尊敬的書迷們!派小說paitxt將為您帶來更多的那種始料不及的觸及心靈的震撼書籍,請注意休息!到底是主仆二人,連叫饒口徑都是如此契合,真乃臭味相投。只見王倫哂笑一聲,喝道:“我倒想聽聽,你有何用處?”
“梁山泊跨山壓海,黨堅勢盛,原不須小人螢火之力,可小人如今謀得朝廷命官、命官的身份,有著得那天獨厚的優勢,愿作首領在朝廷的耳目,故而頭領殺我除了逞一時之快,實無半點好處啊!”
施恩到底有些膽氣,危難關頭,還能換位思考,向對方剖明自己的剩余價值。
“王倫哥哥,這人坐山挖山,吃飯摔碗,想他身為官府中人,卻賣主求生,實難信他不過!”剛才和王倫說話那蒙面人回頭叫道。
施恩一聽大急,求道:“王首領聽稟:小人絕不敢食言,其實小人早早便發現王首領蹤跡,卻半分不敢加害,只是派人遠遠跟著,實為暗中保護啊!若是換做這城里其他官員,此時絕無反被白刃加身之理啊!”
焦挺見他此時還敢賣好,當即手上加了一把力,喝道:“施恩!死到臨頭還敢滿嘴胡柴,你且動我一根毫毛試試,看你這明州城池在我大軍面前能撐幾日!”施恩慘叫一聲,喘著粗氣道:“不敢不敢,小人只是說著實情,小人雖然身在朝廷,實乃心向梁山啊!王首領,萬萬不能自毀干城,絕了賢路啊!”
王倫一直冷眼觀其表演,見其到了山窮水盡的地步,這才開言道:“你是個聰明人,該知道我的耐心只有一次,莫說你現在只是個知縣。就是將來做了知州老爺,我要取你性命也易如反掌。眼下話是你自己說的,路是你自己選的,你若讓我察覺出半分異心,我的耐心便到此為止!”
施恩見說。連連作保。王倫冷笑一聲,不再理會他,直叫過那蒙面人,道:“伍家兄弟,今夜多有討擾,日后若有危急處。可去城外四明山小寨,我會跟山寨的頭領打招呼的!”
四明山已經舉了梁山泊的旗幟,相信過不了多久,江南各方勢力都會收到消息,是以無論是在伍應星面前。還是在施恩面前,都沒有隱瞞的必要了。
“王倫哥哥太過客氣,鄙教法王若不是得尊駕相救,此時怕以兇多吉少,這點事哥哥不要放在心上!”伍應星已經聽鄧元覺說了四明山之事,此時也沒有大驚小怪,只是拱手回應。“如此,有勞了!”王倫抱了抱拳。便跟伍應星告辭,伍應星送了王倫一程,便告辭轉來。收拾一片狼藉的現場。
焦挺拎著施恩,跟在王倫后面,也不說話,這時三人來到湖畔某處,葉春撐著船已經在此相候,三人上了船。葉春隨即將船撐開,慢慢行至湖中。
“說罷。今夜這高麗使行館里,擺的哪門子宴會?”王倫這時轉過頭來。問施恩道。
施恩不知王倫要把自己帶到哪里去,正忐忑時,聽到這句問話,慌忙道:“今晚是朝廷給高麗使者送行,地方官員都來陪宴,席間沒…沒甚么大事!”施恩沒有意識到王倫話里深意,還當對方只是隨口問問,畢竟番國的事情跟梁山泊八竿子也打不著。
“高麗使者是不是過來買海船的?”王倫又問道。
“啊?哦!是是,年后這幫番子就派人遞送國書與朝廷,說是有一伙人冒充我大宋官軍攻打其國,這不一面求告,一面求賜,根本不是來買船的,實乃乞討而已!幾年前我大宋曾打造過兩艘神舟出使高麗,怕是被這伙人惦記上了,所以才謊稱海盜出沒,就是想訛詐我大宋海船!”…
施恩雖不明白王倫為何一而再的問這個問題,但言語中不敢有絲毫隱瞞,對高麗人也沒有好語氣,畢竟要不是這伙人明天要走,他施恩能落到這個地步?
王倫見狀若有所思,回頭問葉春道:“此事你可知曉?”
葉春已經收了船槳,便坐在船尾,聞言道:“小弟略有耳聞,這神舟就是在明州打造出來,長三四十馀丈,深約十丈,闊八丈有余,可載二萬石米粟,實乃當世不可多得的巨艦!”
王倫聞言神色一凜,暗想載重兩萬料,換算一下,那就是載重量一千二百噸的海船了,雖然這種規模的海船在后世比比皆是,但是在這九百年前的世界,堪稱造船史上了不得的奇跡了。
“朝廷把這兩艘神舟賜給高麗人了?”
“這倒不曾!這兩艘船出使完高麗回國之后,魯公…啊,蔡京那廝就把船調到福建老家去了,說是要造福鄉梓,哪里肯賜給番子?只是高麗乃是大宋兩路夾擊遼國的天然盟友,朝廷便以船易物,在明州造了四艘五千料的海船,敷衍了事。哪知高麗使者不知哪里學來的討飯功夫,硬是了得,生生叫朝廷又白送了六艘客舟與他!這都是不久之前的事情,對了,高麗使者明日就要帶船啟程回國!”
“天助我也!”王倫心中暗喜,真是來得早不如來得巧,這十艘海船怎肯眼睜睜看它被高麗人開走?當下問道:“船只在甚么港口啟程,路線你可知道?”
施恩見說張大了嘴巴,結結巴巴道:“小人…小人倒是聽同僚說起過,但是事不關己,無奈沒放在心上,真個一時記不起來了!”他生怕王倫認為自己是故意不說,隨后連連賭咒。
“你這官是怎么作的,眼皮底下的事情也不放在心上?罷了,這事便算你投名狀!明日高麗使者之前,與我探聽到詳盡消息!”王倫見他表情不似作偽,逼他也無益,略略警告他一句,便委派差事道。
“原來冒充我大宋攻打…”施恩話說了一半,旋即掩口,十分震驚的望向王倫。他也是個聰明人,不難想到此事關竅,原來高麗人沒有撒謊!十有七八,就是應在眼前這個強人頭子身上。
“此事跟你無干,知道得太多對你沒有好處!記住,以后莫想著只顧撈錢,你若對山寨真有好處,山寨自然不會虧待你!”王倫望著施恩道。
“是是是,小人明白!小人多嘴了,多嘴了!”施恩點頭如啄米,此時發現王倫沒有殺自己的意思,心思不禁又多了起來,想當初在孟州時就被此人威逼利誘,不想此時穿上官皮,以為可以耀武揚威了,哪知還是此人手上一道菜,心中不禁沮喪起來。
說來王倫見識的人多了,倒也漸漸有些心得,此時施恩的反應落在王倫眼中,頓時生出一絲警覺來。
此人跟山寨向來不是一路人,更談不上半絲情義,靠他自覺在官府臥底,無疑是癡人說夢,此時控制這廝的法門無疑是“脅迫”二字,但長此以往,此人必會反水,因為一輩子生活在威脅中,是個人都會崩潰,反噬的種子只怕此時便已經在他心中種下。
要殺他易如反掌,但要控制他,卻不是那么簡單。
“你說高俅這廝的心腹大患是甚么?”王倫這時忽然問起一件毫不相干的事情來。
施恩雖不解其意,還是答道:“恕小人斗膽,只怕便是貴寨梁山泊,以及王首領你本人!”
“你說得對,他昔日所謀害之人都在我梁山泊,他恨我入骨不難理解!可他如今看著我梁山泊發展壯大,雖然深惡痛絕,可問題是,堂堂三衙太尉,趙官家的心腹管軍大臣,他對我們梁山泊有辦法嗎?”王倫望著施恩又問道。
施恩苦笑一聲,搖頭道:“沒有辦法!”
王倫聞言亦笑,道:“那就表示我們日后打交道的時間也不會短!施恩,你是個明白人,你說我是那過河拆橋、殺雞取卵之人,還是希望你在朝廷這條道上走的遠一些?”
“王首領高瞻遠矚,要是殺雞取卵之人,我施恩只怕到不了這舟船之上,估計王首領也不會有雅興夜游月湖了!”施恩自嘲一笑。
“你知道便好!”王倫笑了笑,道:“當初你我在孟州一起做的那件事,你說我事后反悔過沒有?”
“這…”施恩一想,王倫當時雖然花了天價一萬貫錢買出徐寧,但事后從來沒找過自己麻煩,由不得他不心服口服,只聽施恩回道:“這筆買賣,卻是小人這輩子在孟州做過最大、也是最愉快的一件買賣!”
王倫見說面上沒有絲毫波動,只是望著四周上下起伏的月湖之水,自言自語道:“這買賣繼續做下去豈不更妙!”
施恩望王倫看了半晌,心中不禁有些激動。對方明明強勢,卻又肯留一條道給自己走,施恩焉能不喜,他怕就怕王倫仗勢欺人便把自己當做奴仆使喚,將自己吃干榨盡,那自己做得再高的官兒,豈不也是了無生趣?
“王首領是老主顧了,小人焉敢不應?但有用得著小人的地方,王首領莫要客氣!”
“好啊!眼下便有一件要緊事,聽聞明州官方船場規模不小,我欲采購一批千料之上的海舟,都要現貨,不知你可有門路?”王倫回頭道。
“甚么時候要船?要多少只?”施恩到底有件官皮在身,渾然不覺此事棘手,只是舔了舔嘴唇道。
見他心甘情愿的咬鉤了,王倫面帶欣然的背靠在船身之上,他心中十二分明白,眼前這個人絲毫沒有情誼可言,那么唯一可以套牢他的手段便是“利益”二字,讓他食髓知味的成為自己暗藏在朝廷的“深海”,而不是一個隨時可能在強壓下被觸發的定時炸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