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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殺良冒功

  蘇天成渾渾噩噩的睜開了眼睛。

  殘陽如血,他看到了令人恐怖的一幕。

  不遠處,幾個騎著棕黃色戰馬的人,頭戴氈帽,身穿褐色衣服,前胸后背都是有鎧甲護衛,氈帽上面,還有一縷紅巾。

  這幾個人,正在揮舞鋼刀,對著一群衣著襤褸、面有菜色的人砍下去。

  悲慘的哀嚎聲傳來,一股股的鮮血,不斷的沖向天空。

  這些人的鋼刀,實實在在的砍在了人的身體上面,倒地的人掙扎幾下,很快不動彈了。

  不過幾分鐘的時間,殺戮結束了,騎戰馬的人,翻身下馬,開始割下人頭。

  這些人,動手割人頭的時候,臉上還帶著笑容,一點都不在乎。

  周圍的景色很美,藍天殘陽綠草青山,帶著遠古的氣息。

  可惜美麗的景色下面,出現如此不和諧甚至是殘忍的一幕。

  半人高的草叢,很好的遮住了蘇天成,他想嘔吐,哪里見過如此血腥的場景啊。

  他的身體開始顫抖,可這個時候,他必須要盡力抑制住自身的情緒,否則被人家發現了,肯定是沒有好下場的。

  下意識的伸手摸向褲兜,此時不報警,更待何時。

  手摸空了,自己穿著的是長袍,沒有褲兜。

  蘇天成的頭上冒出了冷汗,自己一輩子沒有穿過長袍,活見鬼了。

  長期磨礪形成的成熟穩重的風格令他開始清醒,越是危機的情況下,越是需要冷靜,沖動是魔鬼。

  眼前出現的一幕太奇怪了,殺人越貨也不是這樣的明目張膽,無法解釋了。

  就在這一瞬間,蘇天成的頭腦開始劇痛,一些莫名其妙的思緒陸續進入了腦海,這些思緒開始和他自身的思緒融合,在電石火光之間,變成了一個整體。

  速度快的蘇天成沒有反應的過程,沒有反抗的時間。

  忍受著頭腦的劇痛,來不及琢磨,他想到了一個詞:穿越。

  看了無數的網絡小說,對于那些穿越的奇跡,他都是付之一笑,可是想不到自己也會遇見這樣的事情。

  穿越了,到了大明朝崇禎三年的十月。

  自己只不過是和一群驢友出去登山,不小心失足落下山谷,掉落的時候,還非常清醒。**大的事情,為什么會引發這樣的劇變。

  穿越之前,自己是國家機關的公務員,衣食無憂,算不上富足,按照高帥富的標準來衡量,是挨不上邊的,但也不屬于**絲的類型,對生活有著諸多的渴望。

  最為關鍵的,是自己馬上就要得到再次的提拔了,組織部門剛剛考核,情況都公示了。

  難道是樂極生悲。

  蘇天成有些不甘心,狠狠的咬了一下胳膊,疼,實實在在的疼。

  冷汗再次從頭上冒出來了,這不是演戲,更不是做夢,這是真的。

  瞬間,他有了一絲狂躁的情緒,恨不得立刻站起身來,大聲的詛咒老天,尼瑪的,老子二十一世紀大好的國家公務員,已經得到了組織上的重用,就是要穿越,至少到貞觀年代,或者是開元盛世,為什么來到了崇禎年間。

  一句詩詞飄進了他的腦海:回首向來蕭瑟處,歸去,也無風雨也無晴。

  官場風波不知道見過了多少,大風大浪也經過了,這次不知道是不是陰溝里面翻船了。

  亂世啊,崇禎年間,真正的亂世,風云跌宕。

  一切都有了合理的解釋了,為什么自己穿著長袍,為什么那些騎馬的人頭戴氈帽、身穿鎧甲,為什么那些被砍的人衣著襤祿。

  眼前這樣的場景,就是在電影里面,也輕易是看不到的,太過于暴力和血腥了,難道明朝崇禎三年,就亂到了這樣的地步嗎。

  蘇天成一時間有些惶恐了,這和他理解的歷史有些不對的,都說耳聽為虛、眼見為實。可自己看見的絕不可能是假的。

  起碼的歷史知識,他還是清楚的。

  有一句話說的好,不熟悉歷史的人,是不可能把握未來的方向的,任何時期的國家領導人,都是必須要熟知過去,依據歷史發展的進程,去預測未來。

  關于崇禎年間的事情,有著數不清的正史和野史的描述,但有幾點是可信的。

  崇禎年間,自然災害不斷,全球的氣候都發生了變化,1600年到1644年,全球的氣溫降到了千年以來的最低點,歷史上稱之為氣候變暖和變冷的交替期,也就是俗稱的小冰期。而在這場全球性的災難和危機中,中國明朝發生的災害最為嚴重。

  崇禎年間,中原地區連年災荒,野無青草、十室九空,老百姓無以為生,靠吃樹根、觀音土度日,甚至出現了骨肉相殘的悲劇。

  農民起義風起云涌,高迎詳、李自成、張獻忠、羅汝才、馬守應等起義軍頭目,慢慢發展壯大,山東、山西、河南、陜西等地難以有安寧的時刻。

  后金的威脅,更是巨大,**哈赤在萬歷四十六年宣布與明朝的“七大恨”,開始興師伐明,**哈赤去世,和碩貝勒繼位,稱皇太極,加大了對明朝的討伐,明朝和后金的廝殺,將會越來越激烈,不過幾年的時間,戰火就會在神州大地上全面蔓延了。

  情況肯定不好,而且異常糟糕,但蘇天成沒有埋怨的時間,他需要思考,如何的應對眼前的局勢。

  越是害怕什么,越是來什么。

  蘇天成還是被騎馬的人發現了。

  這也難怪,他躲在草叢里面,哆嗦了半天,人家要是不能夠發現,就真是傻瓜了。

  “兀那亂賊,還不趕快出來受死。”

  兩個騎馬的人過來了,也不敢過于的靠近,他們人不多,只有五人五匹馬,要是遇到了大隊人馬的埋伏,不靠的很近,掉頭就跑還是綽綽有余。

  沒有調整的時間,蘇天成遇見了生死存亡的局面。

  他慢慢的從草叢里面站起來,很是瀟灑的拂去了長袍上面的草根,臉上帶著無所謂的笑容,盡管內心緊張的腿肚子抽筋。

  蘇天成穿著綢布的錦色長袍,七尺的身高,相當于現在的1.78米,濃眉大眼,渾身都透露出來了讀書人的氣質。

  “幾位軍爺,在下可不是亂賊,在下乃是讀書人。”

  稱呼自己為亂賊,不用說,這些人就是軍隊里面的軍士,倒在地上的無頭尸體,穿的破破爛爛,看不見武器,絕非是什么流寇,說是流民還差不多。

  殺良冒功。

  蘇天成迅速想到了這個詞。

  明朝末年,殺良冒功的事情,比比皆是,有些軍士,為了得到所謂的獎賞,也為了不被上面責罰,不擇手段,剿殺普通百姓,提著百姓的人頭,邀功請賞,說是亂賊。

  這些軍士,真正遇見了流寇,跑得比兔子還快。

  自己的運氣太差了,居然看見了這樣的情形。

  明朝末年,人命如草芥,看這些軍士,割下人頭的動作如此的嫻熟,一定是干慣了此類的事情,被自己發現了秘密,豈不是要斬草除根。

  自己遇見了一個死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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