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夜,注定是個難眠夜,盡管倉庫內冷氣逼人,盡管沒有任何動靜平靜的一片死寂,所有被清除出來的戰士都沒有選擇休息,站在通道上盯著下面的模擬城市。
警衛連的不少戰士選擇了回去睡覺,走之前偷偷的將里面穿著的棉衣棉褲塞給還沒有從訓練場被徹底淘汰的戰士,并送上祝福,期待他們能有好的表現。
這一夜,張世東睡的很香,直到天亮他才打著哈欠起床,換上衣柜內掛著的作訓服,沒有肩章也沒有臂章,這作訓服就像是普通的高仿作訓服一樣,誰都可以買得到的樣子。
“難得穿這么帥。”看了看掛上的休閑西服,張世東搖搖頭,帥歸帥,可有一種衣服,無論什么時候穿,都是那么的舒服那么的自然那么的有歸屬感。
整理了一下衣領和衣擺,張世東戴上帽子走進食堂,熱乎乎的稀粥和大包子勾人食欲,無視了大家好奇的目光,坐下開吃,似乎對昨夜發生了什么一點也不關心,待到大家早餐吃完,直接下令除了哨崗的士兵全部去挖坑。
用士兵們的話說,這癟犢子就是看我們呆著他心里不爽,這樣的攻城去找挖溝機啊,用我們純人力就是在折磨人。
敢怒,不敢言,經過幾次的事件,他們都學乖了,不會再去招惹那個混蛋,你越是反抗他越是玩的更狠,你不搭理他是最好的選擇。
里面來領飯的人,多了一個扈魚兒,拿著包子瞪著張世東,狠狠的咬了一口,冷哼一聲找了角落坐下來,也顧不得地面冰冷。如果說過去還有人嚷著這里學不到東西在這是浪費時間,經過病毒的一番打擊后都閉上了嘴,卻都將所有的憤怒都加諸在張世東一人的身上,二合一,他成了所有人最痛恨的對象。
吃飽喝足,訓練場卻不對外開放了,被清除的人可以站在通道上繼續觀看,張世東搬了一把椅子,腳搭在一米多高的圍欄上,身子向后一靠,僅憑后面兩個椅子腿撐著,以腳踝在圍欄上蹭著晃動身體,手里拿著一個遙控器,操控著前面幾個LED大屏幕的視角轉換,按的速度很快讓周遭人怨聲載道,可已經習慣了這無賴摧殘的他們慢慢學會了接受無視,就像是現在同樣無視著癟犢子抽煙的狀態一樣。
“墨跡,真墨跡,浪費時間,最近還準備你們出去玩玩,這樣磨蹭下去還玩什么?”
“病毒,你丫的是不是老了,對付幾個草包廢物還要浪費這么多時間,真是的。”
各種言語摧殘,旁邊的人已經不會如最初那樣揮舞拳頭想要揍他了,而是不斷的嘎巴嘴不發出聲,都在罵他什么裝逼犯癟犢子無賴混蛋之類的,反正涉及到個人的,是什么難聽罵什么,要是旁邊有人看出了你在罵什么,會相視一笑,給彼此一個安慰的眼神。
等著,等著我們離開這里,我們要成功的在你魔爪下從這里完成所有訓練出去,到時候,我們一定會揍你,一定會向上級部門舉報,一定會讓你好看。
現在,他們都學會了隱忍。
“出去,教官,難道是到城市內進行真實場景模擬實戰?”薛林與張世東的關系與別人不一樣,他也不會真的那么恨張世東。
“沒什么,帶你們玩一場山林追擊包圍殲滅以多打少欺負人的追擊戰。”
薛林剛喝了一口水,噗的全都噴了出去,旁邊所有人也都是一副難忍的神態,我們是為了學習新式的城市作戰而來,伴隨著08奧運和10世博會的成功舉行,城市內的安保、反抗作戰逐漸成為了主旋律,可國內的軍警要么是習慣了空無一人的山林荒原作戰,要么就是自身水平不夠,這個訓練營的組建,很多人都是很有野心的到來,一聽要回歸本源,都紛紛撇撇嘴,示意這東西自己早就玩夠了。
很快,一些人就被頻繁切換的LED屏幕吸引,上面鎖定著童童、燕小二和牛永壽的隊伍,也鎖定著隱,同時大家也第一次在LED上看到的病毒,不管這五個人的位置怎么變換,總會有一個監控設備是能夠追擊到的,即便有的時候看不到人影,那也是對方到了監控設備攝錄位置空間內的死角,只要他動,就還會被追上。
“啊,原來老牛和小二他們是在暗中保護隱。”
“不不不,是隱故意拿自己當誘餌,而小二和老牛他們設套,沒見小二已經開始脫離隊伍進行遠程輔助了嗎?”
“那小二豈不是危險了。”
“不會不會,首尾相接,就算小二被淘汰,對方也會馬上進入另外三人的包圍圈。”
“我還是第一次看到他們幾個如此通力的合作,以前都誰也不服誰的。”
最后一句話聽到張世東的耳朵里非常的受用,合作,與不同陌生的人合作,與不同陌生且同樣高傲的人合作…
越是強者越是驕傲,他們不屑于與旁人合作,總是將自己擺在很高的位置,一旦從主攻到了輔助就會接受不了,張世東所要做的不是培養他們這種合作精神,而是三百六十度無死角的摧殘他們,讓他們那享譽在掌聲和鮮花中的驕傲徹底被摧毀,人變得平和一些,不那么焦躁。
大餅臉小豆眼的燕小二精通槍械,是一個用槍的天才,可當他被人近身后,槍支的可操作性被限制了一些后,面對著強大的病毒,他只來記得扣動了一下扳機,槍響,子彈打向的方向是地面,他被淘汰了,他也發出了警告。
本以為是手到擒來,孰料,這一次的病毒沒有逃竄,而是直接迎著童童圍堵的方向沖了過去,錯身而過之際交手幾下就抓住了童童的咽喉,恰在此時隱和牛永壽的槍都響了,也都打在了‘盾牌’童童身上,隱端著槍,牛永壽喊了一嗓子:“我操了個DJ。”后沖了上來,雙腿左右掄起,完全無死角的攻擊病毒,也不要防御,后面有一個隱,你攻我沒有防御之處就必須將自己身體的一部分暴露在隱的槍口下。
砰砰砰!!!
連續三槍,牛永壽很不服氣的瞪著眼睛‘死不瞑目’,一動不動的充當著尸體盾牌讓病毒借用沖到了隱的身側,雙方近距離同時開槍…
“小隱隱,愛死你了,留你最后一個死,你要學會愛我哦。”
此時的通道上,鏡頭鎖定病毒,拉近,人物特寫。
徹底擊潰在場人自信,讓他們沉下心來要在這里學點東西的畫面出現了。
以病毒和隱的槍法,近距離基本上躲不開,定然是兩敗俱傷的對槍狀態。
隱是穩穩的扣動扳機,病毒的,身子卻是飄著的,兩人同時中槍,結果卻是隱的彈發裝置將血漿彈出來,而病毒身上的彈法裝置則沒有反應。
“我操了個DJ,這不公…”代表著廣大官兵心聲的牛永壽最后那個平字還沒有說出口就閉上了嘴,沉著臉看了看病毒轉過身的樣子,抿了抿嘴,服氣的豎了豎大拇指。
特殊配置的教練彈打在身上也能留下一點痕跡,隱打中了幾槍沒錯,是事實,可那痕跡卻都在不握槍的另一只手很多腿部以及腹部的邊緣,不至于致命的地方,也就是說,中了槍的病毒,至少還活著,是否擁有戰斗力不好說。
所有人在模擬城市的一個小廣場集合,張世東喊著老子冷,教官隊搬來了幾臺中型的暖風機,開啟后不斷的將暖風吹過來,也讓習慣了冰冷的百余人還有些不習慣,一陣昏昏欲睡的感覺沖上頭頂。
“我承認,他很強,比我們所有人都強很多,可要說這場比賽是他贏了我們不服,在真正戰場上,他會有這么冷靜的判斷嗎?那可是真子彈,尤其是最后,我就不信他能那么冷靜的躲開要害,身體中彈情況下還能繼續冷靜。”
有人提出了這樣的質疑,張世東二話沒說,走到病毒身前,來開了病毒的衣服,示意他脫掉里面的保暖背心。
在暖風下,光著身子只穿著四角褲頭的病毒出現在所有人面前。
“自己看!”張世東冷冷的聲音第一次有了教官的威嚴,卻沒有人一個人是在注意他說話,而是看著病毒的身體。
他們,都相信了,相信病毒在戰場上依舊會有同樣的表現。
那個開口質疑的戰士,揮舞著手臂就給了自己一記狠狠的耳光。
幾個年輕的武警戰士眼圈濕潤,他們參加過實戰,可那是多打少的實戰,歹徒剛剛冒頭就被老兵們擊斃了,眼前這個人,他的人,就能成為現代社會的戰神、英雄代名詞。
那是一幕怎樣的慘烈…
那是怎樣的一幅圖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