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幾個人談下去,在后邊跟著的武曌卻愣住了,這人竟然說得出這種話,到底是真還是假呢?
“你們急什么,為兄說的可不是那個武順,但和這個武順也有關系,你們可知道,這武順有個妹妹,那長的可是美如天仙,人送外號賽貂蟬!估摸著也是因為武順的撮合吧,咱們房將軍就看上這武家二娘子了,這不,趁著幽州赴任的機會,讓人朝武家下了聘禮,還是一下就是八萬貫。”
“不對啊,那個文水武家也不算什么高門大戶的,就算房將軍看上武家二娘子了,也沒必要下這么多聘禮啊!”
“這為兄可沒說假話,為兄可以發誓的,那婚書都簽好了,武家兩位公子也整天樂呵呵的朝人吹噓,你們說這事還能假了?”
“這難道那武家二娘子真的這么美,竟然讓房將軍花這么大代價?”
武曌一顆心顫巍巍的,難道這都是真的么?她心急之下,緊走兩步,攔在了那四人之前。隨手福了一禮,武曌微笑道,“幾位公子,不知你們剛才所說可是真的?”
四個公子哥一起倒吸了口涼氣,這女子到底是何家大小姐,竟然生的如此花容月貌。見到如此佳人,四個公子哥自然不可失了禮數,“呵呵,姑娘,您指的可是房將軍下聘禮納妾的事情?”
“對,正是此事,還望公子能夠告知!”武曌笑著點了點頭,這時,那說話之人呵呵笑道,“這位姑娘。這事應該假不了,我那位朋友就是文水縣的商人,他也不像是說假話之人,再說這種事也做不得假啊,要是武家兩位公子敢亂說,那房將軍還能饒得了他們?”
可不是么,憑著那兩個無能兄長的本事,哪有膽子拿房二公子開玩笑。道了聲謝,武曌提著裙子跑開了,這回武曌步履輕盈。一臉的笑容,她一邊跑著,嘴里還一邊嘟噥著,“臭姐夫,壞姐夫。竟然不聲不響的做了這等事情,他這是逼著人家回去么?哼。偏不。就要這樣呆著,不是下了聘書么,那干脆有八抬大轎來接吧!”
高興了好一會兒,武曌又有些愣住了,要是長孫沖知道了這事會怎么辦,一定會暴跳如雷吧。他一生氣,會怎么做呢?想到這里,武曌臉上的笑容就更盛了,想那兩個可惡的兄長還不知道長安城里的情況吧。他們要是知道她武曌已經跟著長孫公子做事了,那打死也不會收那八萬貫錢的。壞,真的是壞透了,還說呢,這姐夫什么時候這么好心了,竟然用這么多錢喂那兩個白眼狼,敢情早就想好怎么整他們了。
正如武曌所想,自從聽了文水縣的事情,長孫沖就被氣得火冒三丈,這武家兄弟倆腦袋進漿糊了,竟然敢和房遺愛簽婚書,這不是在打他長孫沖的臉么?不知怎地,武曌特別想去幽州看看,尤其是那個可惡的姐夫!
長孫沖已經決定好好對付下武家兄弟了,可是武家兄弟卻渾然不覺的笑呢,他們能不笑么,那個不合群的二妹竟然能賣個如此大的價錢,這可是做夢都夢不到的好事啊。
長安城里歌舞升平,百姓安康,幽州城里卻是暗流洶涌,自從房遺愛任職幽州大都督的消息傳到幽州城,韓愈就有些坐不住了。他明明將折子遞到京城了,怎么還派房遺愛出任幽州大都督呢,雖然圣旨上沒說太多東西,但是韓愈知道,朝廷已經不太信任他了,但凡信任他韓愈,就不會讓房遺愛來幽州城。
看上去房遺愛年齡小,可韓愈卻一點都不敢小瞧他,這可是當今陛下的得意女婿,一身勇武不說,還難得的是長了副好腦子,平常人想跟他玩心眼,還真是自尋死路。
遼山鎮位于幽州東北部,距離幽州城足有八十多里地,這一夜,韓愈總是有種不安的感覺,他覺得這個房遺愛不像什么按常理出牌的人物,他會不會提前派人來到幽州城呢?
韓愈正想著呢,便傳來了一陣敲門聲,那人進來后立刻將手里的牌子遞給了韓愈。這牌子是韓愈特別制作的,也只有真正的心腹才會有。接過牌子看了看,韓愈便將牌子還了回去,“查的怎么樣了,房遺愛的人馬到什么地方了?”
“回刺史大人的話,不知為何,房遺愛的人馬在文水縣駐留了兩日,此后便傳出了謠言,說房遺愛和武家簽了婚書。現在,房遺愛的人已經到了庭縣,估計明日酉時就可以到達幽州城了!”
停在文水縣,還傳出了謠言?韓愈念叨了幾句,突然露出了一副驚恐之色,“不好,你速去遼山鎮,讓邢力把人帶回來,在沒有本刺史命令的時候,不準輕舉妄動!”
“是,小的這就去遼山鎮見邢力將軍!”那親衛不敢多想,雖然現在已經到了子時,但他也得立刻出發才行,能讓刺史大人如此驚恐,顯然是出了大事了。
等親衛離開后,韓愈便照著桌子砸了一拳,他這一拳含著七分怒氣,搞得桌上的碗筷掉了一地,那還沒來得及吃的飯,也灑了一地。
經過剛才親衛的敘述,他已經確定房遺愛不在大隊人馬之中了,看上去和武家簽婚書需要他在場,可誰又拿得準這不是房遺愛耍的計謀呢。如今緊迫之下,必須把邢力召回來才行,邢力可是刺史府副將,如果明天他不在刺史府應卯的話,那房遺愛一定會多想的。
經過幾日的奔波,聞珞總算趕到了遼山鎮,說起來,這遼山鎮可真夠偏遠的,最近的村鎮離遼山鎮也有著二十多里的路程,要是這遼山鎮發生什么事情,短時間內,還真不會有人知道。
由于不能暴露身份,所以聞珞和一干親衛穿的都是些普通的袍子,只在馬上藏著些冰刃。唐刀是不能帶的。時至今日,唐刀也只有左武衛和龍虎衛有的用,普通府兵根本用不著,更何況一些過路的商客了。
將馬至于鎮甸之外,聞珞便派人前去打探了,不久之后,前去打探的兩名親衛就跑了回來,“珞姑娘,鎮甸里有不少兵丁,目測的話大約有五十人之多。這些人不斷地找著什么。看上去好像是在毀尸滅跡!”
“毀尸滅跡?”聞珞一驚,朝天刀和鐵靺招招手,她輕聲吩咐道,“老云,你領著幾個人繞道山側去。若是這些人真是來毀尸滅跡的,一定要把這些人留住才行!”
“嗯。放心吧。不會放走人的,那正面就交給你和老鐵了!”天刀領著七八個親衛通過山坡繞到了鎮甸之側,這時聞珞也領著鐵靺和二十多名親衛拔刀悄悄地掩了過去。
遼山鎮的村民早就死干凈了,到現在還能聞到一股子血腥味呢,鎮上三三兩兩的有些兵丁拿著刀尋找著,他們找到尸體后現在尸體上補一刀。接著就將尸體扔到村外的火堆之中。有些親衛是熟悉府兵編制的,一個親衛看了一會兒便小聲說道,“珞姑娘,這應該是幽州府兵才對。看軍服好像是刺史府的左營兵馬。”
幽州是個特別的地方,別的地方刺史不掌軍,但是幽州刺史卻掌握這左營一萬人馬。聽了親衛的話,聞珞緊緊地蹙了蹙眉頭,這些人是毀尸滅跡的已經毋庸置疑了,如果不是毀尸滅跡,用得著在尸體上補一刀么,還把尸體扔到火里燒掉。
“珞姑娘,動手吧,再不動手,這些人就要走了!”鐵靺有些焦急的催促道。
聞珞搖搖頭,示意鐵靺小點聲,“再等等,現在這些人太分散了,等他們集中的時候再動手,以防止有漏網之魚逃出遼山鎮。”
沒讓聞珞等待太久,很快鎮上的兵丁就在一名將軍的招呼下集合了起來,他們朝火堆中添了些黑油后,便列著隊沿著山路想要離開。聞珞等得就是這一刻,待這隊兵丁來到目下后,埋伏好的親衛便猛地沖了出來。
邢力走在隊伍的最前頭,本以為不會出什么事的,可一到路口,他就感覺到有點不對勁兒了,剛揮手讓隊伍停下,這前頭路口就沖出了許多手握鋼刀的漢子。邢力沒有多想,抽刀大喝道,“動手,有逆黨!”
邢力這一喊,就注定這一場血案是不可避免了,就在這狹窄的山道上,幾十個人糾纏在一起絞殺了起來。府兵哪是這些房遺愛親軍的對手,交戰不到一刻鐘,邢力的府兵就倒下了不少人。
無奈之下,邢力只好領著剩下的十幾人朝鎮中奔去,這一路上又被追上了幾個人,這些府兵似是魔怔了一般,聞珞已經喊著投降不殺了,可他們還是揮刀相向,顯然是打算死戰了。
邢力剛退到村口,就被天刀領著人堵住了,面對這兩方夾擊,邢力握緊鋼刀,大聲怒吼道,“你們到底是什么人,竟敢襲擊官軍,可是要造反么?”
“呸,還造反,本姑娘看你是想造反吧,說,你們是哪營府兵,竟然來這遼山鎮做些毀尸滅跡的事情!”
聞珞握著短刀咯咯笑了起來,這個傻大漢還能說出這種話,當真是可笑之極。
邢力見這些人毫無懼色,目露猙獰的樣子,心中也不禁犯起了嘀咕,“你這女人,莫要猖狂,告訴本將你們到底是何人!”
“告訴你也無妨,我們乃是新任幽州大都督房遺愛麾下親衛營,這是腰牌,還需要你親自過目一下么?”聞珞伸手從腰間拿出了一塊銅牌,這銅牌乃是房遺愛親衛所持,至今也只有一百三十塊而已。
“什么?你們是大都督親衛?”邢力大驚失色,接著臉上就露出了一絲寒光。
“你們是大都督的人?我們是”一名府兵卻是露出了一絲喜色,他高興的舉起鋼刀想要說些什么,話到一半就停住了。
這府兵捂著自己的脖子,眼睛睜的大大的,他不明白為什么邢將軍為什么要殺他,致死,他都不明白自己為什么會死。仿佛是一個開始,好不容易活下來的三名府兵全都倒在了邢力刀下。
這一幕發生得太突然了,聞珞怎么也不會想到這漢子會動手殺自己的兵,等她反應過來的時候,那三名士兵都已經睜著眼睛倒在了血泊之中。
“嘿嘿,想在老子口中得到什么消息,你們就別癡心妄想了,來吧,讓老子見識下大都督親衛的能力!”邢力握著鋼刀瘋了般撲了過來,只可惜他還沒靠近聞珞,就被天刀一腳踹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