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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八章 世界皆不同

  這樣的話題可不適合繼續深談下去,約翰遜一邊吃著包子,一邊長篇大論的說:“好了年輕人,不要發脾氣,你想加入那個國家的國籍,在十八歲成年以后,是你的自由,沒人會去干涉。

  包子真的不要,不要我可就吃光了。

  對了宋,剛才你提到那位佢縣民政局的陳主任,我還有一件有趣的事沒提。

  你知道嗎,他和我剛才在走山路的時候,一直問我應該怎么為他十三歲的女兒辦理私人留學手續。

  上帝啊,那時我就一直在想,他真應該認識一下我親愛的表侄女瑞爾,知道一下生活在米國的十三歲女孩,逃過了父母的法眼后,會玩那些出格的游戲。

  反正我已經打定了注意,以后孩子上學就到華國,而且我不會讓他們去上那些管理稀松的國際學校,而要把他們送進最嚴格的封閉式學校里。

  和孩子談權利的教育模式是荒誕、可笑的,它也許能出一兩個比爾蓋茨或巴菲特,但卻量產小流氓和癮君子,華國的精英式教育,才是真正好的教育模式。”

  “那敢情好,我們換過來,你家的孩子來華國,我家的孫子去米國咋樣?”聽約翰遜談起自己最興趣的話題,宋西林也來了談性,笑著說道。

  “那樣真的很好,能省去我很多借讀費用,我打聽過沒有本地戶籍的小孩子,在蓉城借讀需要多少錢,發現那對我一個普通米國外交官來說,負擔可不輕松。”

  在兩人不著邊際的閑聊中,休旅車駛出佢縣山間公路后,穿越縣城,來到了川申高速路的收費口。

  宋西林繳費駕車駛入高速公路,一下就把車速提到了最高限速每小時一百二十邁,在很短的時間內,車窗外滿城燈火的佢縣便消失的無影無蹤,這時麗莉一直緊繃的精神,明顯的慢慢放松下來。

  一直暗暗注意麗莉精神狀態的約翰遜停止閑聊,很嚴肅的轉頭看著她說道:“麗莉女士,我覺得現在我們可以好好談談了。”

  “約翰遜先生,我知道自己剛才的表現很瘋狂,但請你相信,這一切都是有原因的。

  當然這原因非常私密,我沒辦法和你詳細解釋,所有很抱歉,謝謝你的好心,還有我真的沒事。”

  “麗莉女士,這不是你有沒有事的問題,而是涉及到一個才剛剛十六歲的…”

  “約翰遜先生,你也許不知道,我的父親是紐約州上訴法庭最資深的法官,否則基恩參贊也不會讓你這樣連夜工作。

  還有,我本人是一名實踐教育學家,畢業于哥倫比亞大學教育學院,現任紐約‘洛比奇中學’教育顧問。

  你覺得我們還有談下去的必要嗎?”

  在米國,也許一個外交官可以憑自己的證言,讓社會福利局去調查一位不稱職的母親,是否合適擁有子女的監護權。

  但在沒有直接證據的情況下,就算是米國總統,也不可能讓一位州上訴法庭法官的女兒失去對兒子的監護權,何況這位女兒還是任職于紐約名校的教育學專家。

  這也是這個國家法制文化的另一種體現。

  約翰遜愣了一會,聳聳肩說:“哇偶,洛比奇中學,那可是中學里的‘常春藤’,連我這個來自加州的牛仔都聽說過。

  我沒話要講了,麗莉女士。

  你能猜出我的用意,最起碼證明,你沒那么…你知道的,很好,看來是我多慮了。”

  然后他轉過頭,繼續和宋西林云山霧罩的閑聊起來。

  坐在休旅車后排的張黎生迷茫的望著車窗外,在他眼中,高速公路兩旁的反光條不斷飛逝,連成一線。

  眼睛有些發昏,腦袋也有些發混,張黎生只覺的自己修行完巫道之后的記憶有些支離破碎,他甚至有些想不起,自己到底是為了什么,突然就坐到了這輛休旅車中,趕往蓉城。

  不是過幾天等到突破到貳巫,就要繼續回三中上學嗎;

  不是已經打算好用山蟾,給可能來報復自己的粵東人一個狠狠的教訓嗎;

  不是想著就算真的找到阿姆,也要怒斥她一頓,堅持永遠呆在華國嗎,怎么莫名其妙的一切都變幻了軌跡。

  “寶貝,蓉城到紐約的班機一周只有兩次,所以我們要到星期五才能回家,正好你辦理護照也需要一段時間。

  等一下到了蓉城后,媽媽先帶你到酒店住下。

  明天一早我們就去吃大餐,給你買新衣服換上,再去拍一張正規的證件照…”

  “阿姆,阿姆,我,我腦子亂地很,”黑暗中張黎生茫然的實話實話道:“這到底是咋會事?

  你和我阿爹又是咋回事?”

  麗莉沉默了一會,撫摸著張黎生的臉頰,一邊流淚,一邊溫柔的說道:“親愛的寶貝,作為母親,我不能在你面前,批評撫養了你十幾年的父親。

  你只需要知道,我和他分開是真的,真的出于無奈,毫無其他辦法,否則,我絕不會拋下你不管。

  我以前,現在、以后、永遠都愛你,想要補償你,從今以后,我會做一個世界上最好,最稱職的母親,可以嗎?”

  張黎生用力點點頭不再發問,此時他內心深處,被麗莉純粹而炙熱的母愛感染的甚至比‘成巫’時還要激動,也明白了自己為什么會莫名其妙的坐進了這輛休旅車中。

  疾馳三個小時后,休旅車駛出了川申高速公路蓉城段的收費口。

  看到蓉城街燈已經清晰可見,宋西林松了口氣,打了個哈欠,看看儀表盤上顯示的時間,說道:“二點二十,回家洗洗還能瞇一小覺。

  對了麗莉小姐,你要去哪里,我送你們過去。”

  “金龍酒店,我在那里預定了房間,謝謝。”

  “不用謝,不用謝,能一起趕路就是緣分。

  金龍大酒店,那可是好地方,聽說洗個澡都要幾千塊錢,嘖嘖。”宋西林說著開車拐過一個路口,不一會,就駛進了一座金碧輝煌的大酒店的門庭。

  幾個穿著帶有流蘇的制服,帶著圓帽,昏昏欲睡的門童,看到是黑色車牌,精神一震,急忙上前,加倍彬彬有禮的搶先打開了后座車門。

  這倒不是因為他們崇洋媚外,而是外國人普遍有給服務業者小費的習慣,而華國人,無論多么富裕,有修養,也很少有這種習慣。

  可出乎門童們意外的時,黑牌休旅車的后座打開后,出來的不是一位雜色頭發的外籍人士,而是一個背著竹簍,穿著膠鞋、工裝,長得像是只瘦小猴子,土里土氣的山村少年。

  那少年出來后,目光驚訝的打量著這個他從未親眼見識過的花花世界,喃喃說道:“這就是外面大酒店地樣。

  在電腦上看慣了覺地沒啥了不起,實際一看,還真是,還真是不一樣…”

  看到兒子呆呆的模樣,走出車門的麗莉心中一酸,她輕輕拉了拉張黎生的手,轉頭向約翰遜、宋西林告別道:“約翰遜先生、宋先生,今天多虧了你們讓我們母子團聚,辛苦了。

  我將終生感激你們的幫忙,再見。”

  “麗莉女士,為公民提供海外服務,是我身為外交官的職責,愿上帝保佑你們母子回國之行一帆風順,再會。”

  “我也祝你們一帆風順,再見了麗莉小姐,再見了小張同學。”

  道別后,休旅車緩緩駛走,回復精神的麗莉滿足的看了看身邊的兒子,揚揚手中的小行禮箱朝門童們說道:“小伙子們,你們誰想賺個幾米元的小費,幫我拿著行禮。”

  “阿姆,幾米元算成華幣要好幾十塊錢哩,你那個箱子那么小,我拿就成哩。”旁邊的張黎生心算了一下說道。

  “不要這樣親愛的寶貝,到了酒店,我們就要安心接受別人的服務,搶人家的生計,可是不禮貌的行為。

  以后你自然就會懂了,現在先跟我來。”麗莉說著,挽著張黎生的手,將行李箱遞到離自己最近的門童手中,走進了酒店大堂。

  金龍大酒店做為蓉城涉外五星級酒店,內外裝修都堪稱奢華,大堂中的一顆養滿紅色錦鯉,直徑超過二米,高度達到二十多米的中空透明強化玻璃水柱,據說耗資就在千萬以上。

  而在任何地方,奢華最好的伙伴都只有昂貴,如果不是來接失散十幾年的兒子,再加上這座酒店在華國文化中趨吉避兇的名字,麗莉也不會在這里預定房間。

  不過無論多么豪華的酒店,深夜值班的前臺女服務生都要比白天少很多,而且她們難免會悄悄站著打瞌睡。

  隔著淺灰色進口鏡面大理石前臺,麗莉拿出自己的護照,遞給一名看起來最精神的服務生,“小姐,我兩天前預定了你們酒店的商務套房,麻煩幫我查詢一下。”

  穿著喜氣洋洋的大紅色,華國民族風旗袍的美麗服務生雙手接過護照,不自覺的悄悄瞥了一眼,站在麗莉身旁,背著竹簍,有些發呆的張黎生,沒有多話,便在面前的電腦上查詢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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