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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40章 小秦淮河詩會

  “黃天實公子到”

  “白柳言公子到”

  “韓服公子到”

  臨近戌時時分,那艘隸屬于“怡香樓”的畫舫就迎來了眾多的人潮,而當秦永聽到“韓服”這個名字的時候,他的眼睛不由瞇了起來。——因為他如果所記沒錯的話,這個韓服公子正是前面辜負了林黛兒一番情義的負心人!也就是今天晚上這場好戲的主角之一!

  “可真的是一位翩翩公子啊!”

  秦永看著遠處那位穿著白衣白袍,手拿著一把白扇,踱著四方步的青年書生心里暗暗地想道。

  可是誰能想得到,就是如此的一位翩翩公子,事實上卻是個道貌岸然、薄情寡意的小人?林黛兒將一腔的情義通通都傾注在他的身上,可是沒有想到,到頭來卻是一場空而已!

  當然了,這與秦永都是沒有任何關系的!他今天晚上之所以會來到這里,純粹只是為了看熱鬧而已!

  翠柳迎風,小秦淮河上的畫舫大多采用開放式的設計。

  主要的出發點就是為了方便畫舫上的賓客可以欣賞小秦河兩岸的景色!不過今天晚上,倒是方便了秦永在岸上對韓服他們進行觀察!

  “好,好詩!”

  “韓兄大才,今天晚上怕是要拔得頭籌了!”

  “沒錯,韓老先生筆下《韓山詩集》,以后定然會有韓兄一席之地!”

  時間過去大概半個時辰,畫舫上的小秦淮河詩會就漸漸進入了高潮。

  “對對,那潘媽媽,韓兄寫出如此的好詩,你還不快快去請那黛兒姑娘出來喝上一首小曲,以示慶賀?”

  于是“怡香樓”的老鴇就匆匆往后臺去了,而在坐的眾多才子看到這一幕,各自臉上都閃過一絲異樣的神色!

  其實像眼前的這一幕,在以往的小秦淮河詩會上都是常見的事情。

  只是與以往有些不同的是,如今的林黛兒與韓服早已經是鬧翻了的,而不像是以往那樣,郎有情,妾有情,才子配佳人,真真的是揚州城內的一段佳話!

  按照如今坊間的傳言就是,林黛兒是徹底被韓服給拋棄了的,所以現在老鴇還要林黛兒出來為韓服獻唱,那可真真的是有些折辱人了!可是這也沒有辦法啊,誰讓林黛兒只是一名妓女呢?雖然她也是揚州城內有名的十大花魁之一,可是妓女就是妓女,不管她們的地位再尊貴,可是事實上,她們也都只能是用賣笑來討好人而已!

  “嗆嗆嗆嗆嗆”

  等了大概有那么半刻鐘的時間,在場的眾多才子沒能等來林黛兒,倒是先等來了一陣鑼鼓。

  聽到這陣鑼鼓,大多數的人大概都已經是猜到了,今天晚上林黛兒的表演應該就是一場戲曲了!因為只有戲曲的開場才會敲響這鑼鼓的!

  旁白:

話說前朝開元年間,教坊發司院內有一名妓姓杜名媺,排行第十,院中都稱為杜十娘,生得:渾身雅艷,遍體嬌香,兩彎眉畫遠山青,一對眼明秋水潤。可憐一片無瑕玉,誤落風塵花柳中  話畢,轉角處走出了一位身著長裙,滿臉迷情的美嬌娘,看模樣,正是那揚州的花魁林黛兒。

  “咦?這場戲曲到底叫何名字?在下怎么從來沒有聽過?”

  “是沒有聽過!這蘇中的戲曲,無外乎‘花鼓戲’與‘香火戲’,這種唱法的新戲倒從來沒有聽過!莫非是從別處傳來的外地戲曲?”

  “極有可能!極有可能!如此,我們就靜觀其變吧”

  林黛兒雖然是出場了,可是在場的眾人卻仍然沒有意識到林黛兒的真實目的到底是為什么。

  他們只是以為這是林黛兒所學的一場新戲而已,甚至就連是作為當事人之一的韓服此時都是嘴角冷笑!笑的是林黛兒雖然是被自己給拋棄了,可是卻仍要忍受著自己的折辱。

  旁白:那杜十娘自十三歲破瓜,今一十九歲,七年之內,不知歷過了多少公子王孫。一個個情迷意蕩,破家蕩產而不惜。院中傳出四句口號來,道是:坐中若有杜十娘,斗筲之量飲千觴。院中若識杜老媺,千家粉面都如鬼。

  話畢,一風流倜儻的書生走了上來。

  書生名叫李甲,風流年少,未逢美色,與杜十娘相遇,喜出望外。

  未幾,與十娘一雙兩好,情投意合。十娘因見鴇兒貪財無義,久有從良之志,又見李公子忠厚志誠,甚有心向他。兩下情好愈密,朝歡暮樂,終日相守,如夫婦一般,海誓山盟!

  “咦?這這新戲似乎是意有所指啊!”

  看到這里,在場有明眼的才子已經是醒悟過來了,那就是林黛兒所演的這場戲曲似乎是并非偶然學來的,而是專門創作的,否則的話,她與戲里的杜十娘,韓服與戲里的李甲,身份怎么是如此的相像?而且最終情投意合,海誓山盟!這不也恰恰符合了之前韓服與林黛兒的情況?

  轉眼,李甲的囊篋漸空,又不敢回家取錢,在教坊發司多受老鴇刁難,還是那杜十娘有情有義,多次護得周全!但長此以往,不是辦法,于是杜十娘與李甲商議著為自己贖身!可李甲身無半分文,杜十娘情比金堅,自愿拿出畢生積蓄只求換得自由身。

  李甲感動,曰:“十娘情義,甲永不敢忘,絕不辜負!”

  杜十娘交出了三百兩的贖身銀,老鴇意圖反侮,是那杜十娘道:“兒在媽媽家中八年,所致金帛,不下數千金矣。今日從良美事,又媽媽親口所訂,三百金不欠分毫,又不曾過期。倘若媽媽失信不許,郎君持銀去,兒即刻自盡。恐那時人財兩失,悔之無及也。”

  鴇兒無詞以對。腹內籌畫了半晌,只得取天平兌準了銀子,說道:“事已如此,料留你不住了。只是你要去時,即今就去。平時穿戴衣飾之類,毫厘休想!”

  說罷,將公子和十娘推出房門,討鎖來就落了鎖。此時九月天氣。十娘才下床,尚未梳洗,隨身舊衣,就拜了媽媽兩拜。李公子也作了一揖。一夫一婦,離了虔婆大門:鯉魚脫卻金鉤去,擺尾搖頭再不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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