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陰玉鳳鬼混了幾回,房二公子的生活就開始進入了正常軌道,倒不是他想老實,實在是長樂管得緊,如今大婚臨近,新郎官哪還能瞎逛游,否則傳出去,別人不會說房二公子,而會說長樂這個大夫人不懂事。
要說長安城里誰身上經常有奇葩事,那當屬房二公子無疑,要說最奇葩的事是什么,那就是這次的大婚了。第一天兩個公主嫁到房府,第二天五大豪門之女入房府,那氣派簡直比當年長樂殿下大婚還牛叉呢。
此次大婚請的人非常多,前院擺不下酒席了,老房德大手一揮,直接在后花園拉了上百桌。為什么會這么多人,其實很好解釋的,房二公子娶得人里可有兩位公主,外加崔家和盧家的閨女,那來的人還能少了?有不少山東那邊的人,提前半個月就往長安趕,他們來房府就是要給山東豪族爭個臉,這些年被關隴貴族壓制的不輕,誰不想出口惡氣呢。
山東那邊的人一心要把關中大族比下去,所以出的禮物又好又多。不過這倒是平白無故的便宜了房府,才第一天。老房德就已經高興地白眉毛往上跳了,第一天的彩禮加起來都比得上大夫人那時候的彩禮了。山東大族的人表現的太過明顯了,好多關中子弟的臉都有點兜不住了,不過他們又不得不忍下來,誰讓從一開始關隴世家就選錯了道呢。如果從一開始就支持陛下的科考舉措,也許就不會落到今日之局面了。
八抬大轎,紅色彩綢,這一次主婚的又是李孝恭,不過宗室里邊能夠挑出來的也就李孝恭了,當然李道宗也是可以的,問題是李道宗可是房二郎的老岳父,他能當主婚人么?
二公子大婚。房府一家子總算湊齊了,大姐和二姐全家人都提前趕到,尤其是二姐一家,二姐夫鄭仁凱如今可在萊州港督造船只的,本身就很忙,為了能夠趕上房二公子的大婚,幾乎拼了老命把好多工程提前趕了出來。
不光房府的人,就連長安城里的老百姓都知道。這次大婚也只有這么一次了,也許往后過個幾百年,也不會有了。
當李簌榻上花轎的那一刻。房遺愛想到的卻是歷史上的高陽公主,歷史變了,原來懂事的小乖乖女李明達變成了京城里的執法者,原來的高陽公主也變成了貪財的女財迷。李簌不明白剛才是怎么回事,臭姐夫竟然沖她露出了一個難以看懂的笑容,那不是簡簡單單的高興。里邊還夾雜著別的東西。
樂師們吹啦彈奏,迎親的隊伍從李簌的公主府轉道來到了襄城的公主府,一前一后,就顯出地位的差別了,房遺愛也沒有辦法,就算他再不想這樣,也得照顧所有人的想法,最重要的是如果先來襄城公主府,勢必會將襄城推到風口浪尖上,這對她來說也未必是什么好事。接了兩個公主媳婦,房二公子騎著高頭大馬緩緩地走過東城。
入府的時候,公主進門,必要參拜,可有長樂的先例在,襄城和李簌都聰明的選擇了給房玄齡和盧氏行禮,長樂做為嫡長公主訂下的規矩,她們誰敢破之?
這一天,房二公子喝多了,這次不是裝的,是實實在在的喝多了,準確的說房二公子被那幫子狐朋狗友給騙了,敬酒的時候,他們也不知道從哪弄來兩壇子酒,那酒喝起來醇香甘冽,可是沒一會兒人就受不了了。第二天卯時,房二公子被長樂叫醒了,洗漱一下,他還撫著額頭問道,“長樂,昨夜他們到底耍了什么鬼花招,怎么為夫這頭到現在還疼?”
“夫君,你可上點心吧,妾身打聽過了,那是三哥刻意從湘北重金買來的八十年陳釀!”
果然如此,好一個李恪,有本事這輩子都別娶妾,否則非弄點原漿讓他喝喝,八十年的陳釀,放到現在得變成什么了,喝那么多能不醉么。不過也得承認一點,那就是八十年的湘北陳釀著實好喝,入口幽香四溢,回味無窮啊,就是后勁忒大了。
今天只要死不了就得纏上紅花當新郎,離著房府最近的就是長孫家了,房二公子自然第一個當長孫府上接長孫納蘭了。通過重重阻撓,房二公子總算見到了長孫納蘭,今天的長孫納蘭沒有了以往的英氣,倒顯得有些消沉了,紅蓋頭放在旁邊,長孫納蘭的淚卻輕輕地流著,“房俊,我的蓋頭歸你掀,也由你蓋!”
房遺愛沒有拒絕,他伸手撫摸著長孫納蘭的臉,瘋子長孫沖也穿上了一件喜慶的長袍,一旁的長孫渙低著頭卻是一臉的不甘。
房遺愛將紅蓋頭取在了手上,長孫納蘭站起身慢慢的朝長孫沖走去,看著周圍的家人,她似有萬千感慨般,“兄長,也許今天這個家里,只有你是真心替小妹笑了!”
語氣里有著無奈,也有著荒涼,曾經的長孫沖風光無限,他引領者長孫家走向了另一條輝煌,可是就在長孫無忌將所有希望都寄托在長孫沖身上的時候,他卻做了一件最愚蠢的事情,那就是將長樂推到了房遺愛懷里。別看發生了那么多事情,其實只有這一件才是最根本的原因,每個男人都忍受不了自己女人被搶的局面,雖然長樂是自己推出去的。可是在長孫沖的心里,他并沒有錯。
長孫沖依舊是傻傻的笑著。就像個三歲的孩童,他的快樂是最純真的,房遺愛突然恍然大悟,也許讓長孫沖活著并不是在懲罰他,正如長孫皇后所說。長孫沖瘋了是最好的結局吧。長孫沖可以無憂無慮的活著,想吃飯就吃飯,想笑就笑,相反,他房某人卻不行。
長孫渙是個什么樣的料子,長孫納蘭比誰都清楚,看著他長到十七歲,也看著他紈绔了十幾年。自己這個弟弟真算得上無惡不作了,強搶民女,訛人錢財,霸占別人店鋪,總之紈绔該有的作風他做了,不該有的他也有了。
“渙弟,以后要好好聽爹的話,莫再要惹他生氣了。姐不在家里,兄長又是一副癡傻的樣子,你得擔起這個家才行!”
聽著長孫納蘭的話語。一直未說話的長孫無忌已經老淚縱橫了,他恨老天爺,如果他的長孫納蘭是個男子該有多好,偏偏是個女孩,女孩子總歸要嫁人的,嫁出去就成了別人家的了。
看著長孫納蘭走來。長孫無忌伸手將女兒抱在了懷里,“好孩子,莫要哭,今天是你大喜的日子,莫要讓別人說我長孫家壞了氛圍!”
“父親,女兒要嫁人了,從今往后,女兒就是房俊的人了,你老人家要多保重,不要再操心那些有的沒的事情了,你好好的活著,才是最重要的!”
長孫納蘭知道自己的勸說起不到太多作用,可是她還是說了,長孫無忌替長孫納蘭擦干眼角的淚痕,猛地站直了身子,“房俊,替納蘭蓋上吧。你記住了,不管以前什么情況,更不管以后是什么情況,總之,你要好好待納蘭,她是真心對你的!”
房遺愛從沒懷疑過長孫無忌的父愛,不管長孫無忌和房家有什么仇恨,但今天他只是一個父親,一個簡簡單單,為兒女生活擔憂的好父親,“岳父大人放心,小婿當永不愧對蘭兒!”
長孫納蘭在丫鬟婆子的攙扶下朝大門走去,當一只腳邁出門檻,她突然轉過了身,雙膝跪地,大聲的喊道,“父親,女兒不孝.....”
在場之人無不動容,可又有幾個能聽懂的呢,房遺愛聽懂了,他知道長孫納蘭的偉大,這個女人真的是為了長孫家,雖然她總是嚴格要求長孫渙這樣那樣的,甚至還會跟長孫無忌抱怨,可是她的心一直都未曾離開過長孫家。
房遺愛是個憐香惜玉之人,尤其是對自己的女人,將長孫納蘭扶起來,帖耳說道,“蘭兒,相信我,我房遺愛一生不負你!”
但愿吧!仰天嘆息一聲,長孫納蘭終于坐進了花轎里,音樂聲再次響起,大隊人馬從前開路。
今天娶的女子,唯獨長孫納蘭最特別,不光因為長孫納蘭高貴的地位,更因為長孫家和房府微妙的關系。其實兩年前從沒有人想過長孫納蘭能和房遺愛走到一塊,可偏偏這種事情發生了。
崔家和盧家以及宋家那邊的破規矩也不少,不過好在蕭瑀老頭還算體諒自家女婿,沒整太多虛頭巴腦的東西,否則以這種緩慢的程度,就是天黑了,房二公子也不可能把媳婦全都接進家里。最后一家就是齊家了,齊家老爺子對于女兒能夠嫁到相府,就已經心滿意足了,所以也未曾有太多要求。不過恰恰這種簡單是最難能可貴的,房遺愛也喜歡齊諾煙身上的淡然。
復雜的大婚結束了,一夜過去,房遺愛領著幾個新媳婦去給老爺子和盧氏斟了茶。
西跨院里,幾個女人都很聰明的給長樂、玲瓏和聞琦敬了茶,房遺愛生怕哪個女人不肯給玲瓏和聞琦敬茶的,按照身份和地位,她們兩個著實不配讓李簌和襄城給敬茶。但是房遺愛就是要用這種方法告訴西跨院的女人,永遠都不要去爭什么名分,所有的女人都是一視同仁的,而后院的里權威也只有長樂。所幸幾個女人都懂得房二公子的意思,否則今日這敬茶可要出點尷尬了。
但凡大婚,必有蜜月,這就是大唐人道的地方,房二公子白天享受著清閑,晚上就得當回大黃牛了,今日房遺愛被李簌拉進了屋里,面對猶如女魔鬼的李簌,房二公子像頭惡狼般撲了上去。合浦小妹子的瘋狂是無法想象的,一邊享受著,還一邊叫著,“不要,你快滾啊,你這個臭流氓!”
長樂聽得真真的,到底搞什么鬼,合浦這是瘋了么?房二公子是有點佩服合浦小妹子了,這位公主殿下就是個奇葩。
過后,李簌仰著臉四仰八叉的看著床頂,她紅著臉頰,氣喘吁吁地笑道,“臭姐夫,你說說,你娶我,是不是沖著我的嫁妝去的?”
“胡說八道,什么嫁妝不嫁妝的,我們家合浦美人多漂亮,就是沒嫁妝,我也得舉雙手雙腳的歡迎啊!”
“那敢情好,姐夫跟你商量個事情唄,我把存的錢捐給會昌寺如何,也讓會昌寺的師傅們弄一座好點的寶塔!”
“啥?胡說八道,有錢給和尚干嘛,都給為夫啊!”
“咯咯咯”屋里響起了李簌銀鈴般的笑聲,這個姐夫還裝呢,一試就露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