田老爺親筆寫下的遺書,她也實在是無法辯解。

  “大人,小民有話說。”這時,一邊的田本昌卻道。

  “說。”知府大人道。

  “小民前翻出事,家中妻兒也幸得田二公子收留,而皇上登基大赦天下,小的幸得天恩,得以大赦,然徽州于瓊州千里之遙,若非田二公子請人送去盤廛,小的怕是今生都不能回歸故理。可以說,小的能有今日,全仗田二公子大恩,此后回到徽州,小的又得田二公子重用,才在田家當起了管家,小的感田二公子之恩,一直以來恪守本份,而田二公子因牽涉到土地投獻案被逐出田家,但小的相信田二公子終究會回來的。而田老爺故去,卻由春姨娘繼承家業,小的也感到其中疑點頗多,因此,小的便決定留在田家侍奉春姨實,而實則是想查清事情真相,以投田二公子之恩。只是一直以來,小的慚愧,無任何建樹,而春姨娘謀奪家產之事,實于小的無關。”

  田本昌娓娓道來,竟是將他自己從春姨娘謀奪家產案里摘的干干凈凈。

  見過無恥的,沒見過這么無恥的,貞娘這時直想爆粗口啊,同時也不得不佩服王得財的急智,田二公子于王得財的大恩,那是所有人都知道的。若是春枝手上沒有王得財的把柄,那王得財這翻說詞說不定還真能讓他過關,想著貞娘便握緊拳頭。

  “你說什么?”而這時,春枝卻是一臉不可思議的看著王得財。

  她一個青樓女子,所圖的其實也不過是一個屬于自己的家,當初被田二買回來送給田老爺子,以色固寵是她唯一的出路。

  而于田夫人的爭斗,那是因為她若不爭,田夫人也是容不下她的,也因此,她被田大公子所忌恨,所以,一直以來,她的策略就是拉籠田二,打擊田大,不能讓田大翻身。

  而這一點她做到了,說起來,她也滿足了,畢竟只是田二當家,那對她這個姨娘也還算是尊重的。

  畢竟田二是她一手扶持起來的。

  只是自王得財來了田家之后,這人野心極重,如今看來更是刻薄寡恩。

  只是一個人的私心和不能太重,太重的就要被宵小所趁,她就是這樣,當初田老爺子病重,這王得財就常借著家事為由跟她勾搭,而她就是因為私心和太重了,三兩下的就聽了他的話。

  王得財說田家兄弟不可留,而田大在牢里,暫時不用管,于是她就趁著徐家的土地投獻案爆發,田二入牢后,竄掇著田氏族人,以怕受牽連為由,將田二逐出了田家。

  再等到田老爺子病重時,于是就利用手上的印信自己寫了遺囑,還硬拉著老爺的手按了手摸,于是就憑著這份遺囑,她得到了田家的家業,而老爺就是這么被氣死的。

  老爺子臨死前說什么來著――報應,你們這對奸夫淫婦會報應的。

  當然,當時,她可沒把這話放在眼里。

  還滿心算計著,再過幾年,等事過境遷之后,她便帶著田家的家產跟王得財成親,而王得財答應她到時要休了蘇氏的,而到那時,她便是正妻,她就有屬于自己的家了。

  好一場夢啊。

  而今醒來了,果然報應。這王得財根本就是一只白眼狼。

  春姨娘此時說著,卻跪行了兩步,到得王得財的跟前,死死的盯著他。

  “大人,小的句句是實。”王得財這時卻是看也不看春姨娘一眼。

  “好一個句句是實,只是這么大的罪你想我一個人背,我卻是不愿意的,王得財,還記得我說過的一句話嗎?”這時,春姨娘惡狠狠的道。

  “姨娘平日里說的話太多的,小的實在不知姨妨是指什么話。”王得財卻是低垂著眼睛道。

  “不記得了嗎?我會讓你記得的。”春枝突然笑了起來,隨后卻是手一揚,在所有人都沒有反應過來之前,春枝藏在袖子里的一把剪刀割破了王得財的喉嚨。

  那血濺得春枝一頭一臉,使得春枝看上去十分的可怖。

  “啊…”王得財伸出手死死的捂住噴血的喉嚨,一臉不可置信的看著春枝,只覺得春枝的臉越來越模糊,而這時,王得財想起春枝曾說過的話了,有一回在床上,春姨娘曾說過:“得財,莫負我,要不然,我死之前也不會讓你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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