鮮于輔聽到這話,冷笑道:“便只你不怕死,旁人都是貪生畏死之徒了?祖師爺創業艱難,本派能有今日的規模,祖師爺和幾代掌門花了多少心血?這時交付下來,咱們處置不當,將轟轟烈烈的門戶毀于一旦,咱們有何面目見祖師爺于地下?”
他這句話說出,登時便有好幾人出聲附和,那挺身而出之人眼見七八人異口同聲,當即長嘆一聲,不再言語。雅文言情首發 鮮于輔又道:“這蒙古既退,他日漢室重興,咱們跟了這位老祖,日后揚眉吐氣,老掌門們在天之靈知道了,正不知有多喜歡呢。”
那少桓道:“如此朝代更迭,乃是天下氣運所在,咱們一個小小的華山派參與進去,稍微不小心,便是粉身碎骨,萬劫不復之局,別說那西涼義軍身后有明教撐腰,背景厚重,就憑借他們在陜西扶貧濟困,為國為民做了這么多好事,咱們又怎能害人家?”
說著他轉頭看向鮮于輔,怒道:“你當不當掌門我管不著,但若是你同這老人,去害武威王,導致華山傾覆,從此不在,你便是華山派的千古罪人!我縱然頸血濺于地下,也不能與你干休。”說到此處,已然聲色俱厲。
鮮于輔聽到這話,驀地站起,伸掌在桌上一拍,喝道:“少桓,你是我看著長大的孩子,現在還想跟我動武不成?”
少桓道:“你先前不也想要廢了我們的武功嗎?此時假惺惺的,又做何來?你雖為師叔,但若要動武,又豈怕你來?”
眼見雙方各執一詞,互不為下,氣勢洶洶的便要大揮老拳,拔劍相斗。那位坐的穩穩當當的老者,本來若有所思的表情,卻突然撲哧一笑。接著他也不理眼前眾人驚訝的看著他,從懷中掏出一張煎餅,慢慢咀嚼。
他嚼了幾口,抬眼指著一名跟在鮮于輔身后的華山派弟子。叫道:“去,到前面給我叫一碗羊肉泡饃,再沏一壺茶。”
那弟子依言而去,卻見這老者淡然的搖了搖頭,說道:“人歲數大了,就越來越舍不得殺人,你們幾個,有話好好說,不用恁地氣急,今天談妥了。大家皆大歡喜,談不妥…”
他說到這里,伸手“啪”一拍桌面,卻見桌子面上登時顯現出一張手掌的印記,上面紋路清晰。細節分明,深入半寸,竟然如同巧匠刻上去的一般。
這一手功夫,在場華山派的人物無一人能做,登時滿堂人物,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悄然無聲。
如此過了半晌,白少桓搖頭道:“老前輩,你武功高強,我等遠遠不及,可是如今明教抗元正值緊要關頭,我等無德無能。不能施以援手,可是要從背后下手,那便是助紂為虐,他日蒙古勢力攻打回西涼,也不知將有幾千幾萬百姓因此而死。豈不是有傷上天的好生之德?”
那老者也不說話,只是笑瞇瞇的看著面前的少年,上下打量一番,問道:“你叫什么?”
少年叫道:“小子白少桓。”
那老者點了點頭:“你小子不錯,不如我收你為徒弟如何?”
這話一說,登時那先前的鮮于輔低低驚呼一聲,臉色立變,看向白少桓的眼睛,便有些驚惶失措。雅文言情首發 白少桓拱手答道:“老前輩的好意在下心領,可是我本是華山派弟子,就算是不當這個掌門,終其一生,也絕不敢叛出華山一步。”
那老者笑道:“那又何妨,我要是當了華山派掌門,咱們自然便是一家。”
他這一句話說出,那鮮于輔身軀便是一顫,他抬起頭來,怔怔的看著面前老者,半天說不出話來。
那老者轉過頭看著鮮于輔道:“我做這個華山派掌門,你看如何?”
鮮于輔低下腦袋,無奈道:“老祖武功通神,禮賢下士,豁達大度,做這個掌門自然是極好的。”
那老者聽到這話,哈哈大笑,拍著桌子笑道:“這個掌門我是不做的,不過我看這小子是個可造之才,日后還能有點用處,還是留著吧。”
鮮于輔聽到這話,一顆心大為安定,急忙笑臉相迎,問道:“老祖,那這幾位…?”
他隨手一指,卻是指向了那幾個不聽從他調遣的幾人。
那老者笑道:“我平素慈悲,不愛殺人,卻不知道你性子如何,今日就隨著你的性子作罷,老祖在此給你撐著。”
鮮于輔聽到這話,心中大定,當即持劍在手,笑吟吟走向那幾名不服管的同門。
先前譴責他那位同門眼看情勢不好,不禁大怒喝道:“你做什么?”
卻見鮮于輔突然躍起,一掌朝著他頭頂擊落,斜刺里雙掌穿出,同時架開他這一擊,出手的卻是白少桓和另外一名弟子。
鮮于輔看見白少桓出手,怒火更熾,大叫道:“好哇,老祖已答應放你一馬,你卻不知好歹,看我如今怎么教訓你!”
白少桓叫道:“我無德無能,才識庸下,不敢違背師訓,忝當掌門的重任,不過是長老念在我先父的面子上,但蒙古大軍侵我疆土,殺我百姓,你讓我去殺那抗元的忠良,那是萬萬不能,而你若是謀害同門,那就是背叛門規的大罪,我一條性命死不足惜,但我派門規聲譽,卻不能在你手里毀了!”
他這幾句話說完,眾多華山派弟子轟然喝彩,幾名華山弟子站在他身邊,大聲說道:“白掌門此話有理,咱們今日死便死了,也不能做那殺戮同門之事。”
鮮于輔袍袖一拂,冷笑道:“你們說的倒是好聽的緊,我身為掌門,清理門戶,光明正大,等會可不要死得不情不愿。”
白少桓黯然無語,他知道鮮于輔有此老人撐腰,想當掌門都想得瘋了,此時定然要不死不休。
他宣稱自己不當掌門之時,便已經決意一死,此時緩一口氣。數月來擔驚受怕,受盡折磨,
這時想到死后一了百了,心中反而坦然。于是冷然一笑,抽出長劍便往頸上刎去。
正當此時,突然見兩扇大門洞開,一人大大咧咧,端著一碗羊肉泡饃走了進來,抬頭看了幾人一眼,問向老者道:“你叫的饃?”
那老者眼見此人面色黝黑,眼神堅定,身穿白袍,身上挎著三柄長劍。不禁心中一凜。
那白少桓看見這人絲毫不懼那老者,也不禁心中好奇,停下了手中的長劍。
這一間屋子,堂前擺著一張花梨木的桌子,那老者自坐在一側。而來人進來,腳步不停,當即坐在另外一側,翹起二郎腿,手持筷子,稀里嘩啦攪拌開來,朝口中一送。嚼了兩口道:“這家羊肉泡饃也太過腥膻了,給你吃罷。”
說罷,他抬起手抓起海碗,便朝著那老者臉上扣去。
那老者身形一閃,霍然立起,身后鮮于輔與幾名同門使了個眼色。刷刷幾聲,寒光閃動,各人取出長劍,快步搶上,手腕抖處。兩柄長劍的劍尖已指住齊御風的背心。
齊御風冷哼一聲道:“有鳳來儀、白虹貫日,爾等也配使華山派劍法?”
鮮于輔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