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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百零四章 ‘發作’

  上古‘巫’道傳人雖然被困陣中無法脫逃,但眼前的戰局卻和道門尊者們的預料完全不同。

  按照之前曾經慘敗在那古‘巫’傳人手中的李香舟、段蓮寶兩個道門真傳弟子的說法,敵人可御使千百只可怕巨蟲,自己隱匿蟲群之中如刺客般不時發出致命攻擊,講究的是一擊見極,不中則遁。

  這種聞所未聞的詭異戰術據道門內太上長老們講,正合上古時‘巫’中佼佼者往往喜歡獨創‘戰法’的例子,因此來‘異世界’伏擊的四個老道才布下了群攻凌厲,善于困敵致勝的‘四象化煞陣’,

  結果陣法啟動之后,本來以為乃是克敵制敵的大殺器,可以將敵人遁藏的身形轉移到‘陣眼’經受凜冽攻擊,又能時時幫著布陣者移形換位,游擊作戰的‘陰陽兩儀化位盤’,因為上古‘巫’道傳人化身成的猙獰巨目由始自終根本就沒動彈過,一次都沒機會使用。

  而漫天遍地的法術又因為攻擊目標只有一個,往往相互抵消,白白虛耗法力,這‘重拳打在棉花’上的無力感覺不免讓人怒火中燒。

  布陣者中脾氣最為暴躁的豹眼環目道士最先耐不住了性子,左手捏訣催動陣法,右手晃著羅盤,大聲吼道:“陸師兄,這賊子簡直是屬‘烏龜’的,這樣打下去,猴年馬月能分出勝負。

  不如我近身給他一下子,破了他的龜殼你說如何?”

  “既然小賊已經陷入陣中,早晚都能了結了他,宋師弟又何必急于求成。

  事關重大,當穩中求勝。”冷峻老道立于青龍之位,主控著全局,毫不猶豫的說道。

  大眼道士聽了這話悶不做聲的不在開口,發著狠勁直朝敵人猛攻,一番較量下來,他只覺得法力漸漸空虛,急忙將一點用處都沒派上的羅盤別在腰里,從懷中摸出一只拇指大小,羊脂白玉雕成的桃瓶咬開口,將一線清香撲鼻的凝脂露水倒進了嘴巴。

  仙露入口法力自然彌補了上來,大眼道士松了口氣再次嚷道:“陸師兄,我法力不及,用了瓶‘桃露’了,在這么打下去我瞧著不成啊。

  誰都沒想到這小賊竟擅長一攻一守兩種‘戰法’,又如此的狡猾,窺破了‘四象化煞陣’的玄妙,一味防守,讓咱們許多法力都白白耗費了。

  這么熬下去,咱們法力稍有不及,法陣懈怠,讓他放出蟲群,拼死一沖,保不齊就逃出升天了,還是讓我早破了他的‘烏龜殼’。”

  “宋師弟,這回復法力的丹藥水露咱們都帶了不少,還是以穩為重吧。”同樣開始服用回復法力丹藥的冷峻老道略一沉吟,搖頭說道,不過他雖然還是拒絕了大眼道人的提議,但語氣卻已經不想說當初那么的果決。

  畢竟回復法力的丹藥道士們雖然有備無患的準備了不少,但敵人的后手還根本沒有顯露,更重要的是他們說到底乃是‘客場’作戰,能牢牢占住優勢是因為設計引著上古‘巫’道傳人入了埋伏,一旦時間拖的太久無法除去敵人,很可能會橫生出許多變數。

  越想越覺得就這樣僵持下去還真不是了局,漸漸的冷峻老道也心浮氣躁起來。

  想了想,他雙手虛空畫符催動陣法毫不放松,嘴巴里向素來足智多謀的同門婉轉的問道:“李師弟,你覺得此刻情形如何?”

“師兄,若是咱們占了地利,不,不,哪怕是平分地利,也是大勝的局面,只要耐心磨下去,準能讓這賊子魂飛魄散,”站在朱雀之位的斯文道士聞琴弦而知雅意,輕聲嘆了口氣,實話實說道:“但現在卻是糜爛之局,一時半會還沒什么大礙,可要是拖降下去,就,就  哎,按說咱們的準備已經是‘獅子搏兔亦用全力’,卻沒想到還是小看了天下英雄啊”

  “李師弟莫要‘長他人志氣滅自己威風’,這賊子算的上什么英雄,要不是有個穿梭虛空的神通,我一個人只怕就能把他捏死,那用得上什么陣法。”豹眼環目的道士叫嚷道:“陸師兄,你就讓我試試吧,我‘虛陀擎天功’可不是白饒。”

  “嗯”冷峻老道沉默一會,盤算了一下時間,又仔細看了看‘陣眼’被無數術法、道兵包圍,卻什么攻擊都不沾身的上古‘巫’道傳人,重重點了點頭,“既然宋師弟想要立下破敵之功,師兄我就成全你。

  可有一點你需謹記,一切以小心為上,不求有功但求無過。”

  “師兄放心就是”聽到老道終于答應了自己的要求,那大眼道士嗤牙一笑,身體露在外面的手掌頭顱上浮現出山巒紋路,身形吹起來似的慢慢增大,聲音也變得悠古響亮起來。

  他回答一句之后,突然將變得笸籮般大小的掌心中的銅羅盤朝困在‘陣眼’的敵人一照,頃刻間身影一虛一閃,竟然一下便移動到了張黎生的身邊。

  “破,破,破”移形換位之后感覺四周一股股無形壓力仿佛要將自己撕碎,大眼道人好戰之血不覺沸騰,于電閃雷鳴中揮拳頓足,竟一時興起,咆哮做歌道:道士修道青山上,半日鋤田半日閑,有朝一日得還真,揮拳便破天外天”

  這詞做的粗俗不堪,但雷霆霹靂般的響于天地之間,卻又說不出的蓬勃大氣。

  “這歌做的卻也直白,看來宋師弟當年在外門種田胸中塊壘不得抒發,到現在還有怒氣未散啊,”聽大眼道士歌罷,冷峻老道看著他‘陣眼’中揮拳怒吼,猶如天神一般的身影突然搖頭一笑說道:“不過雖有積怨,卻也是‘真丈夫’!”

  “陸師兄說的是,正所謂‘唯大丈夫能本色,是真英雄自風流’,宋師兄確稱的上是我道門承前啟后的一位‘風流人物’。”斯文道人點頭贊道。

  這陣中道門內的‘有道之士’都對那大眼道人做了如此評價,在陣外靠著一面背刻篆文的水銀鏡子看著‘四象化煞陣’內動靜,見久攻不下早就焦躁不堪的道門精英弟子們,自然更是熱血沸騰,紛紛贊嘆說:“真沒想到宋師伯平日里不顯山露水,見了真章竟是如此豪杰”;

  “說宋師伯不顯山露水那是你沒趕上他露鋒芒的時候,區區外門弟子一躍成為真傳長老那是何等風光,當年‘擲山道人’的名號那可不是白叫的”;

  “好歌、好詞、好氣魄,要有酒真該浮一大白”,在他們說話時,陣中大眼道士突然‘嘿’的一聲大吼,竟一下將周圍無形巨力掙破,一步突破到了上古‘巫’道傳人所化的猙獰巨目面前,揮拳就打,七八米高的身形舉著鐵拳咆哮著,“死來,死來”,拳拳擊中。

  在大眼道士的錘打之下,那赤紅巨目上本就浮現的裂痕道道相連,龜裂著不斷后退,狼狽中,其施展的無形斥力似乎一下消失的無影無蹤,地上被周圍千百道兵近身團團圍住,半空被道法頻頻擊中,陷入刺眼的火光、雷電之中。

  萬萬沒想局面一下變得好到不能再好,大眼道人自然乘勝追擊,其他道門中人也是大喜過望,覺得破敵制勝已經近在眼前,只有那斯文道人和陣外觀看的余隆玉隱隱察覺到事有蹊蹺。

  但他們兩人一個深知傳承自遠古道門三圣之一原始尊者的‘虛陀擎天功’的厲害,覺得近身之下這功法根本就無可匹敵,總不能因為自己的一點狐疑就葬送了大好局面;

  一個人微言輕,連說話的資格都沒有,只能按住‘砰砰’直跳的心臟,伸長了腦袋就近死死盯著水銀鏡子,默默祈禱千萬不要出現意外。

  余隆玉這一伸頭,便有點擋住別人的視線,本來依照他在‘門’內的地位除了陸尚游、李香舟寥寥幾人,也沒人會因為這點小事和他計較。

  但此刻‘四象化煞陣’里的爭斗進行的如火如荼,看的人是如癡如醉,心急難耐之下,被擋住的尖嘴猴腮青年猶豫了一下,開口說道:“隆玉師兄,您,您把頭挪挪好嗎?”

  “好,好,對不住師弟了”余隆玉一直是與人為善的性子,聽到這話頭也不回的回答了一句,正要挪動腦袋,突然就見水銀鏡面上顯示的包圍上古‘巫’道傳人的烈焰雷光猛然散去。

  只剩下一只三頭六臂,滿口獠牙盡露,不帶一絲一毫情緒的渾圓瞳孔中盡是冰冷的金毛巨猿出現在了‘陣眼’之上。

  那猿猴看起來和化為巨人的大眼道士差不多高,但比較之下其滔天兇焰卻直欲將近在身前的道人生吞活剝,六條粗壯手臂中,兩條擒住了大眼道士的拳頭,兩條死死捏住道士的肩膀,最后兩條則鎖住了道人的腰肢。

  眼見此景別人都是錯愕,斯文道士卻已面露驚駭之色,失態的大聲吼道:“師兄快躲”,而余隆玉則面無人色的脫口而出低聲說道:“先退后進,只為雷霆一擊,發作之下只怕,只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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