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昨天還在計委跑項目,應該還在?”陶永宏不是很確定地說道。言情 徐盛教點了點頭,拿起桌上的電話機,將秘書叫了進來,讓他的秘書給盧丁逸打電話,讓他還在省城的話,就馬上過來一趟。
盧丁逸不但在省城,而且就在省政府,他接到電話,不敢怠慢,馬上就趕了過來,看到坐在辦公室里的陳玉清和陶永宏,他幾乎馬上就明白了徐盛教讓他過來是為了什么事情。
“丁逸同志,你們是不是在跟韓國大宙集團接觸?”徐盛教也沒有跟盧丁逸兜圈子,讓他坐下以后,盯著他的眼睛問道。
盧丁逸正襟危坐,態度十分恭敬,臉上卻露出驚訝的表情:“沒有啊,我這次在韓國,只在福山作了停留,然后從韓城機場轉機,并沒有跟韓國大宙集團的人接觸。”
“盧市長,我們今天就當著徐省長的面,將事情都說清楚。韓國大宙集團前天剛剛召開新聞發布會,宣布要在我們海州市投資,結果昨天就有職業掮客跑過去跟韓國大宙集團的人散布我們海州市的壞話,說我們海州市不如通城市,韓國大宙集團和美國唐盛集團這個合資整船制造項目應該到通城市投資。這幾個職業掮客如果不是你們通城人派過去的,有會是哪個城市派過去的?難道說除了你們通城市,還有其他城市會幫你們通城市干這種事情?”陳玉清盯著盧丁逸,非常不客氣地說道。
通常,在官場上,大家相互之間就算有什么矛盾,也都會一團和氣。不過陳玉清是紀委干部出身,風格一向潑辣,女干部在這方面本身也有些優勢,很多人都不愿意跟陳玉清正面對上。
“陳市長,這話從何說起?”盧丁逸皺了皺眉頭,突然像想到了什么一樣:“這事我可以保證我們通城市絕對沒有做這樣的事情。會不會是前幾天我在韓國的時候推介過通城市的情況,所以有人向韓國大宙集團的人說起我們通城市的情況來的呢?”
“狡辯!”陳玉清氣得臉色發白,如果不是顧忌到身份,并且是當著常務副省長徐盛教的面。她一定會指著盧丁逸的鼻子痛斥對方的卑鄙無恥。現在她只能瞪著對方,厲聲說道:“盧市長,就算有人會覺得你們通城市很好,為什么還要說我們海州市是個小漁村呢?這簡直就是污蔑!”
盧丁逸皺了皺眉頭:“不會吧,陳市長。你這些消息都是從哪里聽來的?真的有人這么說嗎?”
他扭頭望著徐盛教說道:“徐省長,我懷疑陳市長說的話根本就是空穴來風,就算我們要跟海州市爭這個項目,要貶低海州市,那也不可能說海州市是一個小漁村,因為這根本與事實不符,那些韓國人也不傻,只要隨便查閱一下資料就知道了。所以這足以證明這件事跟我們通城市沒有關系。”
陳玉清冷笑道:“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為,這件事是美國唐盛集團的高層親自打電話對我們說的,那幾個職業掮客不但找了韓國大宙集團。還找了美國唐盛集團。盧丁逸,恐怕你們也不會想到美國唐盛集團和我們海州市的接觸已經如此深入了吧?”
盧丁逸為不可察地皺了皺眉頭,他之前也有考慮美國唐盛集團與海州市的關系,甚至還特地找海州市那邊的內線打聽過,卻沒有發現任何蛛絲馬跡。陳玉清說的這種情況,顯然出乎他的意料之外。
不過,盧丁逸也不是沒有任何準備,畢竟想要中途截胡,肯定要面對消息泄露的情況。現在看來,王強那邊的動作還是很快的。
盧丁逸搖搖頭說道:“陳市長。嫂索可濼爾說網,看最哆的言清女生爾說我想你一定是誤會了。我剛剛已經說了,如果是我們的人,就算真的要貶低海州市,也不會說出海州市是小漁村這樣的話來。另外。我還是非常懷疑這個消息的來源。我認為大概就是一些福山的造船企業知道韓國大宙集團要在海州市投資,感到十分不解,在向韓國大宙集團打聽情況的時候,說了一些海州市的劣勢,也許還說了他們對通城市的了解,但是這和我們通城市這邊沒有任何關系。這幾天我都在省城,更加不可能做這樣的事情。”
陳玉清對盧丁逸怒目而視,盧丁逸不但不承認通城市做過這樣的事情,甚至還質疑她的這個說法時空穴來風。陳玉清非常生氣,可是要讓她拿出證據來,她手里暫時還真沒有,總不能現在打電話找韓國大宙集團或者美國唐盛集團的人詢問,那簡直就是故意將家丑外揚。
陳玉清心中盤算著,改怎么樣來解決這個問題。
看著無言以對的陳玉清,盧丁逸心里不由暗笑,像陳玉清這種紀委出來的干部,往往太剛直不知道變通。這種事情其實很難找到證據,就算他們能夠將王強揪出來,通城市市還是可以推得一干二凈。
“嘀鈴鈴…”
這時候,徐盛教辦公桌上的一部電話響了起來,徐盛教看到響起來的電話,連忙做了一個噤聲的手勢,然后拿起電話,說道:“王書記,您好,我是徐盛教。”
“盛教同志,韓國大宙集團集團的投資項目怎么樣了?”王虹鋒的聲音有些低沉,聽起來似乎有些不大高興。
徐盛教剛要說話,卻聽到王虹鋒又接著道:“我剛剛接到駐韓大使館商務參贊的消息,怎么美國唐盛集團和韓國大宙集團兩家企業竟然一起向我們的大使館發函詢問海州市是不是一個小漁村這樣的問題?海州市方面到底是怎么搞的,這個項目到底是不是真的像他們說的那樣已經確定下來?兩億美金的投資大項目怎么能鬧出如此兒戲的事情來?”
徐盛教頓時被王虹鋒的話嚇了一跳,韓國大宙集團和美國唐盛集團向大使館詢問海州市的情況,這件事看起來是個小事,并沒有什么。可是韓國大宙集團和美國唐盛集團竟然問出海州市是不是小漁村這樣的問題,那情況就有些嚴重了。要知道駐韓大使館在收到韓國大宙集團與美國唐盛集團在韓城召開的新聞發布會上發布的消息以后,對海州市這個合資項目非常重視,就在今天,省里已經接到外交部、外經貿委等部門的電話,要求他們提供項目的詳細資料,并且敦促他們高度重視。盡快將項目落實。
因為兩億美金的投資已經是韓國企業在華單個項目投資數額最大的,實際上哪怕是只計算韓國大宙集團一億美金的投資額度,這個項目也能夠拿到韓國企業在華單項投資總額的第一名。因此,這個項目對于剛剛建交還不到十年的中韓之間的經濟往來顯然具有重要意義。所以駐韓大使館的商務參贊才會對這個項目如此上心著緊。
可是現在韓國大宙集團集團卻在詢問海州市是不是小漁村,這一方面說明韓國大宙集團似乎對海州市的情況并不是太了解,那么投資項目到底有沒有確定就很值得懷疑了。就算這個項目是真實存在的,出現這種情況也意味著這個項目存在夭折的可能。
駐韓大使館當時也吃了一驚,一方面向韓國大宙集團方面介紹海州市的情況。提供詳實具體的材料,另外一方面也在第一時間向國內匯報,外交部經濟司知道以后,又連忙打電話到江北省委,質詢到底是怎么回事,為什么會出現這種情況。
王虹鋒倒是第一時間就想到可能有人在韓國故意詆毀海州市,想要從海州市那里搶走這個項目。他也考慮過會不會是通城方面這么干的,可是又覺得通城市和海州市在同一個省,省里又剛強調過不能夠惡性競爭,通城市應該不會如此肆無忌憚。因此王虹鋒考慮很可能是其他地方在韓國散布海州市的謠言。惡意詆毀海州市,比如齊魯的琴島、之江的寧城。韓國企業的投資主要集中在東北、齊魯等北方地區,三星重工又剛剛在寧城地區投資了一個造船廠,不過由于三星重工這個造船廠投資的規模并不大,因此包括寧城在內,這幾個地方都有和海州市搶項目的動機。
王虹鋒打電話給徐盛教,就是想敦促他們這邊能夠盡快將江北省船舶公司參與項目投資的事情確定下來,然后盡快跟韓國大宙集團那邊談,正確早日簽訂投資協議,開始項目建設。以免夜長夢多。
徐盛教看了一眼對面的陳玉清、盧丁逸等人,王虹鋒還不知道眼前這件事,所以他懷疑的是寧城和琴島等其他省的地方在從中搗亂。徐盛教卻知道大使館這件事十之和陳玉清說的事情是一回事,那通城市很難脫得了干系。
徐盛教斟酌了一下語言。剛要說話,卻看到省長洪錫銘推門走了進來,身后還跟著省招商廳廳長王福田。
徐盛教連忙站起來說道:“省長,你怎么來了,有什么事情打電話我過去就行了。”
洪錫銘看了一眼徐盛教拿在手上,卻沒有掛掉電話的。通常如果沒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徐盛教應該馬上放下電話,他沒有放,就意味著這個電話很重要。有可能是正在談很重要的事情,也有可能是正在跟重要的人物通電話。
洪錫銘擺了擺手說道:“盛教同志,有事你先處理,我聽說海州市的玉清同志、通城市的丁逸同志都在這里,我有點事情要問他們。”
徐盛教幾乎馬上反應過來,他連忙答應了一聲,然后對著話筒說道:“書記,洪省長他來了,您看…”
王虹鋒在電話里把洪錫銘的話聽得清清楚楚,見洪錫銘既然是來找陳玉清和盧丁逸,就知道洪錫銘目的和自己一樣,是為了同樣一件事情來的。
“那就暫時這樣,盛教同志,你替我轉告錫銘同志,”王虹鋒很快做出指示,“海州市這個合資造船項目非常重要,外交部和外經貿都很關注,絕對不能夠出現任何閃失,省里一定要加快工作進度,推動項目盡早落地。”
“是王書記的電話?”聽到徐盛教的話,洪錫銘立刻知道剛剛正在跟徐盛教通電話的就是王虹鋒,而且兩人談的和他過來要談的很可能就是同一件事。
徐盛教點了點頭,一邊從辦公桌后面走出來,一邊說道:“是的,王書記說。駐韓國的大使館接到韓國大宙集團和美國唐盛公司的問詢,他們問海州市的情況,問海州市到底是不是一個小漁村…”
一直努力保持著臉上微笑的盧丁逸頓時臉色一變,他剛剛還在質疑陳玉清小漁村的說法是道聽途說。甚至可能是自己編造的,可是現在省委一把手竟然也打電話過來詢問這件事,那顯然這個消息不會再是空穴來風,肯定是確有其事了,而且事情還牽涉到駐韓大使館。外交從來無小事。這事要是上升到一定的高度,那就成污蔑國家形象了。
盧丁逸心里頓時產生不妙的感覺,不過他還勉強能夠保持鎮定,畢竟他完全可以否認這件事跟通城市、跟他沒有什么關系。
聽到徐盛教的話,洪錫銘的臉色更黑了幾分:“有這樣的事?王書記還說了什么?”
徐盛教連忙將王虹鋒剛才交代的話復述了一遍:“王書記剛剛打電話過來,其他的還沒有來得及說,我這邊有些情況也還沒有來得及向王書記匯報。”
陳玉清、盧丁逸等人這個時候都已經站了起來,將沙發位置讓出來,洪錫銘坐下以后,又招呼徐盛教坐下來。目光威嚴地掃了一眼陳玉清等人:“盛教同志你這邊又有什么事情?”
徐盛教簡單地將剛剛發生的事情說了一下:“海州市的陳市長說美國唐盛集團的高層打電話給他們,說韓國有職業掮客在韓國大宙集團和美國唐盛集團面前詆毀海州市,試圖讓這兩家公司把合資造船項目放到通城市去投資。陳市長認為是通城市在韓國搞的動作,目的是要搶大宙集團和唐盛集團這個合資造船項目,通城市的盧市長否認,他說陳市長的消息來源可能并不可靠,或許是空穴來風,或者是也可能是他在福山推介通城市的時候,有些韓國企業家通過這個渠道了解通城市,并向韓國大宙集團集團表達了他們看好通城市的觀點。”
洪錫銘怒極反笑:“丁逸同志的能力一直都很強。能夠讓外商主動幫他們招商,不過丁逸同志這次去日本、韓國半個月,最后談成了幾個項目?我說的是能夠落實的投資協議,而不是什么投資意向書。”
盧丁逸心中不妙的感覺越來越強烈。面對著洪錫銘嚴厲的目光,他勉強強打精神諂笑了一下,慚愧地低下頭來,說道:“省長,您就狠狠地批評我吧,這次我到韓國去。辜負了您的殷切期望…”
“不,你沒有。你怎么會辜負我的期望呢?”洪錫銘看了盧丁逸一眼,輕輕搖了搖頭:“你的能力和做法,都已經遠超出我的意料。丁逸同志,你剛剛說,玉清市長的話并不值得采信。不過剛剛王書記接到了外交部經濟司的電話,韓國大宙集團集團的人找我們駐韓大使館,詢問海州市到底是不是一個小漁村,你覺得外交部經濟司的這一番話是不是能夠采信?”
盧丁逸垂下頭,背上的冷汗一股股地順著脊梁溝子往下流,把褲腰都浸濕了,一口大氣都不敢出。
“對了,剛剛王福田跟我說,他們招商廳接到美國唐盛集團高層的電話,質問我們江北省是怎么回事,為什么他們高盛集團已經決定了要投資在海州地區投資,但是卻有江北省別的地方人跑過來說他們要投資的海州地區不好,讓他們投資到通城地區。唐盛集團高層說,海州市和通城市都屬于江北省,怎么能夠如此惡性競爭,這讓他們唐盛集團不僅要懷疑江北省真正的投資環境究竟是怎么樣一個情況,考慮是不是還要到我們江北省來投資!”
洪錫銘真的是越說越怒。只是依照洪錫銘的性格,他越是生氣的時候,外在態度就顯得越發平靜。因此在外人看來,洪錫銘的臉色卻反而漸漸松弛下來,聲音愈發柔和,只是被接連質問的盧丁逸整個后背都濕透了,甚至連站都站不穩,如果不是用手扶著椅子背,恐怕當場要癱倒在地上。
韓國大宙集團和美國高盛集團發函找駐韓大使館打聽情況、美國唐盛集團高層甚至直接將電話打到省招商廳發出質問,在結合到之前美國唐盛集團將消息透露給海州市…將這些信息都聯系到一起,盧丁逸也大致看到這個項目不是他盧丁逸所能夠輕易撬動的,其中的這個關鍵就是美國唐盛集團,而美國唐盛集團肯定早就跟海州市有默契,那就難怪這個合資項目會選擇海州市而不是通城市,偏偏他盧丁逸不知道死活,還以為通城市這一次也能夠像前面韓國山水公司項目一樣,來個后發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