貼吧簽到,記錄你在的每一天!
“轟——”
“轟轟轟——”
成都。
潘文華拿著望遠鏡看著遠方不停冒起的火光,好久,才嘆著氣放下了胳膊。
“光看這一手,咱們比老蔣可差了不少了。”
“不過就是點兒小聰明,障眼法,走街串巷的把式人的手法,有什么了不起的?”
“這可是把整座成都都給移了幾里地,那些走江湖的把式人能有這手藝,那就不是賣藝的,那是翻江倒海的神仙。”
“你‘多寶道人’是神仙,被老蔣給壓在了西康,就看他也是神仙了撒?”
“你個‘水晶猴子’,有本事你去跟姓蔣的去鬧鬧撒,找我的麻煩干啥子?”
一幫人你一言我一語,卻并沒有多大火氣。潘文華也沒有說什么,只是低著頭,良久,才又嘆了一口氣,抬頭看向了另外幾個:
“老蔣這一手雖說屬于自保,可也算是幫了咱們一個大忙。大家說說,該啷個辦?”
“聽說日本人這一下子就派下來七十多架轟炸機?”川康綏靖主任,剛從前線趕回來沒多久的“水晶猴子”鄧錫侯問道。
“是啊,聽說帶頭的還是日本天皇以前的一個侍從武官,號稱什么‘轟炸之王’的。”潘文華一邊,曾是劉湘軍師的“睡諸葛”張斯可答道。
“轟炸之王?這拿著炸彈砸稻田的如果也算格老子的啥子‘轟炸之王’,那咱們這群被老蔣整得生死兩難的哈兒又算啥子?‘陸戰之王’的嗦?”劉湘的叔叔,西康省主席,“多寶道人”劉文輝忍不住吐槽道。
“無論如何,老蔣這回算是幫了咱們一把。王瓚緒那邊兒,咱們恐怕不好太過。”潘文華又道。
“不好太過?不好太過。他蔣介石就要把四川都摟到手里去嘍。”劉文輝叫道,“我說你‘潘鷂子’到底是啷個回事兒?跟著我那個侄兒(劉湘)出川的時候,‘勝則生,敗則死’,叫得多響亮。結果一回來,就從潘鷂子成了潘耗子,你換了個人嗦?”
“乾公(劉文輝字自乾),你也不要怪仲三,他現在也難啊。”張斯可勸道。
“他難?難不成我就不難?”劉文輝叫道。“格老子的蔣中正,老子都躲到西康去嘍,他還要叫戴笠派那個啥子徐遠舉去看著老子,生恐老子從西康出來找他的麻煩。他也不想想,老子要是有那個本事。還會被自家侄兒趕得那么老遠?”
“徐遠舉不是已經調走了嗎?”張斯可問道。
“是調走嘍。班禪死嘍,靈童也沒選出來,他沒理由呆在那里了撒。”劉文輝道。
“要是想繼續監視著你,哪還會理什么班禪死沒死?”鄧錫侯白了劉文輝一眼,“現在他蔣中正氣勢正盛,哪在乎你這個躲在窮鄉僻壤的‘多寶道人’?我回來之前,就聽說他在準備什么大反攻…這一次空軍防而不戰。好像就只是個先頭。聽說如果計劃成功,以后就是他蔣某人轟炸日本人,不是日本人轟炸他蔣某人了。”
“以前也沒聽說空軍有這么大的能耐。前段時間,聽說他們還炸了日本人兩百多架飛機…這周至柔突然開竅了不成?”張斯可又問道。
“你們沒去過重慶。不曉得,我呢,倒是回川之前去見老蔣的時候聽說過這么一個人…姓秦,叫啥子秦衛。有錢的狠。背景也深,說是連老蔣也讓他三分。孔祥熙夠霸道的了吧?被那小娃兒鼓搗了兩下。差點兒就倒了臺。結果沒辦法報仇不說,前段時間還忝著臉花了一千多萬英鎊,是英鎊哦,給了那個姓秦的小子。說是買啥子油田。”鄧錫侯說著說著也帶上了一點兒川音,“我還聽說,連戴笠和陳家兄弟也讓著他,現在這小子好像就在空軍。”
“在空軍?莫不是蔣夫人做的靠山?”潘文華又問道。
“你管這些做啥子?”劉文輝又瞪了他一眼,“你現在的任務,就是帶著大家伙兒把那個啥子四川代主席的王瓚緒給轟走,讓老蔣斷了把四川摟到手里的念頭。”
“如果真有那么容易就好了。”潘文華又嘆了口氣。他知道劉文輝為什么這么著急逼著自己去跟老蔣的代理人干仗,說到底,無非就是大家伙兒在四川的地盤和利益。想當初,四川雖亂,可不管是誰,這川中的大權也都還在川人的手里,確切地說,是在“川中五行”的手里。而這“川中五行”:“巴壁虎”劉湘、“多寶道人”劉文輝、“水晶猴子”鄧錫侯、“王靈官”王陵基,以及楊森,都是橫行一時的人物。這其中,劉家叔侄就占了其中之二,兩人甚至可以說就是四川的大小王,劉文輝這個叔叔雖然只是個“小王”,但也是占據了西康一省,尤其是在劉湘率軍出川之后,四川雖然還處于川軍的控制之下,可任誰都知道這種控制十分無力。因為大家的主要力量都已經被老蔣拉到了前線。別的不說,楊森現在就在湖北南部跟日本人對峙,王陵基在江西,鄧錫侯人雖然回來了,兵都留在了外邊,他潘文華雖然接了劉湘的位子,成了第二十八集團軍總司令,還當了劉湘一系軍官所組成的武德勵進會的會長,可老蔣還是把親近重慶的王瓚緒捧成了四川的代主席。可以說,現在的四川,就只剩下一個劉文輝還算留著點兒“果子”,帶著麾下24軍兩萬人馬躲在西康一帶,讓老蔣有點兒忌憚。可劉文輝現在也是茍延殘喘,西康是窮鄉僻壤,還接近西藏,最重要的是,老蔣步步進逼,一旦四川“陷落”,西康也就難以自保。這種情況下,當慣了土霸王的劉文輝當然要著急了。
“聽說老蔣最近還要搞什么生產建設兵團,咱們四川也有一個…”鄧錫侯突然又道。
“生產建設兵團?”潘文華等人都是一愣。
“來者不善!如果可能,咱們得把這個兵團弄到手。否則必有大禍!”張斯可說道,語氣哀沉。劉湘一死,四川失了領袖人物。已經注定逃不脫老蔣的“黑手”了。他們現在做的,不過就是垂死掙扎罷了。可老蔣這一波一波接一波的手段,他們又能掙扎到什么時候?
“報告,接到電報,奧田喜久司大佐和市丸利之助大佐都已經完成了轟炸任務。”
“好!”
武漢,原岡村寧次的第11軍司令部,杉山元接到奧田喜久司和市丸利之助的電報之后,喜不自禁。
“他們什么時候能夠回來?”
“正在返航途中。”
“很好。”一邊的山下奉文揉了揉因為熬夜而有些腥紅的眼睛,“對了。電報上有沒有說他們遇沒遇到支那空軍的攔截?”
“沒有。”
“沒有?”
“怎么回事兒?”
杉山元和山下奉文都是一驚。
“不知道。”
“八嘎,中國人在搞什么鬼?”
杉山元一拳捶在了桌子上。他們空軍這一次的大規模出動,一方面是為了報復,另一方面,其實就是想跟中國空軍再較量一番。可現在轟炸任務完成了。中國空軍卻龜縮著沒有出面,雖然取得了不小的戰果,卻仍然有一種一拳打進了棉花堆的感覺。當然這還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中國空軍最近的作戰方式有些詭異,萬一是有什么陰謀在等著他們,豈不是很麻煩?
“發報給奧田大佐和市丸大佐。告訴他們一定要小心。一旦遇敵,立即發報求援,不得有任何耽擱。”山下奉文下令道。
“嗨!”
“司令官,不用擔心。在絕對的實力之下,中國人就算有什么詭計,也很難達成目的。”山下奉文又向杉山元勸道。
“山下君,我是華北主面軍的司令。你是總參謀長,本來。我們至少有一個應該留在華北主持軍務的。”杉山元看著他,“可惜,大本營要把我們同時調走。我回本土,你則要去關東軍報到。所以,這是我們離任之前的最后一戰,雖然只是一場空戰,但絕對不容有失!”
“嗨。”
“我要親自去機場一趟!”
“我跟您一起去。”
“嗯!”
王家墩機場。
本來,被中國空軍炸毀之后,日本人在修復這里的時候又多次遭到襲擊,曾打算放棄將這個機場做為前敵機場的打算。可是選來選去,無論在基礎設施,還是其他方面都沒有比這里更加合適的。而隨著大批日機的到來,中國空軍也暫停了對王家墩的襲擾,于是,杉山元等人又把這里重新修復,再次擔當前敵主要機場。按杉山元的話說,“我們就是要從這里起飛,我們要讓支那人知道王家墩不是他們可以摧毀的,我們還要讓他們知道,摧毀他們的飛機,就是來自王家墩!”
而此時此刻,八十余架戰斗機正列陣在跑道一邊,機艙內,飛行員也都嚴陣以待,隨時準備起飛。這正是山下奉文的布置,不管中國空軍有什么安排,只要對方敢予出動,很快就會遭遇到來自王家墩機場大批戰機的攻擊。山下奉文甚至還曾美滋滋的預想過中國空軍因為他這后續的大規模戰斗機預備隊的攻擊而被擊落大部的美景。在他看來,中國空軍根本無法應對這樣大規模的后續戰斗機的投入。除了戰敗,別無選擇。可他沒想到,中國空軍根本就沒有任何出擊的跡象。
“真是奇怪啊。中國人居然當起了縮頭烏龜。”
機場調度塔,渡邊盛武中尉一邊注視著已經略顯蒙蒙亮的天空,一邊向身邊的人說道。
“如果是我,我也會避而不戰的。中國人一次頂多只能出動二三十架戰機,可我們呢?全部出動足有一百多架!這根本就不對等。”調度員大城一郎應道。
“那群家伙害怕了。”
“是啊,害怕了。”
“哈哈哈…”
“中尉,接到電報,又有兩架轟炸機返航,要求著陸。”
渡邊盛武和大城一郎正在大笑,電報員突然向他們報道。
“又有兩架?”渡邊盛武不禁地搖了搖頭,“緊急修復下的戰機果然容易出問題啊。這是第幾架了?”
“第七架和第八架!”大城一郎答道,“前面已經有六架返航了。”
“希望這沒影響到奧田司令官的任務。通知下去,讓下面準備指示著陸!”渡邊盛武又嘆了口氣,無奈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