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化淳有著自己的一股勢龗力。
大小就進入了皇宮之中,經過了這么多年,自然是要培植自身勢龗力的,就算是離開皇宮了,提督京營,也是有著很大權勢的,雖然比不上王承恩,但王承恩性格內斂,很少結交大臣,絕大部分的時間,都是和皇上在一起的,所以說,曹化淳以前的那些關系,依舊維持。
這一次,為了能夠促成彈劾的成功,或者說形成一股洶涌的陣勢,曹化淳可謂是絞盡腦汁,他首先需要弄清楚,這份彈劾奏折,是如何形成的,是不是空穴來風,真的如同某些人猜測的那樣,是一些無所事事的給事中和御史,想著出名了,搞出來的鬧劇,要是這樣的情況,那就更加需要謹慎了,事情最終暴露出來,皇上肯定不會客氣的。
打聽這方面的消息,曹化淳沒有花費多大的力氣。
得到的消息,令曹化淳有些欣喜若狂了,他想不到,形成這份奏折,竟然與陜西的官員,有著很大的關系,也就是說,奏折里面的某些素材,來自于陜西的官員,這就是重磅炸彈了,要知龗道,牽涉到陜西,就牽涉到蘇天成,不管是正面進攻孫承宗,還是側面進攻蘇天成,都能夠取得意想不到的效果。
在皇上身邊多年,曹化淳有著充足的信心。
皇上勵精圖治是肯定的,也是想著建設好大明的,但皇上有著一個較為致命的弱點,那就是多疑,特別是對手握重權的官員,有著一種天然的猜忌。
其實這不算是什么弱點,臥榻之旁豈容他人鼾睡,如果說下面的大臣。權力太多了,甚至是威脅到皇權了,皇上當然是不舒服的,嘴上不會說出來,時間長了,耳邊挑唆的語言多了。自然是會出現問題的,再說了,皇上成長的環境不同了,曾經戰戰兢兢,生怕被魏忠賢暗算了,當時的魏忠賢,手里的權力是非常大的。
如今的孫承宗和蘇天成,雖說不能夠和魏忠賢比較,但時間長了。誰能夠說得清楚啊,要是這兩人利欲熏心,膽大包天,某一日想著造反,大明將士豈不是要遭受重創,甚至是分崩離析,不用后金侵襲,也不用流寇騷擾了。
通過幾天時間。曹化淳掌握了一些情況之后,決定親自與溫體仁見面了。
說辭他都想好了。太監沒有別的本事,說話是很厲害的,每天都在宮里,要是不會說話,不會察言觀色,不能夠揣摩人心。那就不要想著混了,至于是栽贓污蔑,這算是小兒科了。
溫體仁接到了曹化淳的密信,很是猶豫。
進入內閣這么多年了,他從來沒有與宮里的太監有什么瓜葛。成為了內閣首輔之后,更是打心眼里面,看不起太監,前面有魏忠賢的教訓,溫體仁一直都認為,太監是殘缺之人,內心也是殘缺的,最大的表現就是睚眥必報、斤斤計較,可能說某句話,就得罪了。
溫體仁也極力反對太監干涉朝政,雖說秉筆太監和掌印太監,時時刻刻在皇上的身邊,但作為為官的首領,溫體仁沒有忘記提醒皇上,不要過于信任中官,這是不符合祖制的,歷史上面,太監亂國的事情,多了去了。
此一時彼一時。
這次的情況不同了,他內閣首輔的位置,岌岌可危,如果按照目前的態勢發展,不知龗道哪一天,孫承宗就上位了,自己還是要夾著鋪蓋卷,灰溜溜的滾蛋的,擔任內閣首輔這么多年,還是有一些仇家的,如果人家暗地里算計,自己有可能不得善終。
長期處于權力中樞的位置,溫體仁的心思異常復雜,不是一般人能夠理解的。
經過了整整一天的思索,溫體仁終于做出來決定,見一見曹化淳。
他想的很是穩妥,見見面沒有什么大不了的,如果說兩人的認識有分歧,一拍兩散,這次的見面,等于沒有出現,如果兩人的認識有高度一致的地方,何不相互利用一番,說不定能夠出現很好龗的效果。
這里是曹化淳一處秘密的住宅,幾乎沒有什么人知龗道。
看見帶著斗笠、遮著面容的溫體仁,曹化淳內心惡寒,看來溫體仁還是瞧不起自己。太監最恨的就是別人瞧不起自己,大凡遇龗見這樣的事情了,會記恨一輩子的。
不過現在他必須和溫體仁聯合。
“大人,奴婢給您請安了。”
“公公不用了,本官不敢受您的請安,今日到貴府來了,是商談事情的,公公與本官見面,一定是有什么事情需要商議的,還是開門見山吧。”
“大人不愧是英雄豪杰啊,奴婢雖然是殘缺之人,但也是關心朝政的,奴婢在皇上身邊多年,時時刻刻記掛著皇上,生怕有人對皇上不利啊,這不,奴婢聽說了,朝廷有人彈劾孫承宗大人,奴婢很是吃驚,孫大人乃是兩朝元老了,一直都是威望很高的,也是深的先皇和皇上倚重的,奴婢不敢相信有這樣的事情,暗暗打聽了,也想著為孫大人鼓與呼,想不到奴婢知龗道的一些事情,還真的是不能夠理解啊。”
“公公知龗道這些事情,若是有什么疑慮,盡管直接給皇上上折子啊,不必要找到本官說三道四啊,這樣做,若是有御史彈劾你我,豈不是也說不清楚了。”
“大人萬萬不要有這等的想法,奴婢知龗道自身的分量,不可能與大人相提并論的,大人乃是內閣首輔,是皇上最為倚重的大臣,奴婢知龗道,大人是必須要關心朝政的,若是朝廷中間,出現了一些風吹草動,大人是一定要果斷查出的,如今,奴婢知龗道了一些消息,特來稟報大人,請大人思索,若是大人覺得奴婢是無事生非,奴婢就此打住,絕不敢多說半個字,若是大人決定奴婢說的有些道理,奴婢就放心了,也敢于向皇上奏報了。”
“哦,不知龗道公公有些什么消息啊。”
“奴婢的這些消息,其實也是大家都知龗道的消息,孫大人支持陜西巡撫蘇天成大人,陜西裁撤了衛所軍隊,組建了新軍,而且對賦稅制度,進行了改革,還開通了互市,陜西境內的流寇,也流竄到四川了,蒙古部落也不敢進攻了。還有,皇室宗親進入了朝廷,開始掌握權力了,眼看著就可能得到提拔了。”
“公公說這些,本官有些不明白啊,這豈不是好事情啊。”
“奴婢可不是這樣看的,表面上看,蘇天成是立下了大功,但這功勞的背后,乃是動搖了我大明之根本啊。”
雖然看不見溫體仁的面容,但曹化淳感覺到了,溫體仁開始集中注意力了,身體能夠表現出來一個人的心思,溫體仁剛剛進來的時候,身體是放松的,坐下的時候,也帶有一些隨意性,時刻準備離開,可這個時候,溫體仁的雙腿微微合攏了,身子也直一些了。
“公公如此說,本官倒是沒有想到,愿聞其詳。”
“大人向想一想,這些事情,都是孫承宗大人和蘇天成大人提出來的建議,就說這江寧營,一直都是在蘇天成的控制之下,我大明這些年出現的轉變,好像都是蘇天成的功勞,說起剿滅流寇的事情,包括抗擊后金的事情,誰想到的都是蘇天成,沒有誰想到皇上啊,奴婢很是擔心啊,隨著時間的推移,幾年后,或者是十幾年之后,天下人都知龗道蘇天成,卻不一定知龗道皇上啊,到了那個時候,會發生什么事情,恐怕誰都說不準的…”
若是這番話說在平時,溫體仁一定會怒斥曹化淳,依照曹化淳這樣的觀點,滿朝大臣都不敢做事情了,誰做了好事情,讓大明發展了,就是別有用心,大家都混日子,糊弄皇上,反而是有功勞了。
不過這一次,溫體仁不會說,彈劾奏折的來歷,他是清楚的,相信曹化淳也是清楚的,這個時候,莫須有確實是一種很好龗的辦法,聯想到今后的事情,挑起皇上的疑心,雖說不一定能夠馬上見效,但讓皇上猜疑了,對孫承宗和蘇天成等人,產生懷疑了,這肯定是好情況,何況蘇天成等人的功勞,確實太大了,有些功高震主的意思了。
皇上的某些心思,溫體仁也是知龗道的,信任大臣的同時,也是持有懷疑態度的,暗地里也是防備的,皇上都是這樣,需要穩固自身的統治,不可能讓文武大臣有著太大的權力。
隨著曹化淳的訴說,溫體仁慢慢的動心了。
他已經想到了,若是與曹化淳聯合起來,曹化淳可以發動宮里的力龗量,自己可以鼓動朝廷里面的文武大臣,這樣兩方面發動攻擊,孫承宗不一定能夠承受可能會有意想不到的效果,退一步說,孫承宗這么大的年紀了,若是被氣的病倒了,也就無法署理朝政了,出任內閣首輔的事情,也只能夠不了了之。
至于他和曹化淳之間,也就是這一次的聯合,曹化淳肯定是能夠得到好處的,那無所謂,既然是聯合,雙方都要有好處,否則這樣的聯合,就是不成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