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為私立大學斯坦福的宿舍很公平的按照收費多少劃分環境優劣,但可惜由于研究生宿舍沒有嚴格的作息管理,按照麗莉的要求,張黎生不能問津,而畢業的本科學生們空出來的好房間都早已經被有錢的新生預定一空。
所以他能住的只剩下了數量最多,普通不帶客廳的直接分配的雙人房。
想想自己根本不可能以‘不愿住校’這樣的可笑理由從斯坦福退學,而且樂觀一點也許很快斯坦福大學就能在‘海蝦二號世界’獲得修建生物實驗室的許可,到時自己就能光明正大的離開,最終青年選擇了妥協。
不過完成了整套入學手續,分配完宿舍,他離開‘學生管理處’的辦公室時,臉色自然已經變得非常不愉快。
走在陰涼的走廊,史提芬也不知道該怎么勸說身邊的學生兼‘金主’,兩人出了辦公樓上車,一路無話的在校園里東拐西轉,來到了一棟斯坦福大學普通公寓樓外。
這是一座被綠樹草坪包圍的六層半舊大樓,外墻被油漆成乳白和米黃相間,從樓外林蔭小路上看窗戶的分布,里面的環境,最起碼是空間環境,以大學宿舍來說,應該是一流水準。
“黎生,其實斯坦福住宿條件的優越,在米國所有大學中都是名列前茅的…”下車后史提芬指指不遠處的公寓樓,做出了一個中肯的評價,但看到張黎生的臉色絲毫都沒有緩和的意思,他又搖搖頭說:“當然,你有自己的主見。
這座樓里也不可能給你準備室內、室外兩個泳池,好了我要回去實驗室了,這兩天你可以休息一下,適應適應大學生活。
記得先去買一輛腳踏車,開車的話,有時找停車位的時間比你步行還要久。
最后送給你一句忠告孩子,財富和影響力也許可以幫你得到這個世界上絕大部分東西,但絕不包括成為一名優秀的生物學家。
要做到這一點,你要學的東西還很多。
再見。”
“我明白教授,再見。”張黎生臉色一整,認真的點了點頭,朝史提芬揮揮手,走到公寓樓前廳向宿舍管理員出示了一下新辦的胸卡,走進了宿舍。
樓內的走廊很寬敞,一眼望去,數不清的剛剛入學斯坦福的新生們在走廊走來走去,忙著認識新朋友,卻只是略微顯得擁擠。
張黎生空著手,面無表情的左右看著門牌號,在一群興高采烈的年輕人中穿梭著,最后停在了一扇寫著‘A011’的房門前。
‘邦邦邦…’的輕輕敲門幾下,他發現房門開著,就直接推門進去,就看到一個身材矮小的白人男孩正在收拾床鋪,看到自己進來,馬上伸出手,有點緊張的學著大人的樣子說:“噢,你好伙計,我是杰里.考特芬來自舊金山。”
“張黎生,來自紐約,”張黎生四下打量了一下自己的宿舍。
房間的面積大約三十多平方米,南北方向的一左一右擺了兩張配有床頭柜的木床,木床的床位靠墻放著電腦桌,電腦桌的旁邊是一個大壁櫥,靠里的壁櫥邊上就是一間洗浴室。
環境不算太糟糕,他臉色總算是緩和一些,和自己的新室友握了握手,“未來幾年我們就是舍友了。”
“噢,噢,上帝呀,你住在這間房間,是我的室友!
可,可你怎么什么都沒拿,我還以為是來打招呼的呢…”聽到青年的話,杰里的反映出人意料的強烈,只見他松了口氣驚喜的喊道:“真是感謝上帝,我一直很怕新室友會是個大塊頭,你知道,就是那種,那種…”
看著男孩語無倫次的樣子,張黎生莫名其妙突然想到第一次見到喬治時的樣子,和善的笑笑,“現在你不用擔心了杰里,我是個很好相處的人。”
“看的出來伙計,看的出來你是個很…”杰里正歡呼雀躍著,突然房門被人打開,三四個穿著T恤球鞋的年輕人跑進了房間,其中一個長相還算英俊,但滿臉雀斑的高壯青年一把摟住張黎生的新室友急不可耐的說道:“杰里,你收拾完了嗎,聯誼的女生們都已經等急了。”
“我,我,我還沒收拾好行李…”
“回來再收拾吧伙計,你總不愿意因為要把幾雙臭襪子放進衣櫥,就放棄第一個在大學擺脫單身的機會吧。”高壯青年說著看了看一旁的張黎生,“一起來嗎伙計,這可是小半個樓層的聯誼。”
“謝謝,我還要去買輛腳踏車,然后去圖書館,就不去了。”張黎生笑笑,婉言拒絕說。
“噢,見鬼,‘買輛腳踏車然后去圖書館’,今天可是你上大學的第一天,斯坦福的圖書館里雖然整天堆滿了書呆子,可絕沒有…”
“事情總有例外。”張黎生用一句話哽住了高壯青年,轉身走進了洗浴間。
“噢,真是個不合群的怪人。”高壯青年看著張黎生消失的背影,低聲嘟嚕著,強拉著杰里和幾個伙伴推門離開了房間。
張黎生洗去風塵很清爽的走出衛浴間看到宿舍里已經空無一人,無言的笑笑,也走出了房間。
出了公寓樓,他摸出手機搜索到了斯坦福大學的地圖打開,找來找去也沒有看到商店的影子,只好來到路邊隨手擋下一輛腳踏車問道:“先生,請問買腳踏車該怎么走?”
“先生,我看起來像‘先生’嗎?
學弟,你這樣搭訕的方式可不這么高明。”穿著寬松運動服的腳踏車騎手單腳撐地,摘下墨鏡,攏了一下利落的黑色短發,用好聽的女聲說道。
在米國認錯一位陌生女士的性別,不管有意還是無意都是一種很不禮貌的冒犯,看清眼前短發騎手清麗的五官,青年馬上道歉,“噢抱歉,小姐,真是太抱歉了。
我,我剛才在手機上搜索地圖一無所獲,就直接攔下了你,認錯了你的,你的…”
“性別,”女孩替張黎生說出了他不好意思說的那個詞,“我在斯坦福從來沒見過叫人一口一個‘先生’、‘小姐’的新生,你不會是留學生吧,華國人?”
“我的確是華國人,”張黎生愣了一下,點點頭說:“不過不是留學…”
“華國哪的人,北平還是申城?”女孩驚喜的用華語堵住了他繼續說話的機會。
“我是川西人撒。”
“噢,來斯坦福上本科的川西人你可能是第一個,我是北京人,”女孩笑容滿面的說道:“雖然咱們在華國離得遠,但在米國卻是地地道道的老鄉,來上車,我帶你去找輛腳踏車。”
“那,那啥,不用哩,阿姐,你只要告訴我個地方,我自己去就行。”
“上來吧小老鄉,你都叫我阿姐了,當姐的還能不管你,快來。”女孩用力拉著張黎生的胳膊,硬要把他按上腳踏車的后座。
覺得自己再使勁的話,衣服可能就要被扯破,青年只能說聲:“那阿姐,謝謝你咧。”,坐上了腳踏車的后座。
女孩‘咯咯…’笑著開玩笑說:“不用謝,因為我叫雷鋒。”,用力蹬起腳踏車,向前沖去。
時間已經接近下午,初秋酷熱的時段已經過去,坐在美麗女孩的腳踏車后座,享受著習習涼風和道路兩邊宜人的美景,如果是其人早已心曠神怡的攀談起來,但張黎生卻始終一言不發,直到女孩主動問道:“你叫什么名字啊,小老鄉?”
他才反問了一句:“張黎生,你咧阿姐?”
“我叫郭采穎,你住哪棟宿舍啊?”看到青年木訥的樣子,女孩又‘咯咯’笑著問道,兩人就這樣一問一答的談了好一陣,女孩載著張黎生來到一棟被草坪花圃包圍四層英式建筑物前,停下了腳踏車。
“阿姐,這里有賣車子地商店?”張黎生看到進出建筑物的都是拿著厚重書本或平板電腦的年輕女郎,疑惑的問道。
“當然沒有,我剛才不是說了要帶你來‘找’一輛腳踏車嗎。”郭采穎說著摸出手機撥了個電話,“楚河,我遇到個川西的小老鄉,說話嘎嘎的可逗了,剛才把我當男生攔住,問我哪有腳踏車賣。
我一想老王畢業走了,他那輛白車子不是留下了嗎,就帶他來找你了,你沒處理吧?”
“沒有,你等等,我就出去。”電話里傳來一個語氣平靜的女聲,隨后便被掛斷了。
“成了黎生同學,一會你就有腳踏車騎了。”
“不是阿姐,我出來是要買車,怎么能隨便就要別人…”
“還不好意思了,沒聽過‘老鄉見老鄉,兩眼淚汪汪’啊。
一輛腳踏車而已,又是咱們畢業回國的學長留下的,車子雖然保養的很不錯,但賣二手車頂多幾十米元,可你要買新車就貴了”郭采穎甜美的笑笑,堵住了張黎生的推脫。
“采穎,車子推來了”,恰好這時一個身材高挑,長發披肩,眼睛紅腫的年輕女郎推著一輛乳白色的中古公路車走出公寓樓,直接來到了女孩的面前。
郭采穎看到朋友萎靡不振的神情,腫成桃子一樣的眼睛,滿是笑容的臉孔上表情一變,緊張的問道:“楚河你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