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鶴筆翁起先假惺惺說什么“你殺了我罷”之言,也不過是假意麻痹齊御風,暗藏了掌上功夫,此時見到他毫不留手,當即一揮鶴嘴筆,打起精神,迎了上去。
那些華山派弟子見了一個個看著齊御風的劍法,都驚訝莫名,幾乎忘記了手中還留有人質,他們眼看這明明便是華山派的劍法,可是就算在他們師傅手中,也從未發揮過這般威力。
但見齊御風手中長劍如龍席卷,舞成一道華光,劍光如軟帶般輕柔曲折、飄忽不定,疾疾向鶴筆翁刺來。
鶴筆翁見這劍招大有門道,當即又是吃了一驚,身形飛退,齊御風反身一躍,腳下疾奔,劍意激揚,繼續朝他刺來。
那鶴筆翁年紀早衰,此時只覺得眼前金蛇萬道,閃爍不定,登時雙眼為之一花,腳下便不自覺的慢了下來。
齊御風緊追兩步,登時一劍便刺入他肩窩之中,繼而快逾閃電,接連將他四肢關節之處,盡數刺傷。
鶴筆翁強忍痛楚,張口問道:“這是華山派劍法?”
齊御風見他手足俱廢,再無一戰之力,當即放下心來,回頭見華山派眾弟子都呆若木雞的看著自己,不由得笑道:你跑到這陜西惹是生非,難道也不先打聽打聽,這是誰家地盤么?”
他目光如刀,看見依然有人持劍對著那白少桓的后背,不禁狠狠的瞪了鮮于輔一眼。
正當這時,只見鮮于輔與幾個心腹相互對視一眼,瞬間六個身影齊齊撲出。六劍齊出,分指齊御風咽喉、胸口和小腹。
這四劍劍招精奇、勢道凌厲。功力倒也不凡,齊御風心中暗道:“這倒果真是正宗的華山劍法!”
他心念一動。便斜斜向后走了一步,讓開這四劍,接著使出華山劍法中“金玉滿堂”,長劍圈轉,將這六人攻勢一同化解,劍意未盡,又將敵人避得退了三步。
只待這六人一旦后退分開,他立刻提起內力,足踏七花步法。東刺一劍,西削一招,立刻將這四六手腕一削,長劍立刻脫手。
一抬頭,見四下里還有人面帶虎視眈眈之意,手持兵刃意圖一擁而上,他立時沖著最近那人猛然出劍,一劍刺在他神門穴上,那人只覺手腕刺痛。當即便脫手放了長劍。
他這一出手接連傷了十幾人之后,那群人登時目瞪口呆,不打自潰,大都暗暗丟棄了兵刃。立在當場。
這華山派在此共有三十多人,起手反抗的,也不過這十幾人人。齊御風當者披靡,將這些人兵刃全都卸下。已然無人敢應,許多先前手足完好之人。便都悄悄地向門口溜去,卻被他一個冷冽的眼神,又逼了回來。
鮮于輔眼見大勢已去,躺在地上不由得冷笑道:“齊御風,你可知道你得罪了誰?”
齊御風甩了甩劍上的鮮血,不屑哼一聲道:“老子就是華山派,論及關系,你說不定還得叫點什么好聽的呢。”
鮮于輔捂住傷口叫道:“你是那一宗的,敢不服我掌門號令!”
齊御風聽得討厭,,當即眉頭一皺,上前“刷”“刷”兩劍將他兩臂斬下,口中叫道:“如此敗類,也敢自稱掌門?”
那鮮于輔疼得死去活來,在地上翻滾不已,口中哀嚎,直如受傷的野獸一般,齊御風一腳踢出,將他腦袋砸暈,這才停了叫聲。
齊御風立起一把被自己踢翻的椅子,坐在上面,看著面前剩余的十幾名華山派弟子,略一沉吟,才開口問道:“你可是白垣…師兄的兒子?我是齊御風,乃是當年咱們華山派一位前輩的徒弟。”
白少桓眨眨眼睛,對自己新冒出來的師兄有些莫名其妙,一邊他母親轉醒過來,偷偷在他后腰上一點。
白少桓這才驚醒過來,知道自己受了天大的運氣,當即再不遲疑,拜倒在地,叫道:“多謝師叔救我等于水火之中。”他這一拜,其余個人便也接連拜倒,口中不一而足。
齊御風笑道:“咱們本來都是一門的,只是平素不怎么打交道,不必多禮。”
他看著面前這些華山弟子,不禁想到了自己當年在華山時候的情景,心中不勝感慨。
白少桓問及齊御風師承,齊御風模模糊糊說了一個名字,卻乃是一位早先便已經離開華山派,獨自潛修的前輩,這前輩早已不同華山派交往,而且死去多年,眾人不好查證,卻也沒一人愿意懷疑。
眾人交換了輩分,卻原來齊御風比白少桓高上一輩,與那位鮮于輔同輩,當即眾人一陣拱手,師兄師叔叫個不停,人人都知道他乃是武威王,武功驚天動地,屬下數十萬雄兵,誰也不能真當作自己師弟使喚。
齊御風側過頭,看著鶴筆翁問道:“我已經饒你性命,你卻還待如何?”
鶴筆翁冷笑道:“你年少輕狂,不識好歹,西涼軍大好基業,眼見毀于一旦,可惜啊可惜。”
齊御風問道:”哦?卻不知西涼軍如何毀于一旦了,還請賜教?”
鶴筆翁只是不住冷笑不答,齊御風笑道:“我西涼軍政,打造得如同鐵桶的一般,你是在等你剛才打的那幾掌‘玄冥神掌’發作罷?”
鶴筆翁臉上皮肉牽動,知道已經不能作偽,當即問道:“你怎么知道…?”
齊御風微微一笑,長身而立,他體內氤氳紫氣發動,登時頭頂之處,便如同蒸籠一般不絕有絲絲白氣冒出,將玄冥神掌的陰寒之氣盡皆逼了出來,頃刻間便消除凈盡。
他笑道:“你將玄冥神掌的內力匯成一線,潛藏起來,這個害人法子,在別人那里獲取能成,可在方家眼中,卻不過如此罷了。”
鶴筆翁為人心思遲鈍,并不如其師兄鹿杖客那般機靈,他雖然看見齊御風內功厲害,但卻只是微微抬起脖頸,雙眼一翻,冷哼道:“小子,你不過內力高明一些,便以為可以橫行無忌么?”
齊御風一聽這話,當即起身,上前用劍尖來回蹭著他肩頭的傷口道:“怎么著,老頭兒,有點不太服氣你說我武功不行,爬起來再練練?”
鶴筆翁艱難的搖搖頭道:“我學藝不精,技不如人,現下無話可說,不過我死也要死的明白,你…這內功是《九陽真經》的功夫嗎?”
齊御風看了他半天,仔細回顧了一下方才他所使的武功路數,才笑道:“其實…有時候人不需要死的那么明白。”
他一劍刺出,在鶴筆翁胸口上捅了個透明窟窿,回頭對著華山派眾人說道,“此時不是說話的良機,諸位且隨我來。”
他自打進門,華山派眾弟子見他目光如電,指揮若定,發號施令中自有一股威嚴,竟 無人敢予違抗,當即一一領命。
齊御風叫眾人將華山派叛逆收攏一起,手臂之上都綁縛上牛筋,那些叛逆登時都面面相覷,一時不知如何是好,可是看到他手中長劍一掂一掂,在日光照耀下明亮閃爍,卻也都驚懼不已,當即都是默不作聲。
當即一行人再行上路,齊御風將華山派眾人介紹給了幾位客卿和蕾拉,一路之上齊御風與華山派眾人細談,才明白了這事情的來龍去脈。
原來那位鮮于輔便是前代華山派掌門神機子的弟弟,當年鮮于通用這金蠶蠱毒害死自己師兄白垣,然后嫁禍明教,華山派參加圍剿明教,多半也是因為這筆“血債”。
但鮮于通做人心虛,雖然暗害了自己爭奪掌門之位的競爭對手,卻對他妻子兒女小心伺候,是以白少桓一直不知自己父親的真實死因。
六大派圍攻光明頂之時,鮮于通與張無忌對打,張無忌諷刺其負胡青羊進而激怒鮮于通,使用絕技“鷹蛇生死搏”會戰張無忌,但不是張無忌對手,便施放“金蠶蠱毒”但反被張無忌將毒霧吹回,鮮于通反受其害。
他臨死之際,將舊事坦白說出,死在暗算張無忌的昆侖派何太沖、斑淑嫻夫婦的劍下,可謂身敗名裂。
光明頂一事完畢,華山派士氣大衰,掌門位置,便由華山二老主持,這二老因對白垣心懷愧疚,便日夜栽培白少桓,臨死之際,立了白少桓為掌門。
誰知鶴筆翁此時突然躥了出來,聯絡華山派中品質敗壞之人,暗中操縱了華山派,而鮮于輔等人,原本就是鮮于通的同黨,此時一拍即合,便開始苦苦折磨白少桓等人。
這一次鶴筆翁得到消息,卻想要趁此機緣,做下一筆大事,
因齊御風自海上歸國,在東南大鬧了一場,此時人盡皆知,鶴筆翁便想著他回轉西涼之日,便是西涼義軍東進之時,,西涼軍自長安向東進發,經過渭南,便一定會到了華山。
這華山派雖然門廳衰落,但畢竟忝為六大派之一,齊御風路過這樣的門戶,不能不進山拜望,于是他設下毒計,想要在齊御風等西涼義軍的首領入山之時,偷偷在山上布上陷阱,飲食之中藏上毒物,如此西涼義軍首領盡沒,便不攻自破。
這白少桓武功不成,但為人頗為硬氣,他華山派高手死盡,此時正是舊歷已去,新力未發之際,無奈之下,只能舉派逃跑。
幸虧這鶴筆翁年紀老邁,又在華山派住了一些時日,頗有些想以此為終老之地,是以并未太過用強,眾人才得以茍活到了今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